《开艘航母去抗日》 感谢读者大大们的支持 已经连载了将近二十天了,在此,且听沧海向所有点击本书的读者致敬,希望读者大大们能够继续支持我。 更要向那些给沧海送花的读者致谢:请允许在下将他们列举出来:136618****,上官可乐,欣欣棒棒,若封,十万铁骑,飞殇萧,明月何皎皎,尘世追影,梦美妙音符。 还要感谢适者可以生存沧海投上宝贵的贵宾票 沧海在奉献精彩的情节的同时,对于技术细节和历史细节也不敢马虎!好多地方都是查看了好多资料才写成的! 在这里给大家推荐陈悦先生的《沉没的甲午》,希望大家能够从中读到不一样的甲午战争,更好地反思历史! 还要给大家推荐刘怡先生,阎京生先生的《菊花与锚》,介绍日本海军的发展! 马关条约原文 大清帝国大皇帝陛下及大日本帝国大皇帝陛下为订立和约,俾两国及其臣民重修和平,共享幸福,且杜绝将来纷纭之端,大清帝国大皇帝陛下特简大清帝国钦差头等全权大臣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爵李鸿章、大清帝国钦差全权大臣二品顶戴前出使大臣李经方、大日本帝国大皇帝陛下特简大日本帝国全权办理大臣内阁总理大臣从二位勋一等伯爵伊藤博文、大日本帝国全权办理大臣外务大臣从二位勋一等子爵陆奥宗光为全权大臣,彼此校阅所奉谕旨,认明均属妥实无阙。会同议定各条款,开列于左: 第一款 中国认明朝鲜国确为完全无缺之独立自主国。故凡有亏损其独立自主体制,即如该国向中国所修贡献典礼等,嗣后全行废绝。 第二款 中国将管理下开地方之权并将该地方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物件,永远让与日本。 第一、下开划界以内之奉天省南边地方。从鸭绿江口溯该江抵安平河口,又从该河口划至凤凰城、海城及营口而止,画成折线以南地方;所有前开各城市邑,皆包括在划界线内。 该线抵营口之辽河后,即顺流至海口止,彼此以河中心为分界。辽东湾东岸及黄海北岸在奉天所属诸岛屿,亦一并在所让界内。 第二、台湾全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 第三、澎湖列岛。即英国格林尼次东经百十九度起、至百二十度止及北纬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四度之间诸岛屿。 第三款 前款所载及黏附本约之地图所划疆界,俟本约批准互换之后,两国应各选派官员二名以上为公同划定疆界委员,就地踏勘确定划界。若遇本约所约疆界于地形或地理所关有碍难不便等情,各该委员等当妥为参酌更定。各该委员等当从速办理界务,以期奉委之后限一年竣事。 但遇各该委员等有所更定画界,两国政府未经认准以前,应据本约所定画界为正。 第四款 中国约将库平银二万万两交与日本,作为赔偿军费。该款分作八次交完:第一次五千万两,应在本约批准互换六个月内交清;第二次五千万两,应于本约批准互换后十二个月内交清;余款平分六次,递年交纳;其法列下:第一次平分递年之款于两年内交清,第二次于三年内交清,第三次于四年内交清,第四次于五年内交清,第五次于六年内交清,第六次于七年内交清;其年分均以本约批准互换之后起算。又第一次赔款交清后,未经交完之款应按年加每百抽五之息;但无论何时将应赔之款或全数或几分先期交清,均听中国之便。如从条约批准互换之日起三年之内能全数清还,除将已付利息或两年半或不及两年半于应付本银扣还外,余仍全数免息。 第五款 本约批准互换之后限二年之内,日本准中国让与地方人民愿迁居让与地方之外者,任便变卖所有产业,退去界外。但限满之后尚未迁徙者,酌宜视为日本臣民。又,台湾一省应于本约批准互换后,两国立即各派大员至台湾限于本约批准后两个月内交接清楚。 第六款 中日两国所有约章,因此次失和自属废绝。中国约俟本约批准互换之后,速派全权大臣与日本所派全权大臣会同订立通商行船条约及陆路通商章程;其两国新订约章,应以中国与泰西各国见行约章为本。又,本约批准互换之日起、新订约章未经实行之前,所有日本政府官吏臣民及商业、工艺、行船船只、陆路通商等,与中国最为优待之国礼遇护视一律无异。中国约将下开让与各款,从两国全权大臣画押盖印日起,六个月后方可照办。 第一、见今中国已开通商口岸以外,应准添设下开各处,立为通商口岸;以便日本臣民往来侨寓、从事商业工艺制作。所有添设口岸,均照向开通商海口或向开内地镇市章程一体办理;应得优例及利益等,亦当一律享受: 湖北省荆州府沙市, 四川省重庆府, 江苏省苏州府, 浙江省杭州府。 日本政府得派遣领事官于前开各口驻扎。 第二、日本轮船得驶入下开各口附搭行客、装运货物: 从湖北省宜昌溯长江以至四川省重庆府, 从上海驶进吴淞江及运河以至苏州府、杭州府。 中日两国未经商定行船章程以前,上开各口行船务依外国船只驶入中国内地水路见行章程照行。 第三、日本臣民在中国内地购买经工货件若自生之物、或将进口商货运往内地之时欲暂行存栈,除勿庸输纳税钞、派征一切诸费外,得暂租栈房存货。 第四、日本臣民得在中国通商口岸、城邑任便从事各项工艺制造;又得将各项机器任便装运进口,只交所订进口税。日本臣民在中国制造一切货物,其于内地运送税、内地税钞课杂派以及中国内地沾及寄存栈房之益,即照日本臣民运入中国之货物一体办理;至应享优例豁除,亦莫不相同。嗣后如有因以上加让之事应增章程条规,即载入本款所称之行船通商条约内。 第七款 日本军队见驻中国境内者,应于本约批准互换之后三个月内撤回;但须照次款所定办理。 第八款 中国为保明认真实行约内所订各款,听允日本军队暂占守山东省威海卫。又,于中国将本约所订第一、第二两次赔款交清、通商行船约章亦经批准互换之后,中国政府与日本政府确定周全妥善办法,将通商口岸关税作为剩款并息之抵押,日本可允撤回军队。倘中国政府不即确定抵押办法,则未经交清末次赔款之前,日本应不允撤回军队;但通商行船约章未经批准互换以前,虽交清赔款,日本仍不撤回军队。 第九款 本约批准互换之后,两国应将是时所有俘虏尽数交还。中国约将由日本所还俘虏并不加以虐待若或置于罪戾;中国约将认为军事间谍或被嫌逮系之日本臣民,即行释放。并约此次交仗之所有关涉日本军队之中国臣民,概予宽贷;且饬有司,不得擅为逮系。 第十款 本约批准互换日起,应按兵息战。 第十一款 自本约奉大清帝国大皇帝陛下及大日本帝国大皇帝陛下批准之后,定于光绪二十一年四月十四日,即日本明治二十八年五月初八日在烟台互换。 为此,两国全权大臣署名盖印,以昭信守。 大清帝国钦差全权大臣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北洋通商大臣直隶总督一等肃毅伯爵李鸿章(押印)。 大清帝国钦差全权大臣二品顶戴前出使大臣李经方(押印)。 大日本帝国全权办理大臣内阁总理大臣从二位勋一等伯爵伊藤博文(押印)。 大日本帝国全权办理大臣外务大臣从二位勋一等子爵陆奥宗光(押印)。 光绪二十一年三月二十三日、明治二十八年四月十七日订于下之关(缮写两分)。 第一章 危机来袭 当“北京”号航空母舰礼堂的大门被勤务兵匆匆忙忙撞开的时候,舰长林远正微笑着举着酒杯,向在座的科学家和工程师致敬。 礼堂里正在举行庆功宴,庆祝“北京号”航空母舰最后一次航海试验圆满成功,林远想不通,是什么情况让士兵这么慌张。 勤务兵扫了一眼在座的没穿军装的人,强忍着慌张,凑到林远耳边嘀咕了几句,林远眉头一皱,快步离开了礼堂。 “北京”号航空母舰,雷达室 林远走进雷达室,里面一片忙乱,技术官和操作手紧张地调试着设备,对海警戒雷达的屏幕一片空白,对空警戒雷达的屏幕一片空白。“不可能是电磁干扰!”他心里想着,他知道强电磁干扰下的雷达屏幕的样子,那上面的杂乱波形像菜市场一样嘈杂。 看到舰长,雷达官连忙立正敬礼,林远一摆手制止了他,问道:“怎么回事?” 雷达官连忙说:“报告舰长,雷达没有电磁波发出,初步怀疑是发射机或者接收机故障。” 林远说:“怎么可能?舰上的雷达有十几部,发射机和接收机总共有上百部,怎么可能同一时间全部出故障?” 雷达官无言以对,这样的故障从未见过,林远心中默默念道:“但愿只有对海警戒雷达和对空警戒雷达出了故障。”他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航空母舰外围有十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它们可以分担一大部分警戒任务。 林远在雷达官的陪同下,快步走向飞行控制室,那里是管控飞机起飞,降落的中枢,从这里可以看到甲板的飞机起飞和降落部分。他刚刚走进飞行控制室,心中一凉,他看见控制室的雷达屏幕同样是一片空白。这意味着空中管制雷达和着舰引导雷达同时丧失工作能力,这意味着外面尚未着舰的一架歼24战斗机,在茫茫的大海上,再也找不到母舰,就算找到母舰,也没有办法安全降落。 这种战斗机是一种具备隐身,超视距攻击,超机动能力的重型舰载机,造价极其昂贵,因为装备故障而损失一架的责任,他是无力承担的。更重要的是,舰载机的飞行员徐峰,是他多年的好兄弟,两个人从同一所大学毕业,又同时被选拔为飞行员,他的飞行技术自然是数一数二的,舰长一般从有舰载机飞行经历的人员中挑选,要不是他松散的性子,这个舰长说不定是他的。 他无意间从向窗外看去,甲板上等待飞机降落的工作人员显然不知道雷达系统的异象,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着舰辅助连的几名士兵正在掀开“菲涅尔”透镜的罩布,几名士兵正在检查拦阻索和拦阻网,一名士兵开着牵引车到达预订位置,升降甲板已经打开。损失管制连准备好消防等设施,坐在一边等待着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事故。他们三五成群地说着话,哈哈笑着。 林远收回目光,默默地想着,雷达系统失灵,意味着航空母舰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彻底丧失了防备打击的能力,他本能地抬起头,寻找着自己的护航舰队,突然,他发现今天的护航舰队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首先,远处的军舰冒着微微发黑的烟,护航的驱逐舰和护卫舰都使用燃气轮机,燃料燃烧得很充分,所以排出的废气不会有这样的黑烟;其次,它的外形看起来很凌乱,不像以前的军舰那么棱角分明。 林远举起望远镜,看向远方的军舰,第一眼就让他脊背发凉,那艘军舰上赫然挂着一面大旗,白色的底,靠近左边是一颗红色的太阳,太阳四周辐射出十六条红道! 那是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军旗! 望远镜的标尺显示,这艘军舰距离自己不超过四千米!他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四千米,要知道,航母的防御距离可以达到五百公里以上,它居然突破到这么近的距离,战争要爆发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不由得激动起来,公元663年,公元1592年,公元1894年,公元1931年,我们和这个所谓的一衣带水的领邦打了四场改变两个民族命运的战争,一衣带水,只有中华民族会带着这么无私的情怀去对待身边的敌人,前两次战争的荣耀无人记起,而后两次战争,却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抹上了最黑暗的笔墨! 公元1894年,中国农历甲午年,清光绪二十年,明治二十七年,中国和日本因为朝鲜爆发战争,中国称甲午战争,日本称日清战争。这一战,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次年签订马关条约,中国被迫承认朝鲜独立,从此丧失朝鲜的宗主国地位,中国赔偿军费白银两亿两,割让台湾及所有附属岛屿,澎湖列岛,辽东半岛给日本!时至今日,被掠去的北洋水师的锚还在日本公园里展出,旅顺大屠杀的亡魂还在哭泣!这是每一个炎黄子孙都不容遗忘的耻辱! 今天这一战,将会洗刷掉过去的耻辱!今天这一战,将会托起一个民族的伟大复兴! 可是作为一个高级指挥官,他的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冒然挑起战争,必然将民族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再细看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对面那艘军舰,根本不像一艘现代军舰,高高的烟囱里冒着黑烟,上面没有雷达设备,没有反舰导弹和防空导弹,两舷上开着炮口,林远在大学的时候曾经学习过军舰的历史,这些知识让他隐隐约约觉得,那是一艘19世纪的日本军舰。 “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军旗和旧日本海军的军旗是一样的,难道这艘军舰真的是旧日本海军的军舰?难道我们回到了过去?”林远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吃惊,回到过去,这是只有穿越小说中才会发生的事。 他来不及细想,隐隐约约听见一阵闷响,远处的军舰上突然冒出一阵白烟,然后一片黑点在空中向自己扑来,那些黑点,竟然是无数颗炮弹。 第二章 战神凌空 旋转着的炮弹呼啸至,第一枚炮弹擦着舰岛上的飞行控制室的窗子,落到海里,“轰”地一声溅起十几米高的水花;第二枚炮弹重重撞在着舰甲板的中央,随即触发引信开启,炮弹里的上百千克烈性炸药瞬间爆炸,产生的强大的冲击波里,杀伤碎片夹杂着炸碎的弹壳,两道拦阻索顿时炸断,巨大的热量甚至将一小块甲板熔化;第三枚炮弹撞在在船舷上安装的深水炸弹上,带起深水炸弹的同时也改变了飞行轨迹,触发引信在这一撞之下开启,炮弹在弹射器上凌空爆炸,一具弹射器被炸成碎片,起飞甲板也被炸得坑坑洼洼,好像一面坏了的筛子…… 当炮弹在航空母舰上爆炸的时候,林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他接触海军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航空母舰最大的敌人是反舰导弹和重型鱼雷,他的噩梦是一枚四倍五倍,甚至是十倍音速的反舰导弹,安静地冲向航空母舰,因为它是超音速的,所以它带起的声音要在它之后到达航母上的人的耳朵,如果这些人还活着的话。然后导弹撕开航母的外装甲,钻进航母的肚子爆炸,然后引爆燃油库,弹药库,核反应堆,航母在一片片爆炸声中沉入海底……重型鱼雷同样是难以解脱的噩梦,相比于张扬的导弹,它更像是一个在暗夜里行动的杀手,沉默而又致命,装药量一顿的战斗部足以撕碎一多半的水密舱,大量涌入航母的海水让它像一块秤砣一样飞速下沉着…… 而今天的情况让他始料未及,他们的战舰是中国最先进的航空母舰,外围有八百公里的防御圈,外围十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上的放空导弹足以应对一个中型国家全部的导弹同时攻击!他们今天,居然遭到了舰炮的打击!居然遭到了射程不到五十公里的舰炮的袭击! 林远的头脑中立刻想到:日本人开火了!战争爆发了!可是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战争的发生不可能没有预兆,交战国在交战之前会有一系列的政治经济冲突,而现实是,中国和日本虽然龃龉不断,但是还没到开战的地步;其次,怎么可能有军舰绕过上千公里的防御圈,抵近航母发动舰炮攻击呢?就算抵近到这种距离,为什么要用舰炮呢?用重型鱼雷不是更好吗? 可现实就是:几千米之外的军舰用舰炮向自己的航空母舰狂轰烂炸,十几艘护航的驱护舰不见踪影。林远的头脑中闪出了种种打击敌方军舰的措施:首先,舰载机,这是航空母舰上最大的杀手锏了,可是现在的情况舰载机绝对不能起飞,因为甲板已经被炸坏了;其次,反舰导弹,可是航空母舰上根本就没有安装反舰导弹,由于把反舰,防空的任务分担给了外围护航舰队,所以“北京”号航空母舰上甚至没有像美国“尼米兹”级航空母舰那样装备防空导弹;最后,只剩下近防炮,近防炮虽然不能打击对方军舰,但可以一定程度上拦截飞来的炮弹。 林远急忙下令:“全舰进入战斗状态,这不是演习!近防炮准备!攻击!” 通过先进的指挥系统,整艘战舰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所有人立刻奔赴最近的战斗岗位。可是由于试验任务的圆满结束,战舰正准备返回母港,长时间紧绷着的舰上官兵正打算放松一下,有的连队甚至组织了官兵洗澡,当战斗指令下达的时候,有的战士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 炮弹还没打来的时候,近防炮位上的炮手也已经发现了异象,近防炮的火控雷达屏幕突然间一片空白,可是炮位上的炮手只是操作员而不是工程师,所以对于这种异象束手无策,正当他们准备上报时,炮弹就在甲板上炸开了,训练有素的炮手虽然不知道炮弹从哪里来,但是他们立刻接通了系统电源,进入战斗状态,只等一声令下,那炮口就会以一万发炮弹每分钟的速度洒下死亡之雨。 “北京”号航母上的1030近防炮系统采用十联装30毫米炮管,采用雷达和光电两种指导方式,是防御敌方导弹和战机的最后屏障。 接到了攻击指令,炮手立刻操纵火炮进入攻击状态,由于雷达失灵,所以切换成光电瞄准,炮口吐出火舌,飞向航母的炮弹被打得凌空爆炸,像一朵朵盛开的礼花,可是突然之间,飞来的炮弹突然多了起来。 从林远走到雷达室,再到他下达作战命令的这段时间里,航空母舰一直以18节的经济航速沿着航线行进着,突然间林远发现,远处又出现了一艘攻击自己的军舰,这时他明白,对方的军舰排成了一列纵队,刚刚攻击自己的恰恰是纵队的队尾,自己的航母航速看来要比他们的军舰快,所以,沿着原来的路线前进的话,将会暴露在更多的炮口之下,林远急忙下令:“右满舵,航行135,双车前进四。” 右满舵,是让舰艇以最大速度转向;航向135是指方向,以正北为0,顺时针旋转一周划分为0-359,他根据炮弹的轨迹简单算了一下,航向135可以最快脱离对方射程;在“北京”号上,装备两座压水核反应堆,4台汽轮机,每两台为一组,分为左车和右车,前进四就是以最大速度前进。 这个指令一下,核反应堆立刻全功率运行起来,冷却水进口阀门已经开到最大,海水淡化系统跟着运转起来,核反应产生的巨大热量瞬间将成百上千吨淡化后的海水变成水蒸气,水蒸气推动汽轮机,联接螺旋桨的主轴跟着飞速旋转,水中的螺旋桨产生巨大的推力,航空母舰,这个十万吨的海上巨人,缓缓地转过头来。 可是航母毕竟太大了,十万吨的质量带来的惯性,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克服的,正当航母转头时,又有一艘军舰发现了航母,炮口缓缓地转了过来。 林远心急如焚,因为己方的舰岛已经正对着对方的炮口,舰岛就是航空母舰的甲板上的建筑,上面都是雷达设备,这些设备一旦被打坏,航空母舰就立刻变成了聋子和瞎子。更可怕的是,上面有无数的雷达操作手和作战参谋,这些人极有可能在敌方炮火的打击下丧生!由于航母搭载的各种舰载机数量达到七十余架,所以机库里只能装载一半的飞机,有三十架歼24战斗机就停放在舰岛旁边的甲板上,这样的炮火,足以让他们报废!而这些舰载机一失,航母上就只剩下不到十架歼24和各型作战能力偏弱的预警机,反潜机!这样一来,航母就像是被废去手脚一样! 如果那架在歼24回来就好了,对面的三艘军舰,在飞机的打击下,几分钟之内就会丧失战斗力!林远这样想着,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现在,航母根本联系不到那架飞机的位置,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突然,一阵飞机的轰鸣声划过航母上空,所有人见到它都不禁欢呼起来,那架飞机,正是他们苦苦等待的那架舰载机! 那是他们的战神,在凌空飞翔! 第三章 生死着舰 正当徐峰哼着歌,驾驶着歼24战斗机巡航的时候,突然之间,雷达屏幕一片空白,他一下子想到,他把自己弄丢了。 舰载机在距离航空母舰几百公里的地方巡航的时候,飞行员不可能通过目视发现航母,而是通过航母上的战术空中导航系统来获知航母位置,这套系统实际上是一套能表示位置的无线电导航设备,航母发出带有自己位置的信息,舰载机接受,飞行员从而知道航母位置,而现在,徐峰的雷达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了,也就是说:徐峰再也找不到航母了。 这种空白意味着雷达完全没有接受到电磁波,难道是雷达故障,歼24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在国际上处于顶尖水平,故障率是很低的,就算是故障,也不可能是这种大故障啊! 现在能做的,只有违反无线电静默的命令,打开无线电通信设备来和母舰联系了,他打开无线电,耳机里只有一片“沙沙”声,无线电也失灵了。 是敌人的电子攻击吗?他一下子想起了刚刚如影随形的那架日本F-2战斗机,他有时甚至能看见那架战斗机飞行员的样子,他举目望去,那架F-2已经无影无踪了。 外星人,灵异事件,一个个科幻小说里才有的名词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自嘲道:“还有闲工夫想这些,先把航母找到再说吧。” 一架飞机不可能永远飞在空中,如果燃油耗尽之前还不能找到母舰的话,那下场就只有机毁人亡了。虽然面临着生死时刻,可是徐峰却并不慌张,越是危险就越冷静,正是他的优点之一。他调出飞行控制计算机里航母位置信息的记录,向着最后的坐标飞过去,飞机的速度比航母要快得太多,在那个坐标附近,一定能找到航母,他把飞机高度降低到一千米,加大油门,歼24的超音速巡航能力展露无遗。 到达最后的坐标之后,他把飞机降低到四百米,同时开启光电探测装置,开始搜寻航空母舰。热成像屏幕上的大海是一片安静的绿色,军舰比大海的温度要高,所以在屏幕上会呈现红色。 渐渐地,他居然发现了母舰,真是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可是随后他却发现,在距离航空母舰几千米处,几艘军舰正冒着黑烟,正在打击航空母舰。 “战争爆发了!”徐峰心里想着,一阵热血涌上心头,当年大学毕业去当飞行员,就为了能有这么一天。 他将飞机切回手动模式,下压操纵杆,拜强大的发动机所赐,二十八吨的重型战机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一样下降,直到贴近水面三十米才停下来,在这个高度上,不容易被雷达发现。 正当飞机飞速接近军舰的时候,徐峰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由于只是常规对空警戒任务,而且不是处于战争准备期间,自己的战机没有携带反舰导弹,弹仓里只有霹雳21型两枚对空导弹,对空导弹和反舰导弹的一大区别就是战斗部分,反舰导弹的战斗部分要比空对空导弹强大得多,所以徐峰不敢肯定这两枚对空导弹能不能对敌方军舰产生有效的打击,他甚至担心导弹没法穿过军舰的外装甲。 徐峰灵机一动,开启了发动机的加力燃烧室,飞机的尾喷口瞬间喷出了一米多长的烈焰,速度表上显示飞机的速度此时已经达到2.7马赫,如此高的速度赋予了导弹很大的初动能,让导弹可以撕开对方军舰的装甲。 渐渐地,对方军舰进入了导弹射程,远远看去徐峰也觉得奇怪,那艘军舰甲板上的建筑看起来很凌乱,而现代军舰为了减少雷达反射面积,纷纷采用一体化设计,外形力求简洁,船两舷上居然还开着炮口,长长的炮管伸出来。奇怪归奇怪,徐峰还是锁定了目标,打开弹仓,两枚导弹喷出火舌,像两只饿狼扑向肥羊一般,冲向敌舰。 第一枚导弹撕开了军舰船舷上的装甲,在火炮之间爆炸,高速飞出的破片瞬间引爆了还没有发射的炮弹,巨大的气浪眨眼间将甲板上的瞭望塔掀飞;第二枚导弹从第一枚导弹的撕开的缺口钻进去,在撞上锅炉的时候爆炸,锅炉壁面被打得千疮百孔,锅炉里的高温高压蒸汽像挣脱了枷锁的囚犯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出来,把锅炉边上的人烫得尸骨无存,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锅炉爆炸开来,锅炉一坏,军舰顿时丧失了动力,在水面上停了下来。这时,其他军舰纷纷停止了炮击。 发射完导弹的徐峰,来不及欣赏导弹击中敌舰的壮观场面,关闭加力,一拉操纵杆,同时发动机尾喷口的矢量推进装置转过了一个角度,战机立刻抬起头,向天空冲去,正在这时,飞机的雷达和无线电设备一下子恢复正常。 林远看见对方军舰停止炮击,心里一阵激动,正在这时,徐峰的声音在无线电台里响起,“雏鹰呼叫鸟巢!请求着舰!” 林远听见好兄弟的声音,连忙说道:“你小子干得漂亮啊!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还要挨多少炮弹。” “那些客套话回去再说,现在我能着舰吗?” 林远回头看向参谋,参谋皱着眉摇摇头,说道:“甲板被炸坏了,拦截索也炸坏了,现在着舰可能会有危险。” 林远于是说道:“航母无法降落,你还是返回岸上基地吧。” 徐峰笑道:“我的油不多了,离我最近的岸上基地是日本嘉手纳空军基地,你觉得他们会欢迎我吗?再说,陆上的基地没有一点信号,我怀疑我们的祖国已经遭受了核打击,然后我们在大洋深处的核潜艇开始了核反击,现在世界已经毁灭了。” 林远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胡说八道。我命令,着舰!”随后命令,准备拦截索和拦阻网。 徐峰接到命令,调整飞机方向,对准了着舰跑道,着舰引导雷达失灵,只能依靠菲涅尔透镜式助降系统,这套系统就是一套光学系统,飞行员在着舰过程中,如果看到透镜发出橙黄光,就说明可以准确着舰。 徐峰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下降过程他并不担心,他最害怕的是航母上被炸坏的甲板,跑道上面布满了弹坑,一但飞机起落架碰到了弹坑,飞机将不会沿着原定的路线向前滑跑,而是会向两边转,掉进大海还算幸运,一旦撞上了航母舰岛,那么里面的工作人员的生命也会受到威胁,想到这里,他打开放油板,放出了多余的燃油,并且关闭了发动机。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事极其危险的,飞机在着舰的时候一定要处在最大速度,目的就是一旦着舰不成功还能再次飞起来,可是徐峰这样做完,就只有一次着舰的机会,一旦失败,只有机毁人亡! 飞机慢慢地接近甲板,飞机尾巴伸出拦截钩,放下起落架,轮子挨到甲板了,这一下似乎是挨到了所有人的心里,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随即,拦截钩钩住了第一道拦截索,这时,拦截索砰地一声崩断了,每个人的心里跟着一提,所幸第二道拦截索死死地拉住了飞机! 人们的心稍稍放下一点的时候,惊变又起,起落架的轮子碰到了弹坑,起落架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咔嚓一声折断了,机头一低,重重砸在甲板上,划出一大串火花! 屋漏偏逢连夜雨,第二道拦截索刚刚被炸出了裂痕,现在受不了飞机的冲力,砰地一声断成两截,现在能拦住飞机的,就只剩下前面的最后拦阻网了,一般情况下,拦阻网和飞机相撞,会对机体有一定的损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拦阻网,现在要是不用拦阻网,飞机将会直接冲向大海。 正当所有人期待着拦阻网拦住飞机的时候,飞机的左后起落架撞上了弹坑,飞机猛地向一边一转,竟然绕开了拦阻网,向着航母舰岛冲来。 徐峰心里一凉,完了! 林远心里一惊,立刻下令:“所有人,撤离舰岛!”可是舰岛上有上百人,哪能那么快撤完! 生死关头,只听见“咔嚓”“咔嚓”两声,然后飞机整个向下一沉,机身中后部也摔在了甲板上,徐峰一下子明白,这是后面两个起落架折断了,现在飞机整个在甲板上摩擦着,巨大的摩擦力终于拉住了飞机。 飞机停住了!危险解除! 正当所有人为着舰成功欢呼时,机身后面“腾”地燃起了火,发动机里剩余的燃油在这巨大的碰撞与摩擦中燃烧起来,不过甲板上的损失管制人员立刻冲过来,高压枪喷出的泡沫一瞬间覆盖了起火的机身。着舰辅助人员搭起梯子,把满头大汗的徐峰从驾驶仓中拉了出来。徐峰摘下头盔,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满不在乎地笑道:“这飞机的空调好像不太好,你瞧把我热的。” 看到飞机成功着舰,林远心中一阵激动,紧接着,更让他高兴的事情发生了,雷达官报告说,所有雷达恢复正常! 对海警戒雷达屏幕上赫然显示:在航母的舰尾方向,有十二艘军舰,排成纵队,刚刚攻击自己的那艘,就在纵队的末尾,距离五公里;在航母舰首方向,有十艘军舰,排成横队,正向己方驶来,距离十公里。从雷达的回波来看,这些军舰都不像现代军舰。 林远心想:“看来我们真的像科幻小说那样,回到过去了,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呢?”这时观测部门传来信息,舰首方向的军舰上挂着黄龙旗,他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航空母舰回到了1894年9月17日,回到了鸭绿江口大东沟海面,现在是十一点,再过半个小时,日军联合舰队首任司令伊东佑亨将会发现他寻找多日的北洋海军主力,再过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北洋舰队旗舰“定远”号打响第一炮,大东沟海战爆发!再过五个小时,海战结束,是役,北洋舰队损失800多人,损失军舰五艘。终此一役,北洋舰队拱手将制海权让给了日本海军。 之后,日本攻陷旅顺,屠杀中**民三万于人!刘公岛和威海卫相继沦陷,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林远终于想通了这一切,他接通了全舰广播,用这一辈子最庄严的声音说道:“我是舰长林远,现在的时间是公元1894年9月17日,我们回到了过去!现在我们在日本联合舰队和北洋舰队之间,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决定甲午战争命运的大东沟海战爆发,这一战的结果不用我多说,北洋舰队惨败!现在,历史赋予了我们神圣而伟大的职责,改变中华民族命运的时刻已经来临,我们,将是这一段崭新历史的书写者!现在我命令!全舰进入一级战争准备!立刻抢修损坏的设施!随时准备,对日军发起进攻!” 舰上的官兵先是错愕,随即欢呼起来,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们立刻行动起来,起重机车开上甲板,吊起损坏的飞机,放上维修车,维修车把飞机运送到升降台,升降台下降,把飞机运送到机库,在下层机库中严阵以待的工作人员立刻对飞机进行分解,更换起落架,机身蒙皮……维修人员同样冲上甲板,抢修弹射器,更换拦截索,平整甲板…… 报仇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 第四章 美女间谍 为什么日本人会向我们的航空母舰开火?林远心里想着,自己的军舰悬挂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军旗,这个时代的日本人一定没有见过这两面旗帜,他们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向着自己开火,这件事实在是说不过去。 现在远处的日本军舰已经停止了火炮打击,林远熟悉这个时代日本的舰炮射程,现在自己的航空母舰已经在它们的射程之外,林远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十分,距离黄海海战的爆发还有接近两个小时。“弹射器炸坏了,甲板也有破损,舰载机没法起飞,维修好了怎么说也要十个小时,难道要看着北洋舰队一败涂地吗?” 心烦意乱的林远走出指挥室,来的甲板上,这时徐峰已经被送到了航母的医疗室,这小子现在一定在和小护士神侃呢。林远默默地想着。甲板上工作的人见到舰长,纷纷立正敬礼,林远连忙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他无意间一抬头,只见航空母舰的桅杆上,本来该悬挂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军旗的地方,一面龙旗迎风飘扬! 林远大吃一惊,那是清朝的国旗!也是北洋舰队的旗帜! 现代海军的旗帜比较复杂,除了要挂国旗和军旗之外,还要分不同情况悬挂各种信号旗,遇到出访或是其他礼节性场合需要挂满旗或者代满旗,而且满旗的悬挂时间和排列顺序有着严格的规定,于是“北京”号航母专门成立了旗语连,专门负责旗帜的悬挂。 林远立刻找来连长,连长连忙说:“这不是我挂错了,是沈大记者让我们这么挂的,这件事是政委打过招呼的,说是拍电视用,拍完就放下来,可是刚拍完敌人就打过来了,我们也就忘了摘旗。” 林远听了点点头,告诉连长去忙吧,他默默想着连长的话,他话里的沈大记者叫沈晚晴,是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的一名记者。想起她,林远的心里好像一下子柔软了下来,刚见到她的时候,他一下子被她的美丽震撼了,灵动的大眼睛,白皙的肌肤,雪白的T恤和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衬托出她窈窕的身段。在航母出港前举行的联欢晚会上,她一改往日的精明干练,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显得她像一朵雨后的桃花那样娇艳, “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儿开,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爱……”她那天唱的就是这首俄罗斯民歌《红梅花儿开》,她那动人的歌喉让最能鸣唱的鸟儿也自愧不如,他在心里不禁慢慢地哼唱着这首歌,真是奇怪,听她唱了一遍之后,似乎自己也学会了,“少女的思念,天天在增长,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哼唱到这句的时候,她似乎是有意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难道她对自己……”林远心里一阵激动,作为中**队最年轻的的舰长,他只有二十八岁,二十八岁就能担当如此重任,他那远远超出同龄人的能力自然是不容质疑的,他的优秀也是隐藏不住的,他的大学时代,也有女孩子对他心生爱慕,可是在他心里,早就有了一个心上人——海军。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里,不会再有别的女孩子的位置了,可是她的出现,让他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这些儿女情长在他心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想到,她为什么要把旗帜换掉,拍什么电视需要这么拍,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她换旗这件事情是不是和我们航母回到过去有关联呢? “我们为什么会回到过去呢?我们回到过去谁会受益呢?”这几个疑问在他的心里纠结着,旅行者悖论在他的脑海里盘旋着,旅行者悖论就是:如果时空旅行是可能的,那么为什么我们身边没有来自未来的旅行者呢?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存在平行宇宙,我们离开了原来的宇宙,进入了另一个宇宙,这样一来,相当于原来宇宙中的我们消失了,一艘航母的消失谁会受益,当然是我们的敌国! “难道我们回到过去是敌国的阴谋,而她,就是敌国的间谍?”林远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这个想法也太扯了。 突然他看到了她,她就在甲板上采访。这时沈晚晴也看见了林远,伸手和他打招呼,林远走过去,指着桅杆上的龙旗,问道:“那面旗是你们让挂上去的?” 沈晚晴答道:“是呀,我们在拍航母的纪录片,把那面旗帜挂上去,为的是拍摄一组北洋水师的画面,用清朝海军的疲弱来反衬新中国海军的强盛,我们拍一组龙旗飘扬的画面,观众一下子就能想到北洋舰队了。这可是我的创意。”说完,她微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在那里拍?” “因为那里风大,飘扬起来很有效果,我们的技术人员可以把后面的桅杆换成清朝时候的。” 这时,已经有人上去把旗换了下来,林远笑着点点头,转身回去,心里不禁嘲笑起自己刚刚的想法。 他刚走开几步,一个男人就跟了上来,林远回头,他于是笑着说:“舰长,您好,我是央视七套的摄影师,我叫唐帆,这是我的证件。” 林远看了一下他的证件,没有问题,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唐帆说:“这里说话方便吗?” 林远看了看四周,近处没有人,于是说:“有什么事情,请说吧。” 唐帆这才说:“舰长,我觉得那个沈晚晴有问题。” 林远眉头一皱,问道:“什么叫有问题?” 唐帆说:“我就这么说吧,我平时对间谍特别感兴趣,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和电影,我怀疑那个沈晚晴是打入舰上的外国间谍。” 林远大吃一惊,难道自己刚刚的推测是对的? 唐帆接着说:“她一开始不是我们摄制组的,直到我们上舰的前几天才从外单位调进来,和我们打招呼的领导级别还挺高,一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她可能是家里有人呗,后来我就发现不对劲,她那架莱卡m9照相机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我的那架我用了十来年了,对这个机子相当熟悉,可是我有一次拿了一下她的那架,我发现她的那架要比我的重的多,而且她从来不用那架相机,有一次有同事相机没电了,想借她的用,她就找理由推辞了。她是个特别热心的人,我想不通为什么她不把相机借给那个同事。” 林远低着头默默地思索着,唐帆又说:“这些都是我后来想到的,我之所以想到这些,是因为刚才,您离开礼堂之后,我们正在礼堂里采访各个系统的科学家,可是炮弹一打过来的时候,她就找借口回去了,过了一会儿礼堂里的战士就安排我们各自回舱室,我们记者的舱室是靠在一起的,慌乱之后我走错了门,一开门就看见她在摆弄那架相机,她看见我进来的一霎间慌张了一下,急急忙忙藏什么东西,我这才想到她有问题,我觉得那架相机里很可能藏着通讯器。” 林远点点头,说道:“你跟我来。”随后林远带着他来到了保密处,张华处长见到舰长来了,连忙起身相迎,林远摆摆手,随后说道:“唐同志,这是保密处的张处长,你把情况和他介绍一下。” 张华从事保密和反间工作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听完唐帆的叙述,点头说道:“唐同志的分析不无道理,舰长,您打算怎么办?” “张处长,您是行家,您有什么意见?” 张华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应该把她秘密监视起来,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扩大知情面,航空母舰上混进了敌国特务,这种事情肯定要闹得人心惶惶。” 林远说:“现在情况比较急,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能不能秘密地搜查她的舱室。” 张华想了想,说道:“没问题,这次我亲自去,不用行动组的人跟着了。” 于是三个人来到了沈晚晴的舱室门前,张华一伸胳膊拦住林远和唐帆,独自走到门前,在门缝上细细地查看着,然后他一指门缝的左上角,说道:“你们看,这里夹着一根头发,如果有人进过她的舱室,这根头发就会掉下来,这样她就会知道,看来是个高手。” 林远心里一惊,她能混进航空母舰,看来她背后的间谍网络一定极为庞大,网络的核心成员说不定是我军的高层领导。 张华小心翼翼地开门,拿下头发,放进一个袋子,轻手轻脚地进门,柜子上的锁就是家用的那种,所以解开它并没用多少时间,唐帆一指,示意就是柜子里的那部相机。 张华拿出相机,用工具把它拆开,只看了一眼,便说道:“这是一部通讯器!” 第五章 日本旗舰的沉没 当沈晚晴回到舱室的时候,两把手枪一起对准了她。 张华拿着那部相机说道:“记者同志,您能解释一下,您的相机为什么和别人的不一样吗?” 沈晚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张华转头对着林远说:“舰长,这件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希望舰长和唐同志对这件事情保密。”说着,张华叫来行动组的同志。 不知道为什么,林远心里挺失落的,他说:“沈记者,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沈晚晴深吸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国家安全局秘密派上舰的,这次航母担负了实验任务,所以舰上有不少非军方的同志,上级也是从大局考虑,派我上舰担负秘密反间任务,那部相机,就是我用来和上级联络的。” 张华冷笑一声,说道:“谁能证明?” 沈晚晴答道:“国家安全局六号首长。” 张华笑道:“我需要和上级联系,来证明你是不是我们的人。我需要时间,所以,请你和我们走一趟,希望你不要反抗。” 沈晚晴叹气道:“没用的,炮弹打过来的时候我就和上级联系过了,一点音信都没有,现在我们来到了过去,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 说着沈晚晴把手乖乖地放在脑后,说道:“我和你走。配合你们的调查。” 张华把她带到紧闭室,关了起来。沈晚晴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国家安全局秘密派驻上舰的,这种做法在大型行动中并不少见,国家安全局和海军情报处也打过招呼,如果他们没有回到过去,张华通过自己的上级,很快就能获悉沈晚晴的真实身份,可是现在,沈晚晴真是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张华给沈晚晴戴上手铐,张华刚一走,沈晚晴就用藏在衣服里的发卡打开了它,她不禁想起了舰长,从她见到林远的第一眼开始,就不禁对这个年轻的舰长产生了好奇,二十八岁就能当上舰长,纯粹是奇迹中的奇迹。刚刚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眼里充满了失望,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呢,沈晚晴暗自想着,脸不禁有些红了。 张华,沈晚晴,唐帆一走,林远的对讲机就响了,作战参谋说情况异常,让他赶快回到指挥室,林远跑步来到指挥室,面前的几张大屏幕上标视着各种信息,海况信息,气象信息,舰艇各部分信息,在敌我分布图上,日军的舰艇已经被标注成了蓝色,这也是我军惯用的敌方颜色(西方国家标注敌方时通常用红色),北洋舰队的舰艇被标注成了红色。 从那张敌我分布图上,北洋舰队的十艘战舰排成一列横队,最前端是旗舰“定远”号和“镇远”号,这两艘购置于德国的铁甲舰,曾经震慑整个日本,可是甲午战败之后,定远舰管带刘步蟾为了不使“定远”舰落入敌手,下令炸毁战舰。“镇远”舰落入敌手,进入日本海军舰队,1905年参加了对马海战,1911年改做靶舰,1912年拆解废铁出售,部分舰身,如船锚,锚链,炮弹运至东京上野公园展览。 林远清楚地看到,双方的距离不超过七千米,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双方就要交火,看来历史的进程似乎加快了,林远走到舷窗边,举起望远镜向着北洋舰队的方向看去,之见十道滚滚的黑烟。再向日本舰队看去,黑烟要淡得多。 林远知道,北洋舰队使用的都是最劣质的燃煤,优质的无烟燃煤都被官员高价卖出,所以北洋舰队锅炉产生的烟要比日军的黑,以至于日军早早地发现了北洋舰队,而北洋舰队还一无所知。看来北洋舰队还是要惨败,可是因为舰载机无法起飞,在这个改变历史的时刻,这艘最精锐的航空母舰竟然只能充当看客! 林远心急如焚,几个作战参谋也是愁眉紧缩,林远看见一个参谋用手转着笔,旋转,突然,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一下子跳进脑海! 舰载直升机! “北京”号上主要有两型舰载直升机,四架直20反潜直升机和六架直25搜救直升机,林远之所以没能早早想起它们来,是因为在现代战争中,不会有指挥官会让直升机担负反舰任务,因为直升机的速度慢,机动性差,载重量也低,无法装载大型反舰导弹,如果让直升机去攻击对方舰艇,只能成为对方防空导弹的靶子。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飞机,军舰肯定不会有防空武器,那么一架装载着鱼雷的直升机就可以对地方舰艇进行打击。 林远立刻下令,反潜直升机装载鱼雷,对日军舰艇进行打击! 旁边的参谋问道:“我们的反潜任务大部分由固定翼的反潜机承担,所以一架反潜直升机只能装载四枚轻型鱼雷,按照对方的吨位计算,我们一枚鱼雷差不多能打掉一艘战舰,对方的十二支舰艇,我们三个架次就能把他们全部击沉,我们先打哪一艘?” 林远沉思片刻,大手一挥,指向一艘敌舰,说道:“我们就把它打掉,旗舰‘松岛’!而且,只打这一艘。” 参谋不明白为什么舰长下令只打一艘敌舰,可是军令如山倒,航母上的战士立刻行动起来,通过一体化指挥系统,舰长的作战意图很快传达到各级作战人员手中,飞行员从休息舱中跑出来,后勤部门在飞行员出舱处准备了饮料和食品,供有需要的飞行员使用;直升机所需要的燃油数量,鱼雷型号和数量在作战指令下达之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立刻显示在弹药库保管员,航空燃油库保管员面前的屏幕上,保管员很快从几十种导弹,炸弹,鱼雷中找到指定鱼雷,运上升降机,升降机直接升上甲板。 与此同时,需要起飞的直升机迅速通过机库升降机运送到甲板,机械师立刻对机体进行起飞检查,检查完毕后,装载弹药,加注燃油,预热发动机,飞行员随即登机,在起飞引导员的指示下,直升机呼啸着离开甲板,向指定敌舰飞去。在它起飞之后,一架直25搜救直升机接着起飞,以应对可能的危险。 在航空母舰的战斗群中,航母实际上是所有巡洋舰,驱逐舰,护卫舰,潜艇的大脑,通过作战数据共享系统,整个战场上的情报,都会在航空母舰上汇总,然后处理,分发到各个作战部门。现在,直升机飞行员凌霄,武器操作手王瑞的面前,就清晰地标注着“松岛”舰的坐标信息。 “松岛”舰是日本三景舰之一,之所以称三景舰,是因为这三艘舰艇的舰名来自日本的三个景观,这三艘舰艇搭载大口径火炮,专门针对“定远”“镇远”两舰设计,被日本军方视为两舰的克星。 凌霄和王瑞都是尖子飞行员,与能说善侃的徐峰不同,两个人都以沉默著称。两个人还是第一次执行反舰任务,以前他们的出击都是针对潜艇的,尤其是武器操作员王瑞,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声呐屏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黄海海战中,日军十二艘战舰分成了两个部分,“吉野”“高于穗”“秋津洲”“浪速”四舰列为第一游击队,“松岛”“千代田”“岩岛”“桥立”“比睿”“扶桑”“赤城”“西京丸”为联合舰队本队,与第一游击队拉开了一段距离。直升机的速度要比军舰的速度快得多,半个小时之后,日军舰队就在两个人的视野里出现了。 凌霄操控着直升机,在距离“松岛”舰一千米的地方悬停,王瑞设定鱼雷深度七米,这个深度可以打中“松岛”舰的水线之下,这里是蒸汽机舱和水密舱,四枚鱼雷足以让“松岛”舰葬身大海。 他们发射的鱼雷是我国新一代自导鱼雷,真正实现了发射后不用管,鱼雷进水之后,会自动寻找舰船螺旋桨的声音,对舰船发动打击。 王瑞冷静的按下发射键,他没有一丝的紧张或是激动,就像他平时的训练那样。第一枚鱼雷轻巧如水,像一条鲨鱼一般,游向猎物。 鱼雷入水,主动声呐开启,在鱼雷看来,那艘“松岛”舰就像一个怒吼的醉汉那样显眼而讨厌,鱼雷撞上舰身,由于采用了聚能定向爆炸技术,尽管鱼雷只装了六十千克炸药,可是却能发挥出三百千克炸药的威力,鱼雷爆炸的一瞬间,巨大的压力推动着海水压向舰身,舰身上的装甲在如此强大的海水面前就如同一张薄纸一般被撕得七零八落,紧接着水密舱被一个个地扯开,无数的海水一下子涌进舰身,舰身立刻朝进水一侧倾斜,甲板上的人慌乱地抓紧身边的东西。灼热的锅炉碰上冰冷的海水,轰地爆炸,加速了舰身的进水和倾斜……日本舰队的旗舰——“松岛”舰,正在缓缓沉没着。 正当凌霄操纵直升机返航的时候,突然感到直升机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听使唤,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飞机中弹了! 第六章 海上营救 凌霄感觉到直升机剧烈旋转起来,多年的飞行经验让他明白,直升机的尾桨被炸坏了,可是他想不通,这群连飞机的都没见过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的直升机打下来? 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细想这些了,他努力控制着直升机,他知道直升机只有坠落这个后果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直升机坠落的时候慢一点。幸好直升机的旋翼是有惯性的,不会像固定翼飞机那样做自由落体运动摔下去,所以固定翼飞机相比,落地的速度会慢一些。不过直升机是没有供飞行员跳伞逃生的设备的,在直20的研制过程中,相关单位曾经考虑过加装弹射逃生设备,可是飞行员头顶的旋翼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一样,要是在弹射之前不先把它弄掉,那么飞行员就会被高速旋转的铁片斩成肉泥!于是设计部门参考俄罗斯的设计思路,加装爆炸设备,就是在弹射座椅启动的之前,炸掉旋翼,可是由于技术难度较大,设计部门便沿用了美国的设计思路,即在机身底部加装缓冲装置,希望在直升机坠落的时候保护飞行员。 直升机很快倾斜着摔在水面上,巨大的冲击力把凌霄一下子撞得昏了过去,相比之下,另一侧的王瑞要好得多,他在如水的一瞬间还保持着清醒。他急忙解开安全带,趁着海水还没有充满机舱的时间里,探身到凌霄的身边,想解开他的安全带,把他带出机舱。 王瑞很快发现,想解开他的安全带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刚刚的撞击让安全带的固定点变了形,安全带死死地卡住了,只能用刀割断安全带,可是王瑞根本就没有刀!眼见着海水飞速地灌满机舱,而凌霄还昏迷不醒,这样下去,凌霄非死不可! 林远眼见着指挥屏幕上那架直升机的信号消失了,他立刻想到,这架飞机一定是出事了!可是林远和在场的参谋没有一个能过相信这一点,他们的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对面这群生活在19世纪,连飞机都没见过的日本军人,能打下来一架直升机。 这时通讯器里响起了那些担负救援任务的直25飞机的声音,机长何迪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焦急:“舰长,我是救援一号,攻击者坠落,正在赶往救援!” 林远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拿起通讯器,冷静地问道:“你的飞机上有什么战斗装备?” 何迪声音一顿,随即说道:“唯一的战斗设备是一挺12.7毫米机枪。” 林远眉头紧锁,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不要靠得太近,这是命令!” 在场的人也都吃了一惊,都不明白林远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林远随即下达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命令,“再起飞一架救援直升机,机上要配备最好的狙击手!” “北京”号航母为了应对各种可能的情况,配备了一个海军陆战连,由军区的海军陆战旅选拔优秀士兵组成,命令一下,陆战连里的狙击手立刻登机,赶往坠机海域。 林远之所以下达这样两道命令,是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从他得知航母回到过去的那一刻起,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这场战斗无论怎么打都会赢的错觉。之所以产生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来自未来,掌握着人类最尖端的军事科学技术,从而轻视对手。那架直20的坠落就像一声警钟,把他从这种毫无道理的自信拉了出来。他这才意识到,对面的对手,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海军军人,他们可能没见过飞机,没见过导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道怎么打击飞机。 事实与林远想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在那架歼20发射导弹击中“扶桑”舰的之后,包括日本舰队司令——海军中将伊东佑亨在内的每个人,都不相信“扶桑”舰是遭到了敌人的打击,他们更相信是“扶桑”舰自己的锅炉事故引发了爆炸。可是有一个人却非常清醒,他就是“浪速”舰的舰长,海军大佐,东乡平八郎。 东乡平八郎此时还没有他日后的显赫名望,在中日甲午战争的十余年后,也就是1905年,时任日本联合舰队司令的东乡平八郎率领手下舰队,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俄罗斯太平洋舰队和波罗的海舰队,被后世的日本军人奉为“军神”。 “扶桑”舰爆炸之后,“浪速”号的观察员向东乡平八郎汇报了他观察到了一切:“一个会飞的东西接近‘扶桑’舰,从那个东西的下面飞出两个东西,速度极快,撞上了‘扶桑’舰,紧接着‘扶桑’舰就爆炸了。”尽管东乡平八郎没有见过飞机,可是长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拥有了常人所不及的思考能力,他是一个很刻苦,乐于学习新知识的海军军官,他在英国留学了八年,期间阅读了大量的军事书籍,在不懈地学习中,他意识到:人类的军事技术进步,总是会发生在那些看起来寻常的领域,比如说马镫,比如说火绳枪的三段射法,那么我们所处的时代,军事科学技术又会有哪些进步呢?东乡平八郎自然地想到了天空,如果有人能制造出会飞的东西,那么这个它对于军事技术而言简直是一个飞跃。可是他只是一个军人,他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工程师,他没法把自己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设想变成现实。 当东乡平八郎听了自己的观察员的叙述的时候,他便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飞跃要到来了,所以他命令所有观察员,除了监视对面的北洋舰队之外,还要密切关注空中。 不一会儿,那架直20就飞过了“浪速”舰,扑向纵队排头的旗舰“松岛”,东乡平八郎随即命令,舰上的火炮调高射角,换用定时引信的炮弹,准备齐射。 在直20悬停在空中发射鱼雷的同时,东乡平八郎命令,火炮向着直升机所在空域齐射,炮弹旋转着飞出炮膛,在空中爆炸,散开的杀伤弹片像雨点一样撒向直升机周围,由于火炮的精度无法保证,所以东乡平八郎命令多门火炮齐射,终于有几片弹片击中了直升机的尾桨。 东乡平八郎随即下令军舰向着坠落直升机移动,并出动两艘救生艇,不惜一切代价活捉那个会飞的东西肚子里人! 就在救生艇载着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靠近坠落直升机的时候,王瑞还在为如何解开凌霄身上的安全带而苦恼着。他见到那架负责救援的直25在远处盘旋,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它不过来,可是他也没有埋怨它的意思,因为他知道,就算那架直25来到自己头顶,也不能帮他把安全带解开。 王瑞急中生智,掏出随身佩戴的手枪,自从当上飞行员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枪了,他把枪口对准安全带,开了一枪,子弹打断安全带钻进了飞行员座椅的靠垫上,幸亏靠垫很软,否则这么近的距离,子弹打在坚硬的物体上形成的跳弹,就足以把人杀死了。 这时“浪速”舰正在缓缓地靠近坠落的直升机,林远之所以不让救援机靠得太近,就是担心这架直升机也被敌舰击中。后面搭载狙击手的直升机也赶到了附近空域,林远随即下令:“救援二号,你停在敌舰的上方,打击他们的观察员!” 观察员的位置,一般在舰艇塔楼的高处,想要打击远方空中的直升机,必须要有观察员的指引,观察员一被打掉,整艘军舰就像是被戳瞎了眼睛一样。 这么远的距离,用狙击步枪打击军舰上的观察员,听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至少“浪速”舰上的观察员是这么认为的,一个观察员正准备报告直升机的位置,一颗子弹就穿过了他的眉心。 直升机所处的位置,恰好是军舰舰炮的射击死角,这个时代还没有飞机,军舰自然不会考虑防空的问题,所以没有可以在这个角度对空打击的火炮。为了减少损失,观察员只好撤离观察位置。 借着这个空当,最初的那架救援直升机飞抵坠落直升机上空,救起了凌霄和王瑞。 得知了这个消息,指挥室里掌声雷动。林远紧绷着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笑意,这个时候,一个令所有人焦急万分的消息传来:北洋舰队旗舰“定远”舰,在距日本舰队5300米的距离上开了第一炮! 以北洋舰队惨败而告终的黄海海战一触即发,而“北京”号航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惨遭杀戮! 第七章 带着间谍去劝降 正当所有人为北洋舰队即将到来的失败忧心忡忡的时候,航母上的对海警戒雷达显示:日本的舰队放慢了行进速度,改变了航行! 日本联合舰队的司令伊东佑亨见到旗舰“松岛”受损严重,沉没的趋势不可逆转,于是将舰队司令部转移到同为三景舰的“桥立”上。 作为舰队司令,伊东佑亨是最早转移到“桥立”舰上的,他静静地看着手下来来回回地转移相关人员,物资,脑子里却像刮着一场风暴。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海军生涯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海战,他觉得自己已经领会了海战的精髓,这是他在第一次看到“定远”“镇远”两艘战舰时突然领悟到的,就如同佛家所说的醍醐灌顶一般。 一艘战舰,无外乎三个要素,火力,机动,防护,这三者是相互牵制的,比如,火力增大,需要加装大口径火炮或者是增加火炮数量,可是这样一来舰体就会变重,机动性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最优秀的战舰,这三个要素一定要达到最巧妙,最合理的平衡。 说心里话,他并不觉得军部寄予厚望的三景舰能发挥什么大的作用,这三只军舰的主炮口径虽然大,可是却影响了机动性能,比如,三景舰的火炮不能随意转向,否则舰体可能会倾斜沉没。他反而觉得航速快,射速快的舰艇能对“定远”“镇远”产生最大威胁。 这就是他的海战思路,或者说是他的战争观,可是今天“松岛”舰遭到的袭击打碎了他的一切,敌人来的太快了,而且是从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方向,天空,而且不知道用了什么武器,就把一艘4000吨级的战舰击沉了,这么先进的武器,不光是大清王朝造不出来,就连西方列强,英国,法国,德国他们也造不出来。可是为什么他们不再继续进攻了呢?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击沉自己这十二艘军舰。于是他下令,调转航向,撤出战场。 “如果我们也能造出那样的武器,那么不光是中国,连世界都会是我们大和民族的!”他远远地望着北洋舰队冒出的浓烟,心里默默想着。 北洋舰队方面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保护运兵船,他们见到日本舰队改变了航向,也改变了航向,向着母港驶去。 看到一场惨败消弭于无形,林远心中一阵喜悦,可是这种喜悦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思索冲毁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林远心中默默地问自己,他冷静地沉思着,一局历史上最宏伟,最不可思议的大棋悄然形成,一方的棋手是自己和航母上的将士,一方的棋手将会是日本,沙俄,英国,德国这些列强!棋局的输赢,将会决定整个世界的命运! “北京”号航空母舰,会议室。 林远紧急召开了一次会议,参与这次会议的都是舰上各个分系统的主官,包括参谋长,雷达长,舰载机大队队长,航海长等等。 林远开门见山地说道:“同志们,我要登上日本军舰,与日本舰队司令,伊东佑亨谈判。大家有什么意见?” 我军自从1927年的三湾改编以来,在各级部队一直是双首长制,在“北京”号上,林远作为舰长,负责军事工作;政委韩明光负责思想政治工作。 韩明光今年四十五岁了,林远刚上任的时候,他的心里也犯嘀咕,二十八岁,也太年轻了吧,可是工作了一段时间他就发现,林远的能力远远超过他的同龄人,做事情看问题总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而且总能想出新点子解决困难。而且这个小伙子为人处事也没得挑,他在和老战友聊天的时候经常说,林远这个年轻人,好得都想把闺女嫁给他。 韩明光一听林远的话,问道:“你要和他们谈判?谈什么?” 林远笑道:“我要劝降。” 这句话一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这种感觉:“舰长疯了。”对面是如狼似虎的日本舰队,他们怎么可能投降!最危险的是,走到被击伤一艘,击沉一艘军舰的恼羞成怒的日本人中间,无疑是羊入虎口。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这个方案!”“北京”舰的政委韩明光斩钉截铁地说。 林远静静地看了一眼韩明光,转过头来,望向在座的每个人,林远问道:“大家有什么意见?” 林远见到没人说话,于是说道:“大家是不是都不同意?” 还是没人说话,不过林远从每个人的脸上都读出了不同意的表情。林远转头看向韩明光,说道:“政委,请您出来一下。” 韩明光犹豫着跟着林远走了出去,过了五分钟,韩明光走进会议室,说道:“我同意林远同志的意见。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人见到政委点头同意,尽管心中不解,还是点头同意了。 林远看了一眼手表,说道:“现在是十二点整,大家照常午休,修理甲板的同志就克服一下,暂时不要休息了。调转航向,追向日本舰队。让旗手准备一下,把我要去谈判的消息通知给日方军舰。我会在晚上七点整出发。大家散会吧。”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林远走到紧闭室,里面关着沈晚晴,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沈晚晴清脆的声音回应道:“请进。” 林远推开门,看到沈晚晴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副本该铐在她手腕上的手铐,林远笑道:“身手不错。” 沈晚晴没有想过林远会亲自来,她接受过系统而专业的审讯和反审讯训练,她很清楚,林远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反间谍经验的人,是不可能从她的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的。 听了林远的问话,她心里冷笑一声,想用一句称赞来博得我的好感,这种法子也太初级了。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林远笑道:“国安局的特工训练挺神秘的吧,我都没见你们的人,你们训练格斗什么的吗?” 沈晚晴不屑地一笑,说道:“当然了。” 林远问道:“那你的功夫怎么样?” 沈晚晴打量林远一番,冷笑道:“你这样的,十个,近不了身。” 林远点点头,说道:“和我一起去执行一个任务,好不好?” 沈晚晴一愣,问道:“什么任务?” 林远笑道:“你是答应了?六点,我叫张华来接你,你可以向他提任何装备方面的要求。”说完,林远微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晚上七点,一架直升机载着林远和沈晚晴离开航母,在茫茫夜色中飞向日本新旗舰——“桥立”舰。 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禁疑惑地想:“舰长究竟想干什么?” 第八章 敲日军司令的竹杠 直升机上,沈晚晴不禁问道:“舰长,你要去日本人的军舰上做什么?” 林远笑道:“我要去让他们投降。” 沈晚晴瞪大了眼睛,说:“你疯了吗?这怎么可能!你没有和其他人商量吗?他们难道会同意!” 面对着沈晚晴的一连串疑问,林远笑笑,转过头,望着夜色下的大海,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沈晚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焦急,她急切地说:“我们刚刚击沉他们的旗舰,现在去他们的船上,他们杀了我们的!” 林远安静地笑着,像是看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说:“你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沈晚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找我一起去?” 林远又笑了笑,没有说话。沈晚晴实在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也就不再说话。林远这时问道:“你带了什么武器了吗?” 沈晚晴摇头道:“我什么都没带,没用的,我就不相信他们会我们带着武器上舰。” 林远点头说:“我们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再说“桥立”舰上的伊东佑亨,他实在想不出是哪个国家有如此的科学技术实力,能研制出飞在空中攻击军舰的武器。要说他们不是清国的军舰,可是他们的桅杆上挂着清国的龙旗;要说他们是清国的军舰,可是在遭到打击之后就把龙旗撤了下去,换上了一面怪模怪样的,从来没人见过的旗,那面旗主体是红色,上面有五颗五角星,靠近左上角的大,周围四颗小的围着它。 这艘军舰本身更加奇怪,甲板上没有火炮,也见不到烟囱,倒是甲板上停着不少像鸟一样的东西。 正当伊东佑亨绞尽脑汁琢磨着这艘古怪军舰的时候,他接到了航母发出的信息,他顿时欣喜若狂,立刻答应下来。 夜晚的军舰施行了灯火管制,不准随意使用照明设备,也不准随意走动,尽管舰上的日军官兵听见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可是没有人敢出来看,林远不禁在心里感叹道:“如此严明的军纪!这只舰队真是个劲敌。” 直升机放下绳子,林远和沈晚晴先后沿着绳子降落到甲板上,伊东佑亨和“桥立”舰的舰长,海军大佐高壮之丞带着司令部的参谋们在甲板上迎接。 林远看着众人,心想中间这个年纪最大的应该就是伊东佑亨了,他走上前去,用标准而流利的日语说道:“舰队司令官阁下,我是对面运输舰的舰长,您的军舰于今日中午向我舰发射了炮弹,造成了打量的人员伤亡,我们为了自卫,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比较过激的行为,给我们双方都造成了不愉快,所以我现在来,特地为了和司令官阁下交换意见,以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沈晚晴也通晓日语,她听见林远这番话,不禁想笑,明明我们的航母占了大便宜,在他说来,我们就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伊东佑亨听见林远说的日语,心中一片狐疑,他的日语发音很标准,可是有的词汇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伊东佑亨的想法很正常,林远学习的是21世纪的现代日语,自然与他所会的有所不同。 伊东佑亨本来打算从林远的语言听出他是哪个国家的,没想到他居然说日语,还说得这么标准,可是他怎么可能是日本人呢?看他这个样子,不像西方人,难道他是中国人吗?怎么可能,中国人怎么会有这么先进的技术?伊东佑亨只好说:“在下伊东佑亨,还不知道贵舰长如何称呼?这位美丽的姑娘是?” 林远笑道:“我姓林,这个美丽的姑娘是我的助手。舰长阁下,我们要站在这海风里说话吗?” 伊东佑亨笑道:“怎么会?两位客人,请到我们的会议室吧。” 说着,他们走到了会议室,在会议室门口,伊东佑亨说道:“两位不知携带武器了吗?如果带了,请让我们的人帮忙保管吧,就不用两位费心了。” 林远抬起双手,笑道:“我们没带武器啊,要不司令官阁下搜查一番。” 伊东佑亨哈哈笑道:“不用不用,就算带了也没关系。” 进了会议室,分宾主落座,伊东佑亨首先说:“在下在海军已经工作几十年了,不是我炫耀,这个世界上稍微大一些的舰船,我差不多都见过,可是舰长阁下的船,我从未见过,不知舰长的船属于哪个国家?” 林远笑道:“我们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 在日语里,清国,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个词是不相同的,所以伊东佑亨一皱眉,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国家,于是说道:“既然舰长阁下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勉强了,我想请问舰长阁下,为什么要击沉我们的军舰?您这么不宣而战,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沈晚晴听见这话,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怒道:“你们还好意思说我们不宣而战,你们偷袭俄罗斯的舰队(1904年2月8日深夜,日本不宣而战,派遣鱼雷艇偷袭的偷袭驻扎在旅顺港的俄罗斯太平洋舰队,日俄战争爆发),再后来的偷袭珍珠港(1941年12月7日,日本不宣而战,偷袭美国太平洋舰队驻地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你们哪一次宣过战!” 这几句话把伊东佑亨问得云里雾里,现在是1894年,那些事情都还没发生呢。 林远连忙用汉语笑道:“沈记者,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 沈晚晴焦急之下口不择言,脸上不禁红了,这时伊东佑亨用汉语说道:“二位是清国人?” 林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伊东佑亨居然是个中国通。他勉勉强强地说:“算是吧。” 伊东佑亨说道:“你们是用什么击沉了我们的军舰?” 林远满脸的疑惑,问道:“您说什么,我们击沉了您的军舰,这不可能,我们是一艘运输船,没有武装,怎么能击沉您的军舰。” 伊东佑亨没想到林远来了个翻脸不认账,不过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军舰是被林远的舰船击沉的,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时林远微笑道:“您的舰队无端对我们的舰船发动打击,我们伤亡惨重,希望司令阁下能给予我们一定的补偿。” 伊东佑亨从来没见过这种事,他是堂堂的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司令,他现在的船是日本海军首屈一指的战舰,他的手下,是几千名精壮干练的帝国海军将士,可是居然现在,居然有个清国人,跑到自己的面前,向他索要赔偿! 伊东佑亨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说道:“你想要多少赔偿?” 林远大模大样地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纹银,两亿两。” 沈晚晴在一边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林舰长,你这不是敲日本舰队司令的竹竿吗?” 第九章 戏弄日军司令 伊东佑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说道:“你说什么?” 林远又一次伸出两根手指,笑道:“我要司令官先生赔偿我们运输船,白银,两亿两!” 伊东佑亨简直在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疯子,他居然跑到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的旗舰上向他这个司令官索要白银两亿两的赔偿!可是伊东佑亨毕竟在军界和政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对情绪的控制非一般人能及。 伊东佑亨笑着说:“林舰长是中国人,想必知道有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既然林舰长来的我的舰上,就是我的客人,我们大和民族向来好客,茶道更是我们的国粹,不妨先饮上几杯茶,再来谈这些事情,舰长意下如何呀?” 说着伊东佑亨示意手下送上两杯茶,说是杯,实际上就是两个搪瓷的缸子,日军为了造军舰兴海军,生活上的物品一切从简,这种缸子既可以用来喝水还可以用来吃饭,茶还是从随军医生那里要的,为了体现不惧艰苦的作风,所以只有医生那里配备了一些茶叶,用作一定的医疗用途。 伊东佑亨歉然道:“行伍之中,一切从简,有空请二位到我的家乡,再品一品好茶。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舰长,你来的时候坐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林远刚刚见到他借助品茶巧妙地移开了话题,心里就知道这个司令官不好对付,其实他也清楚,能做到舰队司令的人,必然是人中龙凤。一听他问直升机,心里更清楚了,他是想打探那些他没见过的武器装备的信息。 林远于是说道:“那个东西叫直升机。” 伊东佑亨听着这个陌生的词,从这个词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他问道:“那这个东西是怎么飞起来的?” 林远说道:“这个嘛,说来也简单,每个物体都在地球上,都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说了一个英文单词:“gr**ityfield(重力场)”,然后用日语接着说:“都受这种东西的影响,我们研制了一种东西,可以抵消一切gr**ityfield。” 伊东佑亨点点头,他平时的接触过英语,知道那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阵窃喜,如果大日本帝国能做出这种东西,就能毫不费力地把几千吨炸药运到敌人的头顶。他于是又问道:“这种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反重力”是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中预言出来的,即使是在林远生活的21世纪,相关的研究也充满争议,很多科学家对他的真实性充满了怀疑,林远这么说不过是想蒙骗一下这个生活在19世纪的日本军官,可是真要说到反重力具体是怎么回事,林远也不知道,他于是说:“这个装置很复杂,我不是技术人员,无法为司令官阁下解答。” 伊东佑亨心念一转,想道:“这个舰长上舰的时候不说自己是清国人,是不是说明他对清政府心怀不满,如果是那样,不如借此机会让他为我大日本帝国效劳。”于是说道:“那我们就不谈这些技术上的事情了,不知道舰长阁下在清国身居何职?您要是来和在下一起效忠天皇,我敢保证,这个舰队司令的位置,迟早是您的。” 林远听了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我就是来劝你们投降的,现在反倒成了你们劝我!于是答道:“我现在是一介平民,不过是个小商小贩,弄一艘船,倒卖些货物为生,司令官阁下炸坏了我的船,现在又决口不提补偿的事,让我很为难啊。” 伊东佑亨心想:“这个年轻人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拉回到赔偿上,看来是个谈判高手。”他哈哈一笑,说:“据我所知,清朝官员对于商人之残忍,世所未见,商人的儿子不能上学,不能考试做官;商人的女儿不能穿丝绸做的衣服,林舰长,我看你也是快要有子女的年纪,你忍心看着他们受到这样的歧视吗?” 林远笑道:“那些还太远了,您要是不赔偿我白银两亿两,我的儿子女儿怕是要饿死了。” 伊东佑亨冷笑道:“两亿两,据我所知,清政府两年的财政收入也就是这么多了,您这样狮子大开口,看来您也没有什么诚意吗。” 林远看到伊东佑亨的脸色冷了下来,反而笑了,说道:“司令官阁下,您是不是想说这个数字太大,您承受不了啊?” 伊东佑亨不禁想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白银两亿两,一艘运输舰,什么货物能值这么多钱!他孤身一人来到我的舰上,难道他就不害怕吗?” 不光是伊东佑亨,就连沈晚晴也猜不透林远的目的,她不知道林远为什么要冒险上舰,更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敢和日本舰队司令提这样的请求,难道他要劫持伊东佑亨吗?不,绝不可能,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当航母的甲板一修好,舰载机就可以起飞,击沉整只日本舰队只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林远笑道:“司令官阁下要是觉得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我倒是有个主意,你把你的舰队交给我,差不多值这些钱。” 伊东佑亨真是丈二的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冷笑着问:“交给你是什么意思?” 林远大大咧咧地一笑,说道:“很简单,你们向我们投降,把军舰交给我们管理,到了港口,你们的人就可以回去了。” “投降”这个词,对于东方军人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在二战时期的硫磺岛战役中,美军的心理战部队为了达到使日军投降的目的,宣传单上从来不敢写“投降”的字样,而是不得不使用“停止抵抗”。今天林远这句话一出,伊东佑亨作为一个舰队司令,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没什么反应,可是他身后的一个军官勃然大怒,握住军刀,“八嘎”怒喝一声,就要抽刀。 这个时候就轮到沈晚晴出手了,她看到那个军官手臂一动,顺手把缸子甩了过去,重重砸在那个军官手腕上,军官沉吟一声,松开了刀,沈晚晴右臂一撑桌子,一人多宽的桌子被她一下子越了过去,没等众人看清楚她已经落在了伊东佑亨的身边,右手上的戒指猛地弹出一截钢针,向伊东佑亨的脖子上顶去,她想要靠着突然一击,劫持伊东佑亨。 哪里想到伊东佑亨向后一闪,沈晚晴想不到他这么一把年纪身手还这么快,被他一下子闪开,没等沈晚晴出后招,几只上了膛的手枪已经顶在了她的头上。 沈晚晴心里一空,想道:“完了。” 林远却哈哈笑道:“伊东佑亨,你们不敢杀我们。” 第十章 炸平靖国神社 会议室的门呼啦一声开了,十几个日本兵冲了进来,端着上了刺刀的村田二十二年式步枪对准林远,既然撕破了脸,伊东佑亨也就没有装和蔼可亲的必要了,他冷笑道:“林舰长,请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伊东佑亨缓缓抬起沈晚晴的手,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放在手上仔细地看着,笑道:“这位小姐看来一定是受过间谍训练,这个戒指上的钢针里一定藏着剧毒吧。” 伊东佑亨笑着把那枚戒指扔进了缸子里,抽出身上带着的短刀。在日本军队中,很多军官还保存着武士的传统,佩戴军刀就是其中之一,武士一般会佩戴一长一短两柄军刀,长的用来作战,短的用来自尽。 伊东佑亨拿着短刀,凑近沈晚晴的脸,狞笑道:“舰长阁下,你要是不说,我就在这美丽的脸上划上一刀。” 林远满不在乎地笑道:“你要是敢划她一刀,我就炸了天皇的老巢!” 伊东佑亨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堂堂大日本帝国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居然和一个疯子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对你们没有兴趣了。”说着一挥手,十几个日本兵举起枪就向林远刺去。 林远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让十几个日本兵的动作一停,林远悠闲地看了看手表,八点二十五分,他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们也该接到军令部(日本海军的参谋机构,相当于日本陆军的参谋总部,至于为什么它不叫参谋总部,这个以后再说)的电报了。” 正在这时,传令兵飞速地跑了进来,把一份电报交给了伊东佑亨,伊东佑亨拿过电报一看,脸色大变,因为那上面赫然写着:东京靖国神社于九月十七日八时发生剧烈爆炸,疑为清国份子所为,望舰队警惕。 就在林远出发的前一个小时,甲板,弹射器修理完毕,在林远出发前的半个小时,一架救援用直25直升机从甲板上起飞,为了能够在飞机起飞失败的第一时间里救护飞行员,在航空母舰上起飞任何战机之前,都必须起飞一架直25直升机。随后,一架空警2000在弹射器那十几吨的推力下飞离甲板,盘旋在航母上空,由于技术先进,所以“北京”号航母上并没有像美军航母那样配备专门的电子战飞机,电子战任务由预警机上的电子战模块承担。 最后,两架装满精确制导炸弹的歼24呼啸升空,它们编成双机编队,夜航灯在布满繁星的空中闪烁着,很快消失在去往日本的方向上。 这正是林远敢于孤身登上敌舰的原因,他要让飞机轰炸东京,以此迫使伊东佑亨屈服! 双机编队中的长机驾驶员正是徐峰,轰炸的任务也是林远秘密下达给徐峰的。当初两个人商量轰炸哪里的时候,依照徐峰的意思,就直接炸掉天皇的老巢——东京皇居,可是林远考虑得更全面,他想到要是直接炸掉天皇,难保伊东佑亨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把他杀掉,那样他的计划就没法施展了。 于是林远想到了另一个地方,靖国神社,这个神社里面供奉着自明治维新以来为日本帝国战死的军人和军属,绝大多数是侵略战争中阵亡的官兵,其中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14名甲级战犯,2000多名乙、丙级战犯。 日本人向来对死者无比尊重,尤其是为国捐躯的士兵,如果是在21世纪,炸毁靖国神社和炸毁日本皇宫没什么区别,可是林远想到这是1894年,这个时候在靖国神社里供奉的大多是戊辰战争和西南战争中为天皇阵亡的士兵,这两场是日本内战,在战争中阵亡的士兵是为平定叛乱而死的。而这两场叛乱的发起者在日本国内有一定的群众基础,尤其是西南战争的发起者——西乡隆盛,在日本极富盛名,现任的海军大臣——西乡从道,还是西乡隆盛的亲弟弟,所以轰炸靖国神社不会让伊东佑亨狗急跳墙。 徐峰驾驶着飞机,在茫茫夜色中奔袭东京,在21世纪,通过覆盖全球的“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徐峰可以很容易飞到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可是现在没有卫星了,所以飞机依靠地图匹配来确定位置,即飞机上的雷达扫描地形地貌,与飞机数据库中的地形地貌信息相比对,从而确定飞机的位置。 这个时代,不需要考虑敌方的防空雷达,所以飞机也就不用考虑隐身性能了,于是歼24的弹仓和外挂点都满满地挂上了精确制导炸弹;飞机也不用采用极其危险的低空飞行来躲避防空雷达了,所以徐峰驾驶着飞机,在三千米的高度,大摇大摆地飞进了日本领空。 飞机的重量提高了,飞达目的地的时间会变短,所以徐峰飞抵东京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他在东京上空盘旋着,由于现代的靖国神社和1894年的靖国神社处在同一个位置,所以航母的数据库里有它的精确坐标,徐峰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按照林远走之前的命令,他在七点三十分发射了第一枚精确制导弹药。 炸弹在正门前方十米的地方爆炸,500千克高爆炸药掀起的冲击波一瞬间把木制的正门掀飞,正门之后是大村益次郎的雕像,大村益次郎是维新时期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被称为日本陆军之父,这尊巨大的铜像刚刚建立一年,就在巨大的冲击波中轰然倒塌。爆炸产生的高温随即引发了大火,火借风势,在神社里蔓延起来。 徐峰调整了一下位置,发射了第二枚炸弹,炸弹在穿透本殿的屋顶,在大殿正中爆炸,这里是供奉神的地方,镜头和剑是神的象征,不过这两个象征一瞬间就在爆炸的高温高压中灰飞烟灭了。 靖国神社燃起的熊熊大火,似乎是在告慰那些被日军残忍屠杀的民众的在天之灵。 再来说松岛舰上的林远和伊东佑亨,伊东佑亨怎么也无法相信靖国神社的爆炸与眼前这个中国人有关联,正当伊东佑亨疑惑不解地看着林远的时候,林远微笑着说:“司令官阁下,我知道您不相信靖国神社是我们炸的,那好,我给你一个验证的机会,你来说一个地方,看看十几分钟之后,那里是不是一片废墟!” 第十一章 日本人的诡计 伊东佑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话:他居然让自己选择被轰炸的地点。 正在伊东佑亨迟疑不决的时候,林远笑道:“你们大日本帝国海军不是一直看海军不顺眼吗?要不我帮你们把陆军的参谋总部炸掉?” 这时候沈晚晴从枪口下悠然自得地走了出来,坐到林远身边,从缸子里把戒指取出来,轻轻一按,钢针便收了回去,她笑着说:“林舰长,你想错了吧,陆军和海军的参谋部肯定在一个大楼里面,你炸掉陆军的,海军的不就也跟着被炸了吗?” 林远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的精确制导炸弹可以从准确地从一扇窗子打进去,所以嘛,只炸掉陆军的就可以了。” 伊东佑亨难以想象这样的场景,炸弹从窗子打进去,只炸毁特定的目标。 林远看着一头雾水的伊东佑亨,打开随身携带的通讯器,信号通过那架空警2000的中转,直接传达到了远在东京上空的歼24,这就是现代战争的战场一体化,只要有需要,指挥官可以和战场上任何一个作战单位联系。 林远这个时候连密语都不用了,直接使用明文,他对徐峰说:“下一个目标,日本陆军参谋总部。” 由于他们之间说的是汉语,所以这时沈晚晴就担负起了翻译的工作,没想到徐峰在通讯器里苦笑道:“你说的容易,你先告诉我这下面这么多楼,哪一个是参谋总部?” 航母的作战数据库里存储的目标信息,都是21世纪的目标,谁会想到航母会回到1894年!所以,航母的数据库里根本没有陆军参谋总部的坐标。而在几千米的高空,又是在黑夜,想要找出哪栋建筑是参谋总部,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林远无奈地说:“那你就去炸日本皇宫吧。” 伊东佑亨知道林远和通讯器那端的一唱一和是有意做给自己看的,他冷笑道:“你们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林远听见这话,好像是听见了一个无比有趣的笑话一样,他在椅子上乐得前仰后合,等到把在场的日军笑得脸色铁青,这才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击沉松岛舰的过程你也见到了,我们能击沉松岛舰,就能依样画葫芦击沉严岛舰,桥立舰,甚至是整只联合舰队,你们敢杀我们,我们就敢击沉你们的舰队,你们大日本帝国为了这只舰队和这场战争花了不少钱吧,伊东司令官想冒这个风险吗?” 伊东佑亨当然知道为了这场战争,日本几乎是把全部的财政收入压了上去,还向欧洲的银行借了不少外债,想要还债,只能靠打赢清国,捞取一笔巨额的战争赔款。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冒着全舰队覆灭的风险杀了林远和沈晚晴,突然之间,一个反败为胜的妙计在他的脑海里悄然形成。 伊东佑亨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吼道:“够了!” 林远微笑着看着他,说:“司令官阁下,我只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伊东佑亨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投降是绝对不可以的,我们可以给你们赔偿,我们的舰队可以暂时听你们的指挥,直到我们的政府拿出赔偿金。” 林远说:“好的,这点我同意。” 伊东佑亨又说:“我们的舰队有不少伤员,有的舰艇也有损伤,我们需要停泊下来,希望舰长阁下为那些年轻的生命着想,允许我们靠岸,让伤员接受治疗。” 林远点头说:“好,没问题,你想要停泊到哪里去?” 伊东佑亨想了一会说:“我们现在在鸭绿江的江口,离我们最近的停泊地有旅顺,大连,可是我们现在和清国是交战国,我们不可能到那里停泊,我们如果要返回日本的母港你们也是不会同意的,我们只能停泊在朝鲜,我们向南走,去加露林湾的停泊地点。” 这个地点林远并不陌生,黄海海战的时候,日本联合舰队就是从这里出发,在大东沟外的海域与北洋舰队相遇的。 林远点头说道:“好的,就这么定了。” 海权论的创始人阿尔弗雷德?马汉曾经说过:“最容易被击沉的战舰是停泊在港口里的战舰。”伊东佑亨的策略很简单,就是把林远的舰船引到自己的港口去,他也知道,想把林远引到自己的港口,是极其困难的,他的提法只是简单的试探,以后还有一系列的后招,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林远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于是伊东佑亨下令,舰队朝加露林湾进发,林远也下令,航母跟随在舰队后面,同时命令舰载机返航。 林远说:“直到舰队到达加露林湾之前,我都会住在舰上,今天天色不早了,麻烦司令官阁下给我安排一间舱室吧。” 舰上很快腾空出一间舱室,由于舰上空间狭小,舱室里也很小,而起是上下铺。一进了舱室沈晚晴就急着说:“舰长,你怎么能答应伊东佑亨呢?” 林远笑着说:“为什么不能答应他呢?” 沈晚晴说:“他很明显是有阴谋的,到了人家的港口,我们一定会受到攻击的,我知道港口一定装备着大口径的岸防炮,到时候我们的航母肯定会被打坏的。” 林远笑道:“没关系,他们伤不了我们。” 沈晚晴说:“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 林远又是笑笑不说话,这个表情和他在直升机上的时候一样,“他是不相信我,所以他不和说他的计划。”想到这她心里一阵难过。突然她想道:“他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来到日本人的军舰上呢?”她突然很想问他,可是又难以启齿,看到林远已经在铺上躺下了,自己也躺在对面的铺上,背对着他,一会儿就睡着了。 黑暗里,林远睁开眼睛,看着她那迷人的曲线,心里不禁想道:“她真的会是敌国的间谍吗?” 第十二章 疯狂的反扑 (首先和大家致歉,这章本来想七点就发的,可是自己不满意,就又修改了很多,所以现在才发) 就在林远和沈晚晴睡着的时候,舱室的门突然响了,沈晚晴毕竟是受过特工训练,听觉和反应要比一般人灵敏,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林远也跟着起来,沈晚晴下了床,打开门,就见到伊东佑亨站在门口。 这时林远也走了过来,伊东佑亨面对着看着林远,诚恳地说:“林舰长,我们的扶桑舰上有些受伤的官兵,再不救治恐怕命就保不住了,我们的医疗条件有限,不知道林舰长能不能帮助我们挽救他们的生命。” 林远想了想,说道:“好的,不过我们是生意人,救治他们的费用得你们出。” 伊东佑亨行了一个日本式的鞠躬礼,说道:“只要能挽回他们的性命,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林远心想:“他们真的是要我们救治他们的伤员吗?哼哼,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有什么企图呢?” 正在林远想着的时候,伊东佑亨又说:“希望林舰长和贵舰联系,让我们的伤员尽早获得治疗。” 林远点点头,打开了通讯器,和舰上负责指挥的舰长韩明光取得了联系,说明了缘由,这才和伊东佑亨说:“你们的伤员可以上舰了。” 伊东佑亨一走,沈晚晴就着急地说:“你怎么能答应他呢!谁知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林远笑道:“没关系的,你知道韩政委以前是什么部队的吗,韩政委国防生毕业就分配到海军陆战队,主攻的就是特种作战,军事政工样样通,日本人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可真是找对人了!” 北京号航母的干舷高(简单地说,就是甲板到水面之间的距离)为19米,而扶桑舰的干舷高不到十米,所以,不可能以接舷的方式从甲板上直接运送人员,而且林远已经预想到了如果距离太近,日军舰艇可能对航母发起攻击,所以林远命令航母必须远离日军舰炮的射程。 扶桑舰放下救生艇,运送伤员到达扶桑舰与北京舰之间,由于日军的救生艇是人工划桨为动力,航速与航母速度相差太远,所以北京舰特地放下救生艇,前来迎接日军伤员。 按照国际海事组织的规定,舰船上的救生设施至少能容纳舰上人员的125%,作为一艘军事用途的舰船,北京舰上的救生设施能容纳的人数达到了舰上人员的130%,除了大量的救生浮筏外,还有四艘柴油机为动力的救生艇,入水口在舰尾。 扶桑舰上的大功率探照灯把海面照得亮如白昼,潜心钻研特种作战几十年的韩明光当然清楚,日军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上舰制造麻烦。令韩明光没有想到的是:日军的作战计划居然是利用装成伤员的士兵,占领整艘航母! 不怪韩明光想不到,只要是一个稍微懂海军的人,都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办不到。现代航母上有几千个舱室,如果没有航母的舱室分布图,你根本别想在航母里找到方向。可是日本军队向来以敢于冒险著称,在诺门坎战役之前,日本关东军无论从兵力还是从装备上都远远逊色于苏联红军,可是他们就是敢发起战役;日本的综合国力远远落后于美国,可是他们就是敢偷袭珍珠港,挑起太平洋战争。 在大日本帝国皇军指挥官的脑袋里,皇军士兵个个以一当十,在1939年的诺门坎战役爆发之前,日本人就是这样估计皇军和苏联红军的,结果不用说,大日本帝国皇军被打得落花流水,上万人去见了天照大神。 伊东佑亨的想法是:不如叫士兵们试一试,要是能成功自然好,成功不了找几个顶缸的下级军官也就是了。这就是疯狂的日本军队。 韩明光为了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特地让每艘救生艇都跟上了五名海军陆战队员,海军陆战队作为海军的特种部队,作战能力自然不用说。舰上海军陆战连的指导员陈飞作为领队,第一个登上了救生艇,担任保卫工作。 陈飞拿着03式步枪,枪口下面的战术导轨上加装了狼眼手电和激光指示器,他静静地看着日本士兵把二十一个担架上的伤员抬进舱内,伤员全身上下裹得跟粽子似的,他已经听说了扶桑舰遭受到攻击之后,锅炉发生爆炸,这些人一定是被炉内的高温蒸汽烧伤的,蒸汽烫伤比沸水烫伤要更加严重。 陈飞蹲下身,伸手去检查那些绑在伤员身上的绷带,正在这时,一个娇嫩的声音在一边响起,同时一只带着白手套的小手推开了他的手,陈飞一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日本姑娘正在说着什么,她的制服上显示出她是一个军医,她戴着口罩,也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陈飞从她的表情中已经知道,她知道自己不是医护人员,所以不让他动伤员,陈飞端着枪走到了一边,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个女军医。 很快人员运送完毕,那个女军医陪同伤员一起来到北京舰上,通过救生艇升降机,救生艇被收回舰内,北京舰上的军医开始接收伤员。 等到伤员全部运抵舰上,突然一个全身裹满白色绷带的伤员诈尸般地坐了起来,右手扯开左臂上的绷带,一把短武士刀已然在手,他抡起刀向身边正要给他检查的医生砍去! 那个医生是个中年人,哪里见过这个!吓得目瞪口呆,连躲闪都忘了,这时一声枪响,那个日本兵便抱着手腕跪在地上惨叫起来,他的手被陈飞一枪打断。 其他日本伤兵纷纷抽出藏在绷带里的短刀,对准周围的人就砍。这件事尽管发生得极其突然,但是陆战队员在一瞬间开保险,上膛,瞄准,但是他们不敢开枪! 因为日本伤兵混在了医生堆里,在场的中**医和护士大概有四十几个,他的身体成了日本伤兵的绝好掩护,但是舰上的海军陆战队员都是一等一的射击高手,在他们平时的射击训练中,他们要精确打中几个标靶之中随机选定的一个,所以准确击中目标并不是难事,最关键而可怕的问题是,03式步枪的所用的国产DBP87式5.8毫米子弹的侵彻力太强了,所谓侵彻力,简单地说,就是击穿目标的能力,这种子弹可以在100米的距离上击穿10毫米厚的钢板,这么近的距离,子弹穿过人体之后几乎不会减速,这样一来,杀死日本兵的同时难免误伤自己的同志! 眼看几个医生就要被日本兵砍中了,又是陈飞,只用了0.8秒,他就从腰间拔出84式手枪,3秒中之后,六个日本兵已经横尸当场,他能这么快出枪,除了平时的不懈训练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枪永远是上着膛的,尽管这种行为在任何军队都不被允许,可是陈飞还是坚持着,他一直都认为,作为一个特种射手,手指才是他的保险。 陈飞拔出手枪的动作提醒了每一个陆战队员,84式手枪是身受我国警察喜爱的手枪,它使用7.62毫米手枪弹,警用弹和军用弹的一个很大区别就是:军用弹希望侵彻力越强越好,毕竟在战场上,对面都是敌人,能一弹穿死三个才好呢;警用弹希望停止力越弱越好,毕竟犯罪分子是极少数,这个时候,你可不希望你的子弹穿过犯罪分子的身体,伤到无辜平民! 84式手枪使用的子弹停止力强,侵彻力弱,击进人体后不会飞出,所以陆战队员纷纷拔出手枪射击,这种手枪能够配备上舰,多亏了政委——特战专家韩明光,上级本来不想配发这种手枪,而是想配发侵彻力强的92式手枪,可是韩明光硬是把上级的意见驳了回去,没想到今天果真用上了。 不一会二十个日本兵已经横尸当场,中方医生护士也逃到了陆战队员身后,仅存的一个日本兵见到败局已定,一把拉过那个女军医,把她当成掩体,推着她向陈飞冲来,慌乱中女军医的口罩掉落,露出一张年轻而美丽的脸,那张脸上的惊慌无助让陈飞砰然心动。 陈飞抬起枪,冷静地指着她身后的日本兵,手指搭在扳机上,在那个日本兵的头露出来的一瞬间,他的手指本能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擦过女军医的秀发,射进日本兵的眉心。 从双眼到鼻子的T字形区域,是狙击手打击敌人的最理想目标,这个区域后面就是脑干,脑干里有各种处理脑神经信息的神经核,医学上以“脑干死亡”作为一个人类失去生命的标准。脑干一旦被破坏,大脑立刻失去对全身肌肉的控制,包括用来维持呼吸的呼吸肌和心脏用来推动血液的心肌,用来完成各种行动的骨骼肌,人也随即死亡。所以那个日本兵身体一下子瘫倒在地。 正当陈飞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女军医突然抽出一把手枪,那乌黑的枪口冷冷地对准自己。 (恬不知耻地求票,求点击) 第十三章 最后的稻草 (作者的话:没想到拙作居然上了军事新书人气榜,这个根本就不敢想,感激各位大大的支持,没别的,只有写出更精彩的文字来报答大家,还希望大大以后能够继续支持我) 陈飞眼见着那个日本女军医举着枪对准自己,突然意识到:她虽然是一个年轻姑娘,可是她也是敌人啊! 陈飞心里很后悔,刚刚就应该两枪把军医和她身后的日本兵都打死,可是现在被她用枪指着,命在旦夕,想这些已经晚了。 可是陈飞也见到了转机,他发现女军医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别的东西,她似乎不愿意开枪。 女军医名叫松岛慧子,毕业与东京帝国大学医科,一毕业就响应支援海军的号召,来到军舰上,成为了一名军医。就在离开扶桑舰的时候,为了偷袭那艘中国舰船,扶桑舰舰长新井有贯亲自下令,把重伤员扔下海,目的只是节省出更多的绷带来让士兵隐藏武器,她难以相信自己敬佩的舰长居然会下这么残暴的命令。 等到战斗一开始,她就傻眼了,她没想到二十一个最精干的士兵居然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就被对方击毙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最后剩下的那个士兵居然会拿自己当掩体,而且那个中国神枪手没有打死自己。而真正让不愿开枪的原因是:在她二十五岁的生命里,她连和人吵架都没有过,更别说是用枪杀人了。 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亮,然后眼睛一痛,眼前除了一片雪亮什么也看不到了,她本能地用手揉眼睛,就在这时陈飞冲上来,夺下她手中的枪,把她摔倒在地。 原来陈飞身后的一个战士用狼眼手电对着松岛慧子的眼睛照了一下,这种手电的光线很强,照射在人的眼睛上足以让人暂时失去视力。 松岛慧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失明是暂时的,一想到从此之后自己就变成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盲人了,一阵莫名的恐惧占据了全身,她不禁“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几个战士冲了上来,把她的双手反铐在身后,然后看着陈飞,等着陈飞的命令,陈飞下令道:“把她先关起来。” 松岛慧子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双手又被反铐在身后,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走路,于是两个陆战队员把她架着,关进了一间舱室。 松岛慧子一个人在舱室里“呜呜”地哭着,自从长崎事件之后,日本政府把清军官兵宣扬成无恶不作的恶魔,从舰上的日军士兵那里,她知道在朝鲜的清军士兵是怎样挨家挨户地寻找年轻女人,残忍地**她们,如果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没有死,那些清军士兵就使尽花样把她杀掉。她想象着自己可能受到的折磨,哭得更厉害了。(其实在朝鲜的清军士兵的军纪严明,就算发生那样的事情也是日军做的) 这边的战斗一结束,林远就接到了北京舰的消息,他立刻找到伊东佑亨,双方再一次在会议室碰面。林远一改方才的和颜悦色,脸上带上了杀气,怒道:“伊东佑亨先生,你们太过分了,居然装扮成伤员偷袭我方舰艇!” 伊东佑亨揉着惺忪的睡眼,不解地说:“林舰长,你所说的我并不知情啊,不过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给舰长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远说:“是谁下的命令?” 伊东佑亨满脸歉意,说道:“这个我们还需要调查。您也知道,我们司令部里人员很多,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 这时,沈晚晴在一边冷笑道:“伊东先生,您亲自下的命令,难道您这么快就忘了?” 伊东佑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沈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下的命令?” 林远也知道这个命令十有**是伊东佑亨亲自下的,可是他没有证据,他心想:“她怎么就敢肯定是伊东佑亨下的命令?” 这时沈晚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mP4来,伊东佑亨他们肯定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沈晚晴按了几下,然后mP4里就放出了伊东佑亨的声音,只听见伊东佑亨说:“我们派人到他们的船上去,占领他们的船,我们的人装作伤员,他们一定不会拒绝上舰的请求。” 沈晚晴笑道:“伊东先生,这是您的声音吧,你们刚刚开的作战会议,我已经一个字不落地记录下来,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伊东佑亨哑口无言,林远也满脸惊讶地看着沈晚晴,他知道沈晚晴一定是安装了窃听器,不过他可没见到她是怎么安的,安在了哪里。林远笑道:“伊东司令官,我们将对你们舰队进行惩罚性的打击!我们将在三十分钟后,击沉严岛舰,本着人道主义考虑,你们的船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撤离扶桑舰。” 伊东佑亨勃然变色,林远接着说:“我知道司令官阁下想做什么,如果司令官阁下想要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的话,我们就轰炸天皇的皇宫。” 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伊东佑亨沉默片刻,下令道:“命令严岛舰舰长横尾道昱,立刻弃舰。” 传令官出去之后不久便回来了,满脸沉默地向伊东佑亨说道:“司令,严岛舰舰长拒绝执行命令。” 严岛舰在夜幕中调转船身,左舷的六门120毫米速射炮对准了航母的方向,舰首的320毫米重炮也调整炮口指向,对准了航母的方向,全速逼近北京舰,想要做殊死一搏! 林远当初下命令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日本舰队狗急跳墙,所有舰艇一起攻击航母的情况,所以他命令北京舰至少要与敌舰拉开十海里的距离,这样,以对方最快20节的航速,即使冲过来也要半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舰载机击沉全部全部敌舰。 一架在航母上空待命的歼24接到攻击命令,立刻降低高度,进入攻击位置,一枚鹰击93反舰导弹离开外挂点,扑向严岛舰。 对于一艘没有任何防空设备的19世纪的军舰来说,想要躲开这枚速度接近0.9马赫的导弹的打击是不可想象的。在1982年的英阿马岛战争中,反舰导弹一战成名,从此之后,反舰导弹就成了攻击敌方舰船的最有效武器之一。 严岛舰并没有和同时代的很多战舰一样,在舷侧加装装甲,而是采取了重点部位防御的方法,即在重点部位,比如弹药库,蒸汽机舱等部位加装厚装甲。所以鹰击93导弹没受什么阻碍就洞穿了舷侧的装甲,舷侧之下就是煤仓,设计者希望利用煤层抵挡炮弹,可是恰恰是这层煤,高速飞行的导弹壳体破裂,用于推进导弹的固体燃料倾泻出来,瞬间被导弹尾焰点燃,整个煤层瞬间就被点燃,产生的大量气体冲破甲板。 导弹的延时引信启动,导弹在飞抵弹药库装甲的时候爆炸,数百公斤炸药产生的冲击波撕碎了几十毫米厚的装甲,弹药库瞬间就被引爆了,爆炸产生的高温一瞬间将附近的钢铁汽化;产生的光能把平方公里的海面都被照亮了;产生的冲击波甚至折断了旁边浪速舰的桅杆。4200多吨的巨舰被甩出海面,凌空炸成两截,主甲板上堆积如山的320毫米高爆榴弹随后爆炸,那门日本海军寄予众望的320毫米主炮被炸飞出去,摔在水中。 两截舰体摔落在海面上,海水飞速涌进舰体,舰身缓缓地沉没着,不断有爆炸声传出,那个锅炉和各个炮位上堆积的弹药相继爆炸,舰体上火光四溅,好像不断绽放的礼花。 伊东佑亨面色铁青,可是他的手里,还有最后一根稻草,那就是在加露林湾,他们的港口,攻击这艘神秘的运输船! 第十四章 没有她不行的任务 林远和沈晚晴回到舱室,林远心想:“伊东佑亨在剩下的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花招了,没想到他居然让我去他的港口,正好,这样离我的计划又近了一步。” 沈晚晴觉得刚刚自己帮了林远,他应该会信任自己了,于是说道:“你这下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了吧?” 林远笑道:“你别急啊,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沈晚晴心里好一阵难受,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翻身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她不禁想到了她在训练基地上的第一节课,那个教员是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后来她才知道,他居然潜伏在日本的间谍网络的高层负责人。 教员扫了一眼在座的三十名学员,然后笑道:“你们里面还有朵红花呢。”不用说,这朵红花就是这些人里唯一的女性——沈晚晴。 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些,教员笑道:“女人天生就是重感情的动物,一生下来就不适合做间谍,在我二十几年的间谍生涯里,见过无数的女特工爱上了她们的猎物,然后自己成了猎物。” 这句话像钉钉子一样,死死地扎进了她的脑海里,她没日没夜地学习,训练,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她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最棒的。可是离毕业的时候,那个教员把她叫到了办公室,屋子里只有她和教员,那个教员和蔼地说:“晚晴啊,你真的想成为一个间谍吗?” 沈晚晴的回答掷地有声,“是!” 教员微笑着说:“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你不适合做间谍的,你的个性太强,受不了半点误解,而间谍是要像老鼠那样活着,甚至在你死了之后,直到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你真正做过些什么,你的墓碑上可能满是狗屎,甚至杀死你的人,就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的战友,你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沈晚晴那个时候依然响亮地回答:“能!”教员笑着在她的鉴定书上写上了“同意参加特工工作”。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教员那番话的真正含义。现在的她,就在被她暗中保护的战友误解着。可是更让她难受的是:她对林远,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她总想着能多了解他,多和他说几句话。可是他,却把自己当成敌特,这次带着自己上舰,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呢? 林远拿出通讯器,采用短信的方式,向北京舰发出一条命令,这个命令,将会狠狠斩断伊东佑亨的最后一根稻草。 韩明光接到这个命令,不由得一拍大腿,这个林远,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韩明光立刻找来陈飞,开始商量这次行动,林远的命令就是:占领加露林湾的港口。 航母上的陆军战斗人员,主力是一个加强连的海军陆战队,人数为120人,算上保密处行动组的人员,不超过两百人,林远下达这个命令,荒诞程度似乎和日军派十几个人抢占航母有的一拼,可是林远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他很了解加露林湾的底细。 加露林湾位于朝鲜半岛中部,经过丰岛海战,成欢战役和平壤战役,日军的前锋已经抵达朝鲜半岛最北面的义州,兵锋直指鸭绿江,威胁东北重镇丹东。此时的加露林湾已经成为日军的后方,这里的驻军不超过一千人,而且大多是技术人员,真正的作战部队并不多,最关键的是:这里关押着丰岛海战和成欢战役的战俘,林远的想法就是,发动这些战俘,协同陆战队,占领加露林湾。 这些情况韩明光也是了解的,他向陈飞下达了作战命令,陈飞决定带领一个加强排进入港口。这时韩明光说道:“奔赴陌生地域作战,对你们海军陆战队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我们舰上能担负陆战任务的人员不多了,所以我命令你们,不许出现伤亡!” 陈飞眉头一皱,对于他们来说,港口的细节情况他们是一无所知,尽管北京舰上一架歼24战机携带侦察吊舱绘制了港口平面图和人员分布图,可是高技术侦察永远替代不了人的侦察。尽管你可以从几千米的高空看见每一栋建筑,可是你不知道建筑里面有什么;尽管你可以利用红外侦察设备看见人员的分布,但是你没法从红外图像上看出哪些是日军,哪些是被俘的清军。 高技术侦察永远不可能知道战俘关押在哪里,不可能知道哪里有暗哨,而三十名战士,想要占领对方港口,还要零伤亡,没有熟悉情况的人做向导,几乎是不可能的。身为特种作战专家的韩明光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说:“你们不是捉到一个日军的俘虏吗?你们看看能不能带上她。” 陈飞的眉皱得更紧了,带着一个日本战俘执行任务,真担心她会坏事,他想起了看过的电视剧电影里那些抗日战争中那些宁死不降的日本士兵。 韩明光笑道:“小陈啊,你对历史可能不是很了解,这个时候的日本士兵,还没有那么愚忠,而且这个被俘的女军医,我觉得和那些日本士兵也不太一样,不如你去和她商量商量。” 陈飞犹豫了一下,尽管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可是接到任务先说不行可不是我军的作风,陈飞还是点头答应了。 等到陈飞进到关押松岛慧子的舱室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她见到有个清国士兵走了进来,很想表现得无畏一点,作为一个皇军士兵,怎么能在敌人面前低头呢?可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她蜷缩在床角上,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屈起双腿护在胸前。 陈飞走过去想解开她戴着的手铐,可是刚刚一动,松岛慧子便“呜呜”地哭了起来,陈飞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一动。 他走过去解开了她的手铐,她的手被勒得发麻了,稍稍一碰就像有千万根钢针在上面戳一般,所以双手一动都不敢动。 陈飞懂一些日语,这也是韩明光派他执行这个任务的原因之一,他尽量表现得温柔一些,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松岛慧子。” “你的家在哪里?” “东京。” “你在是哪只部队?” 松岛慧子这时不说话了,被俘人员如果说出自己部队的番号就意味着和敌人合作,她害怕他会对自己施暴,可又没有能力反抗,只好扭过头去不看他,这样的话,心里的恐惧似乎能减轻一些。 陈飞说:“你想回家吗?” 松岛慧子这时候转过头来,看他不像是在戏弄自己,她点点头。 陈飞又说:“我们想去加露林湾,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人,我们只想救出我们的一个朋友,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松岛慧子想了一会儿,说:“要我怎么帮助你们?” 陈飞说:“你和我们一起去加露林湾的港口,你只需要跟着我们,告诉我们清军战俘关在哪里,然后就可以走了。” 松岛慧子居然问道:“你们真的不会伤害我,放我回家吗?” 陈飞郑重地点点头。 松岛慧子说道:“我答应你们。” 陈飞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于是笑道:“那太好了。” 陈飞走后,松岛慧子心想:“等到了我们的地方,就找机会把你们都抓起来。” 一个小时后,一架直升机载着30名陆战队员和心怀鬼胎的松岛慧子,在夜幕下飞赴加露林湾。 第十五章 奇袭 日军的人员和弹药运输主要通过仁川港,加露林湾在仁川港的南面,只是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临时停泊地,所以港口很小,守军也不多,否则凭借北京舰上的陆战队,林远是说不什么都不敢下这个夺取港口的命令的。 两架直升机越过大海,在偏僻的海滩上降落,三十名陆战队员在陈飞的带领下,看押着松岛慧子,向着港口的方向进发。 陆战小队放飞了两架侦察无人机,用来侦察前方十公里的情况,在现代战争中,防御方会采用各种反侦察技术,包括设置大量的假目标,包括为真目标铺设隔热网,而在1894年,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于是在红外图像中,哪里有人一览无余。 陈飞他们在舰上的时候就已经确立了作战目标,那就是歼灭军营里的日军,占领岸边炮台,修理厂,燃煤仓库和弹药库,解救清军战俘。 对于日军而言,这里已经变成了大后方,所以日军的守备松懈了很多,道路上甚至连哨卡都撤下去了,所以陈飞他们根本没有受到一点阻拦就接近了港口。 日本舰队于9月14日离开这里,所以这里的夜晚一片安静,门口只有两个哨兵在聊天,岗楼上的探照灯懒洋洋地照着周围。 松岛慧子心里纳闷,这一路上怎么一个自己人都没有。正在这时,陈飞问她:“清军的战俘关在哪里?” 松岛慧子不想说真话,可是她从小连谎话都没说过,犹豫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港口西北方的一片房子,陈飞用望远镜看了一下那片房子,看上去又干净又整洁,战俘营的环境怎么可能这么好?于是心里微微起了疑。 松岛慧子给他指的那些房子正是日本军的营房,她想让这三十个陆战队员弄错地方,从而丧命。陈飞点点头,对身边的人说:“我们一会攻击那个房子,我们从西边绕过去之后,一班长,你把门口的卫兵解决掉。” 随后陈飞随意地对松岛慧子说:“清军战俘有多少人?” 松岛慧子说道:“一百多人吧。” 陈飞的双眼刷地一下子瞪了起来,像是射出两支利箭,他恶狠狠地说:“你敢骗我!那片房子根本不是战俘营,你们会给一百多人住这么大一片房子吗?” 尽管在那时候的日本,女性的地位很低,可是松岛慧子的父母对她宠爱有加,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这样凶狠地和她说过话,她心里一怕,差点哭出来,于是连忙说:“我,我看错了,那是我们的兵营,战俘营在北面的那几间房子里。” 陈飞心想:“这回该是真的了。”于是重新布置了战术:二班迂回到敌人军营附近,用激光指示器引导舰载机对敌军营实施打击;自己带领一班解救战俘;三班负责外围的掩护。 陈飞带领一班陆战队员和松岛慧子,从树林里缓缓穿插到战俘营外,同时对一班下达了引导攻击任务,一班随即呼叫一架在附近空域待命的歼24,在一班的引导下,两枚激光制导炸弹准确命中了日军兵营,由于这里远离前线,所以大多数日军在晚上都在营房休息,这两枚装载高爆弹药的激光制导炸弹直接报销掉绝大多数日军。 日军兵营爆炸声一响,整个港口都被震动了,修理厂,煤仓,弹药库的日军守备队纷纷出动,但是他们对于发生的一切一片茫然。由于陆战队员事先切断了加露林港与仁川,汉城方向的通信电缆,附近空域的歼24携带电子战吊舱实施了强电磁干扰,所以加露林港与外界的通讯联系已经中断。 爆炸声响过,战俘营的一个守备小队在匆忙中从营房里跑出来。日军的编制,一个小队大概相当于一个排,有大约二十人,由于日军的精锐部队都在鸭绿江前线,剩下的都是战斗力不强的部队,所以这个小队很快就被陈飞他们消灭了。 松岛慧子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杀,心里又是难过又是自责,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们,她不由得恨恨地看着陈飞。 陆战队员没有受到一丁点抵抗就进入了日军守备小队的营房,刚一撞开门,就看见屋子里面有赤身**的年轻姑娘双臂抱在胸前,挤在一起发抖。 陈飞用日语问:“你们是什么人?”没有人回答,这时他听见里面一个姑娘说了句朝鲜话,陈飞虽然不懂朝鲜语,可是朝鲜语中的“斯密达”还是听出来了,这个“斯密达”是朝鲜语中的敬语,是一个助词,本身没有实际意义。 陈飞立刻想到她们是被日军抓来的附近村民,他把叫身边的战士找几件日军士兵的衣服,交给松岛慧子,自己转身出去。 松岛慧子把衣服交给她们,她看着她们身上那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就知道这些日本兵在她们身上不光是发泄**,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同胞居然这么残暴,在她的印象里,这些都应该是清军士兵做的。一想到同胞,她立刻想到了那些死在陆战队员手下的日本兵,她偷偷地拿了一个铁做的烛台,藏在身后。 她打开门,看见陈飞站在门口,正在和一个战士说着什么,说的是汉语,她也听不懂,她抡起烛台就向陈飞的颈椎砸去,身为医生的她知道,颈椎一但被砸断,人最好也会瘫痪。 陈飞正在全神贯注地说着话,没提防身后的情况,被松岛慧子一烛台砸在脖子上,幸好松岛慧子的力气不大,那个烛台又不结实,陈飞只是被打得一个踉跄,颈椎并没有受伤,尽管这样,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正在和陈飞说话的战士一见到这个日本女军医竟然敢出手偷袭,抡起枪托,直接打在她的胳膊上,把她打倒在地,松岛慧子从来没挨过打,这下她才知道原来挨打竟然是那么痛。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滴滴答答地流了出来。 那个战士举起枪托,还想继续打,陈飞咬着牙说道:“算了,别打她。”陈飞走到她身边,低下头看着捂着胳膊淌眼泪的松岛慧子,问道:“胳膊没事吧?” 松岛慧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陈飞慢慢活动着脖子,把枪从肩上取下来,握在手里,对战士说:“把她关起来,我们先去完成任务。” 被俘的清军在被关押的这些天里受尽了日军的欺负和虐待,现在机会来了,个个想报仇雪恨,他们拿起枪,跟着陆战队员,很快把各个地方的不知所措的日军守备队消灭,天亮的时候,陆战队已经占领了加露林湾的港口,而离加露林湾最近的成欢,仁川,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茫茫的大海上,伊东佑亨还在想着:等到了加露林湾,就把这个林远舰长的舰船消灭! 第十六章 港口屠杀 自从严岛舰被击沉之后,日本舰队再也没生出什么事端,他们在北京舰的押送下行进了一天一夜,在9月19日上午十点,到达了加露林湾。 加露林湾位于仁川北面,是日军的临时泊地,岸上也装备了几十门口径在200毫米以上的岸防重炮,它们是伊东佑亨最后的赌注,如果对方舰艇驶进了加露林湾,日军就立即使用水雷封锁出口,那时候对方的舰艇在岸防炮的打击下,就凶多吉少了。 伊东佑亨站在舰桥上,眺望着远方的港口,没想到那个看似精明的林舰长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的请求,看来支那人就是支那人! 林远和沈晚晴这时被邀请到舰桥上,伊东佑亨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心想:“终于到了出口恶气的时候了。” 就当伊东佑亨想要嘲笑林远的时候,突然他发现港口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港口上空飘扬的不再是那面旭日旗,而是一面龙旗! 伊东佑亨的笑容僵住了,他已经明白换旗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港口已经被清军占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从日军9月16日攻克平壤之后,清军已经全部退回鸭绿江以北,而日军第一军则在山县有朋的率领下,驻扎在鸭绿江以南,随时准备越过鸭绿江,进入中国东北。 林远望着远方的龙旗,开心地笑着,说道:“司令官阁下真是好客,知道我们要来,特意让手下挂出龙旗以示迎接。” 林远望着皮笑肉不笑的伊东佑亨,笑道:“我们的船不熟悉港内的情况,而且我们的船吃水也深,一旦在港内搁浅会很麻烦,我们的船就不进港口了,就由我和我的助手和你们进港,进了港口以后,我们暂时接管你们的舰队。” 伊东佑亨不说话,舰桥上一时异常安静,渐渐地,严岛舰驶进了停泊位,岸上的日本兵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清军士兵正用枪指着他们。伊东佑亨知道这里关押着在成欢战役和丰岛海战中被俘虏的清军士兵,可是他实在想不通,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囚犯,怎么把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勇士变成了囚犯! 浪速舰最先靠上了自己停泊位,停泊位前都有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清军士兵,原本是俘虏的他们,此时都拿着枪,趾高气扬地看着舰上的日军,林远眉头一皱,这些清军士兵,怎么能大模大样地站在空地里,万一舰上的日本兵向他们开枪怎么办!正在这时,林远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劲,舰上的炮塔,桅杆后面,躲着不少拿着枪的日本士兵! 林远来不及提醒,舰上的日军开枪了! 浪速舰的定员是三百五十二人,除去先前战斗中被狙击手射杀的观察员,还剩下三百四十八人,舰上装备了五十只村田二十二年式步枪,这种枪是单发枪,由日本陆军少佐村田经芳设计,我们常听说的三八式步枪,就是村田三十八年式步枪,那个年代不是公元,而是日本天皇年号记年,所谓三十八年式和二十二年式,指的就是明治三十八年和明治二十二年。 这种枪和后来的自动步枪相比,射手在射击之后必须用手将枪膛内的弹壳取出,再用手给下一发子弹上膛,所以射速较慢。舰上的日军毕竟不是陆军,射击水平不高,所以他们采用了齐射的方式,一片枪响过后,十几个清军士兵全部中弹倒地。 这时舰上的日本士兵从船舷上搭起到达地面的梯子,一下船就冲向别的停泊位的清军士兵。 伊东佑亨见到这个情形,得意地看了一眼林远,没想到林远却丝毫没有慌张的表情,他淡淡地说:“司令官阁下,请下令让你的部下停止无谓的抵抗吧,这样的冲锋,只能浪费他们的生命!” 伊东佑亨冷笑道:“就算你们能占领港口,可是我们英勇的大日本帝国武士一样可以把他们夺回来。” 林远叹了口气,默默地看着伊东佑亨,那眼神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时,“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伊东佑亨一愣,不由自主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林远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这是海军陆战队战士使用的03式班用机枪的声音。陈飞率领的加强排的一个班,正在一堆货箱上面,向日军射击。 机枪的历史,始于1884年的美国发明家海勒姆?马克沁,他发明了举世闻名的马克沁机枪,而机枪被日军广泛接受是在1904年的日俄战争后,日军在进攻旅顺的俄国要塞的时候吃尽了机枪的亏,那时有的指挥官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机枪这种东西,他们迷惑不解地感叹:“为什么俄国人一敲鼓,英勇的大日本帝国武士就倒下了呢?” 浪速舰上的水兵几乎都参加了战斗,有枪的拿着枪,没有枪的就用刺刀,甚至是菜刀!人数在二百人左右,他们也看到了四百米之外货堆上的火力点,这时候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所有人就朝着那个货堆冲过去了。 伊东佑亨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跑过四百米的距离,跑完之后还要留有一定体力作战,差不多要一分半钟,一分钟,最优秀的射手也不过射出十发子弹。 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把伊东佑亨的微笑硬生生压了回去,因为他看见,那个火力点上的枪根本没有停下来手动换子弹,而是一直“哒哒哒”地吐着火舌! 这种机枪和03式步枪使用相同的子弹,这种子弹的侵彻力极强,日军的队形又很密集,所以,一发子弹通常会击穿两三个日本兵。 一分半钟,足够机枪射出一千发子弹,很快,两百来个日本士兵就密密麻麻地躺倒了一地! 借用甲午战争中,日军一位指挥官在平壤伏击战之后的话来形容港口的这场战斗,“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二百个日军士兵阵亡,这样的场面震慑了每一个日军官兵,在接下来的关押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麻烦。 这时林远和沈晚晴走下严岛舰,沈晚晴问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是吗?” 林远笑笑不答话,沈晚晴苦笑了一下,说道:“在舰上的时候,我帮了你,你还是不信任我,是吗?” 林远刚想解释些什么,沈晚晴淡淡地说:“不用解释了,我懂,反正我这敌特的罪名是洗不清了。”说完她一个人坐到没人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大海。 林远望着金色的阳光下她那落寞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刚想走过去说些什么,这时只见一队士兵,穿着07式迷彩服,从岸上向他走来,为首的正是陈飞。 只见陈飞“啪”地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说道:“报告首长同志,我部顺利完成抢占港口任务,是否归舰,请您指示!指挥员:北京舰海军陆战大队指导员,陈飞!” 这几句话是我军常用的指挥用语,在各级部队,当人员集结完毕之后,都会有请示报告这一程序。 林远哈哈笑道:“行了,这里有没有别人,你就不用弄这一套形式了,快点归队吧,我们马上就要有大行动了!” 第十七章 一百人打一万人 北京舰作战会议室 当林远宣布下一阶段作战计划时,陈飞和韩明光都皱起了眉头,因为林远下一个阶段的作战计划是:全歼朝鲜半岛上的日本陆军。 作战会议室中的其他人也觉得这个计划太疯狂,因为参加会议的都是北京舰的部门长,这些人大都是技术军官,都觉得自己是陆战的外行,所以没有发表意见。 因为大家都知道北京舰的陆战人员的数量,一百多人,而朝鲜半岛上的日军,原本有1.6万人,除去成欢战役,平壤战役损失的,怎么说也会在1.3万人左右,用100人去打1万人,怎么打? 林远说:“同志们,我知道大家对于这个计划心里没底,一百人怎么能打一万人呢?在此我们来分析一下日军下一步的态势,由于我们的电磁干扰,所以日军大本营和联合舰队之间的通讯已经中断,日军在没有制海权的情况下,不会贸然越过鸭绿江,对我国境内实施打击,所以他们一定会继续龟缩在平壤,一小部分抵达义州的部队应该也回撤回来,他们一定会依靠陆战的胜利,逼迫清政府同意朝鲜脱离与清政府的藩属关系。平壤南邻大同江,北据牡丹台,地势险要,而且城中驻守着日军精锐,如果我们强攻的话,那是一定不行的。” 林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接着说:“平壤城内集结着在朝鲜的全部日军精锐,主力是第三师团和第五师团,还有炮兵部队,辎重部队和电信部队,这些部队编成第一军,司令是山县有朋,山县有朋可是日本陆军的头号人物。大家想想,如果日军的最高层同时被消灭,这只部队会怎么样?” 听林远这么一说,大家突然心中一亮,林远做了一个“斩”的手势,说道:“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斩首行动,同时打掉日军第一军和两个师团的指挥机构。” 徐峰作为舰载机部队的首长,也参加了会议,他补充道:“对,我们不光要打击日军的指挥机构,还要打击他们的弹药库,粮仓,包括对他们的火炮进行打击。” 林远点头道:“徐峰说的很对,日军的粮食和弹药都要从本土运到仁川港,再通过陆地转远,所以我们应该打击仁川港,日军粮草一断,军心必乱。” 韩明光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由于日本的船舶运力不足,所以日本政府租用了外国的商船来进行运输,这里面最多的是英国船只,英国人为了平衡俄国人在远东的势力,大力扶持日本,那些船几乎是免费让日本人使用。” 徐峰这时候笑着说:“政委,您不是怕引起国际纠纷吧,在这个时代,我们航母可是谁也不怕呀!” 他这一句话引的很多在场的很多同志都笑了,韩明光也笑了,他说:“英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抢了我们多少文物,还和法国人合伙烧毁了圆明园,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直接炸英国的运输船,我们在港口布满水雷,让他们吃上个大大的哑巴亏。” 林远说:“好,第一步计划就是这样,我们的舰载机进行斩首行动,打掉敌人的指挥机构,再打掉他们的后勤补给。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们的陆战队也没法将日军部队全部消灭,所以第二步计划就是,我去一趟中朝边界的清军驻地,想办法让他们出兵,到时候我们便能一举歼灭朝鲜半岛上的所有日军。” 韩明光犹豫着说:“你去找清军的将领,会不会有危险?” 林远满不在乎地说:“不会的,日本舰队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清军怎么说也算是我们的同胞,更不会害我了。” 林远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在座的各位部门长,说道:“好了,计划就是这样了,目标情报的搜集,空中打击的具体方案,下来由相关的部门具体落实,今天就到这里了,散会。” 9月19日十二点,距离北京舰上的作战会议结束一个半小时,在平壤城中,日军司令官山县有朋正在为粮食问题苦恼着。 日军向来有轻视后勤补给的传统,这一点在日俄战争,中日战争,太平洋战争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日军有一个专门负责后勤保养的兵种——辎重兵,可是日军里还有一句话:辎重要是也算兵,蜻蜓也能算老鹰,可见这一兵种在日军里面是多么不受待见,所以日军走到哪里抢到哪里,不全是因为他们凶狠残忍,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饿急了。 山县有朋本来打算占领平壤城,可以抢到清军的粮食,但是他一见到平壤守军统帅叶志超弃城而走,就已经料想到这个计划要落空了,城中的粮食少得可怜。 山县有朋转而寄希望于仁川方面的粮食运输,可是仁川粮食虽然有,可是没有人运,日军的兵力相比于鸭绿江对岸的清军,本来就显得单薄,哪里有兵力能去运粮食呢?那就只有朝鲜人了,可是朝鲜人根本不愿意给日本人干活,日军又不好撕破脸去强迫朝鲜人,毕竟日本是以帮助朝鲜脱离清廷控制为理由出兵的,怎么能威逼朝鲜人呢? 更让山县有朋郁闷的是:日军联合舰队失踪了,电报完全联系不上,就连大本营都不知道联合舰队哪里去了,朝鲜半岛这么狭窄,三面临海,如果清军在北洋舰队的掩护下,在自己的身后登陆,与鸭绿江对面的清军给自己来一个合围,那自己的整个部队就只好玉碎了。 突然山县有朋看见远处的天空有一个黑点飞来,他心里的第一个反应是:好大的一只鸟啊,然后一个黑点从它上面落下来,他心里一动,落的地方,正是第三师团指挥所的驻地。 然后他见到黑点落地的地方,一大团白烟冒起,他自然地联想到了炮弹爆炸之后的烟,然后就是一阵闷响传来,他不由得心里纳闷,炮弹的声音不是这个样子的,突然,那片白烟发出一声巨响,白烟中一个巨大而耀眼的火球腾空而起。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传来了爆炸声,一个不知名的东西从电报室的窗子钻进屋子,在屋内爆炸,紧接着一声巨响,这个屋顶都被掀飞了,巨大的火球一瞬间就将他吞没。 北京舰上的舰载机执行了斩首行动,按照林远的命令,预警机根据日军的电报信号,成功锁定了日军指挥所的位置,一架歼24出击,向指定目标发射了凝固汽油弹,山县有朋看见的巨大火球,就是炸弹中的凝固汽油燃烧爆炸所产生的。这种弹对于人员有极大的杀伤力,尤其是凝固汽油在一瞬间燃烧耗费大量氧气,产生大量一氧化碳,使掩体内的人员也无法幸免。 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日军作战主力第三师团,第五师团的指挥所全部被摧毁,师团长全部阵亡,而统帅全部在朝日军的指挥人员,包括司令山县有朋,全部阵亡。 对于日军的普通官兵而言,丧失指挥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们那位于仁川港的补给,很快就变为一片灰烬,日军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林远此时正在直升机上,飞赴清军驻地,他还不知道,更艰难的战斗,还在等待着他们。 第十八章 进军平壤 (作者的话:向登陆域名为3g.17k.com的用户致歉,简单地说,就是用手机的用户,因为以前一直不知道手机上的网和电脑的不一样,所以导致了手机网上几个评论没有及时回复,特此致歉!!!!并保证以后绝不再犯!!!) 直升机上的林远正在看着清军主帅叶志超的资料,在平壤战役中,叶志超率部队放弃平壤,准备后撤回国,在义州大道上遭遇日军的伏击,伤亡惨重,后来清廷以大清律中““守边将帅被贼攻围,城寨不行固守,而辄弃去,因而失陷城寨者斩”这一罪名判叶志超斩监侯,后来特赦。 此时的叶志超收拢平壤旧部,集结在中朝边境的重镇——九连城,林远看了他的资料,对于如何谈判心中有了底,这才把资料放到一边,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沈晚晴,回到舰上之后,由于没有证据证明她的真实身份,所以暂时先将她限制行动,她表现得很平静,可是她的这种平静,却让林远感到十分难受。 直升机在九连城外降落,林远本来想穿上清朝时老百姓的衣服,后来想想这样不行,叶志超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员,怎么能见自己这个小老百姓,于是他穿上了一身西装,看上去就想一个留过洋的绅士。 林远这一身打扮太扎眼了,他刚刚走到有人的地方,就被几个兵丁拦住了,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几个兵丁见到林远穿成这样,知道他是个有钱有势的人物,再看看他头上没留辫子,有个见识多的士兵便想到这人可能是个洋人,那年头,洋人是不好惹的。 林远大模大样地走到士兵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叶大呆子在吗?” 几个兵一听全傻眼了,“叶大呆子”是叶志超早年的诨名,因为叶志超作战勇猛异常,就像个不知道疼不知道累的呆子一样,所以才得了这么个诨名,在古代,直呼人的大名都是一件很不客气的事情,通常可以被理解成是打架的前奏,更何况是主帅的诨名! 士兵们私下里敢叫这个诨名,可是这个打扮奇异的人却敢当众这么叫,可见他不是一般人,士兵们不敢怠慢,于是层层上报,林远很快就见到了叶志超。 此时的叶志超如坐针毡,尽管他知道日军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越过国境追击自己,可是他却害怕清廷的治罪,打了败仗,清流的言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群穷酸腐儒又要在圣上面前说他的坏话,圣上为了平息众怒,不杀了他才怪。 林远见到叶志超,一边笑着寒暄,一边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叶志超一见这个,心里便认定林远是个留过洋的人,那年头,能留洋的人,都不能惹。 叶志超很不习惯有人见他不下跪,尽管如此,他还是问道:“林先生不知是从哪里来?乡关何处?” 林远说:“我是从平壤来的,我就是京城人,留学过英国。” 两人分宾主落座,有仆人上了茶,这个茶是不能喝的。大家常听说一个词:端茶送客,就是打这里来的,如果主人觉得话谈完了,可由不好意思让客人走,于是就会端起茶来请客人喝,客人嘴唇一碰茶水,仆人便喊:“送客。”这样主客的会面就结束了。 可是这些事情在现代中国已经没有了,所以林远也不懂这些,他在大太阳地里走了好一阵子,早就渴了,端起茶来就喝。仆人跟着叶志超从平壤狂奔回来,惊魂未定,没事总走神,没注意老爷没端茶,便喊了句:“送客。” 这给林远弄得一愣,怎么刚来就撵我走啊? 叶志超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看出林远不谙此道,以为他是在西洋待得久了,不知这些礼节,心中不由更加敬佩他。 叶志超爽朗一笑,对仆人说:“你先下去。”又转头向林远,说道:“林先生不知此番来所谓何事啊?” 林远心想正事要紧,也不理会刚刚的小节,于是说道:“我此番前来,是来给叶帅送一份大礼!” 叶志超一愣,官场的规矩,见面不谈送礼,礼物都是通过下人转交,他问:“不知是什么礼?” 林远说:“我这份大礼,就是平壤城中一万日军的项上人头!” 叶志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林先生是什么意思?” 林远笑道:“我是从平壤城中而来,平壤城中出了件惊天的大事!日军第一军司令山县有朋中将,第三师团师团长桂太郎中将,第五师团师团长野津道贯中将,已经遭到刺杀身亡!日军位于仁川港的弹药库和粮仓被义军摧毁,在朝鲜的日军已经处在弹尽粮绝之地,叶帅只需亲率兵马,杀回平壤,那一万颗项上人头不是尽在叶帅手中吗?” 叶志超心里一动,他无法确定林远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清军现在对于平壤城中的情况是一无所知,而日军,必然对指挥官的死封锁消息,叶志超心想:“这个林远,不会是来替日军用计的吧?” 林远知道叶志超在犹豫,他又说:“叶帅一定是在怀疑我说的话是假的,那好,我们先不说这个了,叶帅可知,这老百姓是如何评价叶帅弃城而走的?” 叶志超闻言,长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怎么评,不外乎是说我叶某贪生怕死,胆小怯懦!” 林远笑道:“叶帅所料不假,可是在下却能体谅叶帅的苦衷,叶帅弃城而走,实在是因为平壤守军弹尽粮绝,而日军已经四面包围平壤,平壤外围的屏障牡丹台,玄武门失守,再不撤退恐怕全军覆没!是故叶帅下令撤退。不知我所说的可否属实啊?” 叶志超叹气道:“林先生所言极是,朝鲜道路崎岖,我军大批粮食军械堆积在义州,无力运到平壤,再加上义州已经出现了小股日军,所以转运更加艰难,平壤城中,粮食奇缺,弹药行将用尽,所以在下才提出弃城北撤。” 林远说:“叶帅,我能体谅您的苦衷,可是那些清流言官,北京紫禁城中的圣上,太后老佛爷能体谅您吗?尤其是太后老佛爷,再过一个月就是她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您把平壤一丢,给老佛爷填个堵,她能轻饶您吗?” 叶志超心里一动,这个林远真是说的自己心里去了! 林远又说:“叶帅,这打了败仗,总要有个人来背黑锅,平息民怨,您要是坐守九连城,您就是弃土败军之将,青史蒙羞!可是您要是挥军朝鲜,拿下平壤,克复汉城!您就是大清三百年守边第一功臣!两相权衡,您选哪一个?” 叶志超攥紧拳头,沉思良久,狠狠一拍桌子,说道:“来人,收拾残军,杀回平壤!” (关于叶志超弃城,通常的观点是:叶志超贪生怕死,本文采用中国近代史专家,陈悦先生在《沉没的甲午》一书中的观点,叶志超因为弹尽粮绝而弃城。) 第十九章 决战前夕 林远在叶志超那里住了一天,这一天里,叶志超争分夺秒地收拢残部,林远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和北京舰保持通话,从通话里,他了解到,舰上战士士气高昂,随时准备出击打击日军。 陆战队已经全部上岸,一边看守联合舰队的战俘,一边训练被解救的清军战俘,林远了解到,现在最大的困难还是可用于陆战的人员太少,被解救的清军战俘共计143人,可是大多数有伤病在身。 舰载机部队在林远下达作战命令之后,对日军各种军事目标进行了不间断地空中打击,在预警机的监控下,日军的电报机只要一开机,就会被摧毁,所以,日军和外界的联系已经基本中断;舰载机部队对于日军的火炮等重武器也经行了地毯式的摧毁。 时间已经是9月20日了,这一天,清廷传来消息,任命四川提督宋庆帮办北洋军务,率所部毅军驻防九连城。宋庆因同太平军和捻军作战有功,赐“毅勇巴图鲁”勇士称号,所以他所部的军队称为毅军。 尽管宋庆的官名是四川提督,可是他的毅军却驻防在旅顺。大家都知道,清军入关,靠的是八旗兵,八旗兵入关之后很快就迷上了提笼架鸟的少爷生活,所以等到康熙平定三藩的时候,靠的是以汉人为主的绿营军,这个时间是公元1673年,等到1850年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经过了二百年和平的绿营军也用不成了,所以清廷不得不依靠地主武装,也就是乡团,勇营,大家很熟悉的就是湘军,淮军,宋庆就是这其中的一员,为了给这些人一个编制,就跨地域进行安排,所以尽管宋庆驻防旅顺,可官职是四川提督。 叶志超很清楚清廷的意思,任命宋庆帮办北洋军务,驻防九连城,而不是协助自己防守,就是说朝廷要拿自己开刀了,平一平清流言官的口,让老佛爷安心的过生日,让光绪皇上做个大孝子。所以叶志超在9月20日中午就率兵前往义州。 林远跟随叶志超到达了义州,义州已经知道了平壤溃败的消息,城内守军人人自危,随时准备撤过鸭绿江回国,随着主帅的归来,城内守军才稍稍定了神。 叶志超到达义州之后立刻召开了作战会议,林远也参加了会议。 俗话说:“纸里包不住火。”尽管日军能封锁住主帅阵亡的消息,可是仁川港的粮草军械被炸毁这么大的消息,是怎么也封不住的,所以叶志超也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他见事实果然如同林远所说,对于林远更加重视起来。 参加会议的都是原来驻守平壤的各部队统领,大家对刚刚的失败还心有余悸,担心朝廷哪天来治他们的罪,所以也想在平壤做出些光彩的事情来,抱住脑袋和脑袋上的官帽子。 首先发言的是卫汝贵,林远当然知道他,他是盛军总统(这里这个词是统领的意思),乡团勇营各只军队的番号习惯从统军大将的名号取字为名,盛军的“盛”字,就是取自创始人周盛波,周盛传的名字。 卫汝贵后来被认定为兵败的罪魁,被斩首于北京菜市口,此后,很多史书众口铄金地把他说成是民族的罪人。 卫汝贵在撤退的时候一路收集残兵,竟集结了盛军八成左右的兵力,因此在几只部队中,以他的部队人数最多,他说:“要想打回平壤,我看不太容易,首先是兵力,我们现在各部队加在一起不到五千人,平壤城中驻守的日军精锐却有一万多人;其次是武器装备,平壤撤退,几乎把全部的火炮和加特林速射炮都扔下了,现在部队就剩下步枪了。” 林远通过自己的观察,看出卫汝贵为人还是很朴实坦诚的,听他手下的士兵说,他在平壤之战中身先士卒,作战勇敢,对他又多了几分敬意。 林远说:“卫将军不用担心,现在城中的日军缺吃少穿,高层将领又遭到刺杀,不战自乱,所以人数上左将军不用担心;重武器嘛,日军的重武器已经被我们打击殆尽,所以我们也不需要什么重武器。” 众人听了这话,没有不惊奇的,叶志超问道:“林先生刚刚说日军的重武器被你们打击殆尽,不知林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远心想:“我要说我们是从21世纪来,我们有飞机,导弹,你们信吗!”于是林远说道:“我们在朝鲜各地搜罗高人隐士,能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刺杀日军高官,炸毁日军武器,都是这些人所为!” 叶志超虽然不信,但是他从心底愿意相信,因为这样的话,他打下平壤就多了几分胜算,也能保住自己的人头。 于是叶志超说:“那我们就来商讨一下如何攻击平壤?诸公都清楚,日军攻打平壤的时候,在各个方向上实现了对平壤的战略包围,在攻打的时候,采用了三路并进的打法,同时从北,南,西三个方向进攻,要不是我们弹尽粮绝,他们想要攻下平壤是很难的。现在我们想要打回去,牡丹台是绕不过去的!” 在场的众人都明白,牡丹台是平壤外围的制高点,从这里可以俯瞰平壤,如果在牡丹台上架设火炮,整个平壤都会处在炮火的打击之下,平壤战役中,日军就是这样做的。但是牡丹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部队又缺乏重武器,想打下牡丹台,简直是件异想天开的事情。 这时林远笑道:“这一点大家不必担心,我们为非要打下牡丹台呢?战争的决定力量是人,我们此战,就是要打击日军的有生力量,就是歼灭他们的人,那个时候,不论是牡丹台还是平壤,甚至是仁川,汉城,都是我军的囊中之物!” 卫汝贵说:“林先生说得容易,可是日军坚守不出,我们怎么歼灭他们的人呢?” 林远说:“诸位都清楚牡丹台的重要性,城中的日军比我们更清楚,如果我们的人抢占了牡丹台,他们一定会投入重兵把它夺回来,我们的作战目标就是——由我们的人抢占牡丹台,等到日军大部队合围之时,诸位率军打击他们的增援部队,一举全歼日军!” 卫汝贵问道:“那你们的人怎么抢占牡丹台呢?” 林远笑笑说:“这个我们自有办法,不劳卫将军费心。” 叶志超点点头,说:“这个方法甚妙,我们即日启程,到时候,我们在平壤城中置酒高会,以庆胜利!” 依照林远的计策,清军没有携带重武器,只携带了轻武器和大量的粮食,又都是骑兵,所以行军速度很快,三日之后,9月23日下午六点,部队主力就抵达了牡丹台外五公里的地方! 等到平壤城里的日军兵围牡丹台,清军就向日军进攻! 林远的通讯器响了,陈飞的声音传来:“陆战队已经做好机降准备,随时可以抢占牡丹台主阵地!” 林远平静地下达了命令:“按计划攻击!” 他看看了安静的天空,夜幕深沉,如同一片沉默的大海,他默默地告诉自己:决战就要开始了! 第二十章 潜行狙击 清军在牡丹台外修筑了四座堡垒,在平壤战役中一号堡垒被日军炮火击毁,清军撤退之后,日军第九混成旅团一部驻守在这里。清军在牡丹台修了一座堡垒,垒高五丈,炮座完备,掩蔽坚固,在平壤战役中,堡垒的胸墙被毁,后来日军夺下平壤后,为了防备清军反击,又将它修好,堡垒中仅75毫米口径的重炮就有18门之多,日军又囤积了不少弹药。 日军第九混成旅团隶属于第五师团,9月20日的空中打击中,第五师团师团长以下十几名高级军官身亡,其中就包括第九混成旅团的旅团长大岛义昌少将,这时按理说应该由上一级任命新的旅团长,可是师团长也阵亡了,在日军中,师团是直接受天皇的指挥,师团长的任命必须经过天皇,可是通讯已经中断,联系不上了,所以驻平壤的日军里军衔最高的就是野战炮兵第三联队的联队长柴野义广。 军衔制度的一大作用就是,在战时编制被打乱时,方便指挥,大家都听军衔最高的军官指挥就行了。尽管柴野义广是炮兵,可是对于步兵战也是毫不含糊,不得不承认,在甲午战争中,日军指挥官的军事素质普遍高于清军。所以柴野义广在牡丹台的主堡垒留下了一个大队的日军,人数在三百人左右。 北京舰上的一架直25载着35名陆战队员,借着夜色飞赴牡丹台,在主堡垒外的山林里,放下了陈飞等陆战队员,陈飞他们借着夜色偷偷溜到牡丹台外围,堡垒的门并没有关,因为清军已经溃退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门口只有两个守军,日军在平壤主要的粮仓已经被北京舰上的舰载机摧毁,守台的日军每天只有一丁点的粮食,所以守台的大队长就下令,凡是能走得动的,都到山里找吃的,能弄到十斤肉的就给记军功一次,导致堡垒内的守军只剩下了不到一个中队。 陈飞他们当然了解这些情况,北京舰上的保密处可不是吃素的,这些特工做起情报工作来丝毫不比干保密差。陈飞他们清一色装备了消声器,目的就是秘密潜入。 陈飞他们藏身的位置距离距离堡垒的门有大概四百米的空地,堡垒墙上的探照灯来回扫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哨兵的眼睛,不得不说,日军的兵员素质比清军要高出一大截,尽管饿着肚子,可是日军的哨兵还是严阵以待。 陈飞拿着一只加装了消声器的03式狙击步枪,作为5.8毫米口径的枪族,03式步枪优于95式步枪的一个方面就是03式步枪的战术导轨可以加挂更多的组件。陈飞伸手测了一下风,天公作美,零速风。 相对于敌人,风才是狙击手的最大敌人,所谓的零速风就是对狙击没有影响的风,这种情况下,四百米距离,再加上陈飞这样的射手,两个哨兵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陈飞他们很快就摸进了堡垒,陈飞他们偷偷潜入炮位,很快守兵就被清理干净了,袭击军营的人一进去就傻眼了,里面的人已经不需要攻击了,他们已经饿得起不来了,我军向来没有杀降的习惯,所以只是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甚至有一个小战士看着一个日本兵饿得可怜,还给了他一块压缩饼干。 陈飞他们只是先头部队,他们占领了堡垒,立刻发出信号,外面的不远处空域待命的直升机立刻飞了过来,上面载着的主要是清军的战俘,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炮兵,陈飞看了看表,心想:十五分钟,后续部队就能来了。 正在这时,剧变陡生! 一只一百多人的部队,沿着山坡走了上来,牡丹台堡垒三面都是绝壁,只有面对平壤城的这一面是一个坡,所以这些人一上来就被哨兵发现了。 这一百来人是出去打猎的第一中队,按照以往,这个时候打猎部队是不应该回来的,可是今天第一中队打了七八头野猪,中队长见交了好运,一高兴,就带着人回来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会撞在陆战队的枪口上,真不知是好运还是厄运。 陈飞示意部下不要开枪,等他的命令,四百米,人的轮廓已经显现,三百米,人的身形已经能看清,二百米,已经能听见他们的嘻笑声。 中队长的衣服最为扎眼,陈飞把他套进瞄准镜,一般日本男性的身高在160厘米,从瞄准镜的分划板中他测算出,自己和他之间距离为185米,他又看了看日军刺刀上的军旗,那面旗子被风吹起,旗子下底边与刺刀大概成45度角,他在心里套用了一个公式,把45除以4再乘以1.6,计算出了风速,然后计算出了需要修正的风偏,这一系列的计算在他的心里,一瞬间就完成了。 然后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子弹出膛的声音被消音器里用来吸收声能的材料吸收大半,所以只有“扑”地一声。 中队长惨叫一声,捂着右腿坐倒在地,在战场上,打击人的腿要比打击头和躯干更加困难,因为腿时时刻刻都在运动,而陈飞就喜欢打人的腿,因为这样的伤员丧失了行动能力,而没有受伤的人还要费力来照顾他。 要是在现代战争中,遇到这样的场景,其余人肯定会飞速躲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遭遇了狙击手,可是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听说过狙击手,所以日军还以为是谁的枪走火了。 陈飞一声令下:打! 几十只突击步枪一起开火,子弹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向日军,一瞬间就有二十来个倒在了地上,其余的日军一下子想到堡垒被清军占领了,他们连忙端着枪,四处躲藏。 日军也不反攻,一会儿就向其他方向的堡垒退去了,陈飞知道日军的企图:利用其他堡垒中的火炮,对他们所在的堡垒进行打击。 陈飞呼叫了空中打击,很快几架歼24出动,其余三个堡垒顿时淹没在火海之中,平壤城内的守军见到牡丹台被占领,柴野义广连忙集结兵力攻击牡丹台,很快牡丹台的四周就集结了上千人的兵力,由于这些人相对分散,所以空中打击太不划算了,倒是牡丹台上的克虏伯大炮更能发挥威力。 几架直升机在堡垒里降落,清军士兵走出直升机,上了墙头,他们可是操作这些克虏伯大炮的行家里手。 墙头的清军官兵看到准备进攻的日军,心惊胆战地问陈飞:“上官,我们是不是被包围了,这仗还有的打吗?” 第二十一章 我们生来被包围 平壤城中的柴野义广此时已经发现了距离平壤几公里之遥的清军,据侦察员来报,清军大概只有不到五千人,柴野义广判断清军是要攻取平壤城,他知道清军此番去而复来,一定是准备充分,所以没有贸然出击。 柴野义广联系不上大本营,这些天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越过鸭绿江,可惜粮草弹药都不足,想要后撤回汉城,又不敢。见到今天清军的部队来攻,只能先守住平壤。 所以整个战场上,唯一交锋的地方就剩下了牡丹台。 日军一部一千余人,包围了牡丹台,从南面山坡发起攻击。 山坡斜长一千多米,坡底本来生着密林,在平壤之战中好多树木被打断,烧焦,尽管这样,这些树还是成了日军部队用来藏身和掩护的屏障。 陈飞执行林远的命令:吸引敌人,再由林远搬来的清军部队歼灭敌人,所以他并没有让堡垒里的清军炮轰平壤城。 距离堡垒八百米的地方,日军那深蓝色的军装在稀疏的林子里时隐时现,陈飞命运清军炮手开炮。 这些被俘的清军士兵没少挨日军的欺负,一听令下,连忙行动起来,测距,调整炮位,第一声炮响了,第一发弹主要用来修正偏差,为下一轮的准确打击做准备。 林子里的日军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们知道精确的炮火很快就要袭来了,不过它们并不害怕,因为火炮的射速很低,一发过去之后,要隔上一段时间才会有下一发,而且还可以根据炮弹的声音预测落点,及时躲避。 9门75毫米火炮先开火,炮弹呼啸着朝日军所在的树林里飞去,清军的炮弹在树林上空凌空爆炸,密集的弹片像雨点一样洒了下去,残破的树枝树叶被打落了一地,日军众人纷纷躲在树后,所以并没有造成多大伤亡。 这时日军加快了行进速度,从它他们所在的位置到空间之间的四百米,只用了三分钟,这三分钟内,火炮发射了十几次,毙伤了一百多个日军。 日军抵近四百米空地前,在这里准备发起冲锋,日军在平壤战役的时候,之所以能攻进堡垒,靠的是占领外围堡垒之后,用那里的重炮打坏了围墙,从缺口中一拥而入,可是现在,外围堡垒的重炮已经被舰载机摧毁,所以日军扛起了云梯,准备爬上墙头。 堡垒上的陈飞看见了日军抗着云梯,心里觉得好笑,这一幕让他想起了看过的古装片,这时他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在四百米的距离上,人眼看一个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所以陆战队员手中的突击步枪很难发挥用处,这个距离上,机枪才是最要命的武器。 陈飞之前考虑到了日军会利用人数优势发起冲锋,所以把北京舰上陆战队手里的所有机枪都带来了,三挺12.7毫米重机枪,12挺7.62毫米轻机枪,沿着堡垒城墙构成了一条火力网,日军刚刚冲上来,就被密集的弹雨压制,扔下一大片死尸之后,仓皇撤退。 清军士兵借着这个空当,来到了250毫米重炮的炮位,这些炮是日军在占领牡丹台之后用来向平壤轰炸的,没想到现在成了日军自己的催命鬼! 城中的日军惨遭炮击,柴野义广立即下令,集结第九混成旅团,第十步兵旅团等四千余人,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牡丹台! 此时牡丹台**有陆战队员60人,清军炮手40人,总计100人,他们即将抗击四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堡垒中陈飞清点了弹药数量,机枪弹在刚刚的一轮战斗中消耗了一半,步枪弹没有消耗,尽管如此,堡垒中的陈飞却并不惊慌,毕竟他们拥有最大的优势,天空,他们可以随时呼叫空中支援,而且他们的作战目标就是引诱日军出动,以牡丹台为中心,歼灭敌人。 等到日军大部队像蚂蚁一样围拢过来的时候,陈飞不禁泛起疑来,怎么舰长带领的清军士兵还不发起攻击。 陈飞哪能知道,林远那里突生不测! 林远见到日军大部队出动,刚要劝说叶志超出兵,这时,清廷的电报来了,命令叶志超,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后撤到安全地界,因为清廷准备和日本和谈了! 日本大本营自从联合舰队失去联系以来就一直没闲着,他们一边四处打探联合舰队的下落,一边积极思考对策,这边联合舰队的下落没有打探出来,那边与朝鲜半岛上的日军的联系也中断了,日本人尽管无法想象到来了一艘航空母舰,可是他们却知道,应该停止和清廷的战斗。 于是日本人通过英国公使,向直隶总督,北洋通商大臣,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发出了和谈请求。 李鸿章不敢怠慢,立刻上报太后老佛爷,老佛爷正在准备六十大寿,她老人家自然不希望过寿辰的时候家门口还在打仗,清流言官翁同龢等人见到日本人请和,自认为天朝之威,已经使外夷臣服,也都赞成和谈。 于是李鸿章发电报给叶志超,停止一切军事行动。林远其实不知道,叶志超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是,他已经得到密报,宋庆的部队坐船从旅顺出发,横渡黄海,并没有通过鸭绿江的入海口大东沟进入朝鲜,而是直抵大同江口,这样一来,宋庆来的要比预想的快得多,叶志超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战果被别人摘了去。 叶志超拒绝出兵也就罢了,令林远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天上积起了乌云,而且越来越厚。 林远赶紧命令舰上的直升机起飞,接走堡垒里的陆战队员和清军,命令刚刚下达,天上一声炸雷响起,下起了瓢泼大雨! 黑压压的乌云压得地面上的人透不过起来,这个云层距离地面最多只有200米,这个高度上,飞机是绝对不敢飞的,因为地面附近的气流很不稳定,如果飞机遇上风切变而失速,那么也就只有机毁人亡了。更何况还下着大雨,飞机就更难飞了。 正在这时,日军阵地上响起了炮声! 日军推出了十几门火炮,向牡丹台主堡垒发起了炮击。 这些炮是哪里来的呢?还要从平壤之战结束之后说起,日军一个炮兵中队很爱惜装备,为了不让火炮受到日光照射,于是就砍下不少树枝,给火炮搭了一个棚子,这些树枝竟误打误撞地起了现代伪装网的作用,由于北京舰对平壤城的侦察主要靠可见光照相,所以竟将这些火炮遗漏了。 对于牡丹台里的陈飞他们来说,他们最大的优势,空中打击也不复存在了,首先他们无法找到日军的炮兵阵地,因为我军的空警2000预警机的雷达工作在L波段,也就是15-30厘米的波段,这个波段不能完成对于像火炮这样大小的装备的测绘,而他们又无法用激光指示器为空军指示方向,因为大雨和浓云会吸收大量的激光能量。 勉强能完成侦察测绘的歼25,这种战机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工作在3厘米的波段,可是又因为天降大雨,所以无法进行侦察测绘。 面对着日军步兵,舰载机同样束手无策,因为他们距离陆战队太近了,在没有激光制导设备没法使用的情况下,航空炸弹有相当的几率会落在陆战队员的头上。 日军的一发炮弹落在250毫米重炮旁边,高爆榴弹的弹片一瞬间引爆了堆在一旁的炮弹,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每个人心头一颤,爆炸的威力之大,竟将城墙从上面崩掉了一小半。 陈飞的身上满是泥水,他看看密密麻麻压上来的日军,他转头看着自己的部下,高喊道:“兄弟们,我们走上直升机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被包围,注定要靠我们手中的枪杀出血路!兄弟们,把小鬼子打下去!南京的仇!一千年的帐,今天一块算了!” 陆战队员好清军士兵一齐高呼,迎接着一场最惨烈的战斗! 第二十二章 第一滴血 清军大营里的林远心急如焚,那个叶志超就是不下令出兵!此时瓢泼一般的大雨又把空中支援的路子死死掐断,堡垒中一百名战士只能凭借着轻武器和少量火炮,对抗四十倍与自己的敌人! 堡垒里的陈飞明显感觉出这一批来的日军不是善茬,他们每三个人成一个正三角或倒三角的冲锋队形,整个队形疏密有致,整体疏开,避免密集火力的杀伤,压低身子,快速突进,于他平时看的电影电视剧截然不同的是,日军没有一个人喊叫,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在山脚下,部署了十几门火炮,操纵这些火炮的人员训练有素,炮弹像长着眼睛一样越过冲锋的日军,落在堡垒里面,在树林里面,五门加特林速射炮在用树枝沙袋堆起的临时掩体中向堡垒射击,用来掩护冲锋的日军。 五门加特林炮交叉扫射,堡垒墙上几乎没有死角,陈飞他们被加特林速射炮压得抬不起头来,这种炮使用20毫米口径弹药,一发弹药就足以把堡垒墙壁上的一块青砖打断,陈飞借着射击的空隙探出头,扫了一眼五门机关炮的位置,距离他大约1500米,这个距离太远了,再加上天降大雨,所以不可能从墙头打中炮手。 陈飞他们躲在墙垛后面,听见炮声停止了,他们都知道,日军士兵已经抵近了,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陈飞猛地一探头,就看见一百米外的几十个日军扛着云梯冲了上来,他们身后,几百个日军举起枪,向堡垒墙头射击。陈飞示意部下,手榴弹,我军普遍列装82式无柄手榴弹的杀伤半径在十五米左右,杀伤力极大。 陆战队员从墙垛后面甩出手榴弹,他们的投弹距离大多在五十米,这一甩出去,手榴弹正好在冲锋日军的头顶上爆炸,空中爆炸的手榴弹让地面上没有一处死角,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勇士顿时被打成了筛子。 云梯当然也被炸坏了,后续的日军索性冲到墙根底下,开始沿着墙壁上的弹坑向上攀爬,这时堡垒上的各型机枪响了,密集的弹雨把后面射击的日军扫倒了一片,后面掩护的日军连忙撤退下去,正当陈飞指挥部下清理墙壁上的日军的时候,日军的火炮响了。 陈飞不禁吃了一惊,城上还有日军的人!他们居然不顾自己人就开炮了,前面几枚炮弹直接在墙壁外爆炸,高爆榴弹飞出的大量弹片直接把墙上的日军撕得粉碎。城上的陆战队员还来不及躲避,一颗炸弹就在城头爆炸,一名陆战队员应声倒地。 那名陆战队员被弹片击中了胸膛,心脏附近的血管被弹片割开,鲜血直接从胸膛里喷溅出来,心肌依然在不知疲倦地工作着,巨大的压力把鲜血推出体外。 那名陆战队员由于大量失血,大脑没有血液,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伤口,就丧失了意识,离他最近的战士刚要冲过去,陈飞一把拉住了他,因为他听见了下一枚炮弹迫近的声音,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名战士被日军的炮弹炸成了碎片! 终于闻见血的味道了,战争,就是要死人的! 陈飞心里一阵剧痛,看着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没人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还容不得陈飞难受,更大的危机出现了,陈飞他们的弹药不足了,机枪弹行将用尽,剩下的几十只自动步枪,怎么能抵挡得住这么多人的冲锋呢? 正在这时,一发炮弹在城墙上爆炸,城墙哗啦啦地倒塌出了一个大缺口,伴随着爆炸声的,是日军高亢的欢呼! 一但日军攻进堡垒,这将近一百名战士,只能选择战死! 清军指挥所里的林远不停地踱着步,那些枪炮声都好像砸在自己心上,情况越是紧急就越冷静,正是他的优点之一,他深吸一口气,很快,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此时北京舰上坐镇指挥的政委韩明光也是心急如焚,尽管已经知道敌人炮兵阵地的位置,可是这么极端恶劣的天气,舰载机在云层之上几乎无法完成打击,而且云层的高度只有200米多一点,飞机在这种高度飞行,是极端危险的。 徐峰这个时候正在附近空域巡航,通过一体化战场感知系统,他也知道了此时牡丹台堡垒中陆战队员的困境,他决定,冒一冒危险,穿过云层。 徐峰拉着操纵杆,缓缓穿过乌黑的云层,看着身边不时闪出的一道道闪电,他心里倒不是太担心,因为飞机巨大的金属机身相当于一个电磁屏蔽网,能保护其中的人不受雷电的伤害,所以受雷电威胁最大的是机上的通讯设备,雷达等等,而现代飞机广泛采用了防雷设计。 徐峰把飞行速度稳定在450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既不快也不慢,如果快了会使飞机钻出云层的那一刻来不及处理可能发生的意外,如果慢了,飞机可能会因为机翼无法提供足够的升力而失速。 等到徐峰钻出云层的那一刻,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也太低了吧!他心里想着,飞机此时距离地面的距离,连一百米都不到! 这样的高度,稍有不慎,飞行员连调整的机会都没有,飞机就可能直接摔在地上,而且这个高度的气流变化剧烈,很有可能引起飞机失速,这种高度,飞行员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 徐峰立刻飞赴日军的炮兵阵地,天降暴雨,所以激光制导炸弹是没法用了,电视制导呢,也不理想,徐峰于是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自己高超的飞行技术,让炸弹做自由落体运动,直接炸到炮兵阵地。 徐峰在炮兵阵地上盘旋了一段,进入了攻击位置,在距离炮兵阵地五百米的地方放下了六枚炸弹,这个距离的得出是相当不精确的,因为计算的时候空气阻力的量值是未知的,尽管这样,六枚500千克级的炸弹,还是足够炸毁炮兵阵地的。 徐峰的尝试没有白费,一枚炸弹擦着边炸到了炮兵阵地上堆积的炮弹,剧烈的爆炸一瞬间吞没了炮兵阵地。 其他的炸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日军进攻部队的头顶上,日军伤亡惨重,这样一来,陈飞那里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徐峰看见攻击成功,心里一阵喜悦,连忙撤离作战空域,正当他飞过云层的时候,猛然间感到飞机向下一沉,徐峰心里一凉,想道:“完了,飞机要失速了!” 第二十三章 马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徐峰知道自己遇见风切变了,所谓风切变,是指风速在水平或者垂直方向突然发生变化,飞机之所以能够克服重力(严格地说,是升力与重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飞在天上,是因为飞机机翼的上下面上的空气的流动速度是不同的,机翼的形状使得机翼上面的空气的流速远高于下面的流速,依照伯努利原理,流速快的空气压力小,所以下面的空气会产生一个向上的压力,这就是飞机的升力来源。要想维持这种压力差,飞机必须维持一定的速度。徐峰遇见的这股突然变化的气流,使得飞机相对于空气的速度一下子降低了。 这种意外一般多发生在低空,徐峰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了,飞机此时的重力大于升力,歼24飞机的重心靠近机身后部,所以飞机在一瞬间向后翻滚,机头向上抬起,这样将会加剧失速的发展,徐峰连忙向下压操纵杆,升降舵随之产生的气动力矩把机头向下压,徐锋又调整鸭翼和前缘襟翼的位置,加快机翼上面空气的流速,同时向发动机燃烧室加油,使飞机的飞行速度更快。 飞机失速的势头遏止住了,徐峰把飞机拉起,快速爬升,突然,徐峰看见面前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片黑点。 这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群燕子从云层里面钻了过来。飞机不在低空飞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低空是鸟类活动的天堂,除了极少数的秃鹫,鹰,大雁和天鹅等大型飞禽能飞到1500米以上的高空外,其他的鸟都在1500米以下活动。 徐峰刚想躲开,可是来不及了,相对速度太快,一瞬间飞机就穿过了鸟群,由于座舱是全封闭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徐峰并没有听见撞击的声音,他只是感觉到了十几次的振动。 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发动机的转速表,转速表上的指针很快要划到零了,这意味着发动机的压气机已经不工作了。 本来燕子的身体很小,不会对发动机的叶片造成太大的伤害,可是这是一群燕子,多次的撞击终于让发动机压气机的叶片支撑不住,第一级动叶的一个叶片终于承受不住,瞬间断裂,发动机那高达一万转每分钟的转速,瞬间让同一级的其他叶片击中了它,整个一级的发动机叶片被“剃光头”,发动机巨大的气压差把这些碎片向后吸去,后面级压气机的叶片没有几个幸存! 压气机是航空发动机的必需部件,用来压缩空气,叶片一没,发动机也就没法工作了,丧失了动力的飞机顿时在空气阻力的作用下减了速,徐峰知道坠机已经无可避免,他果断拉下弹射座椅启动杆,弹射火箭启动,座舱盖被炸开,徐峰从飞机中弹射而出。 再来说清军大营里的林远,他想到的办法就是——伪造一封李鸿章的电报! 这个方法从技术手段上来说并不难,因为预警机一直在监听来往朝鲜半岛的各种电报,这个时代加密方法相对于21世纪来说,只能用简陋来形容,所以北京舰在截获了足够多的清廷电报之后,用最初级的频率分析法就破译了清廷的密码。 所谓的频率分析法,就是分析每个符号的出现的次数,把它们和汉语里的单字出现的次数相比对,从而确定每个符号对应于哪个汉字。 很快,叶志超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李鸿章的电报,电报内容很简洁,进攻日军,看到这封电报,叶志超有些意外,李鸿章平日里对待手下,有一种呼来喝去,嬉笑怒骂的家长式作风,这在以往的电报里也有体现,而这次的电报,为什么那么简洁呢? 可是李鸿章的命令,他又不能不从,随即决定出兵。 卫汝贵自告奋勇,带领手下一千五百余名骑兵,攻击牡丹台外围日军,剩下的兵马,作为预备队,防范平壤城中的日军出击,其实他们多虑了,于是连日的饥饿,平壤城里有战斗力的日军不到1000人了,真正的精锐已经全部投入牡丹台战场了。 此时的牡丹台已经到了生死边缘,机枪弹已经全部打完,手榴弹也扔没了,每个人手上就剩下六个弹夹,一百多发的子弹了,这些子弹,很快就会用完了。日军尽管被刚刚轰炸了一下,可是见到堡垒墙壁上开了一个大口子,就像一群见了血的蚂蝗一样,向缺口涌去。 在林远生活的时代,骑兵早就已经淡出了战场,所以他也没见过骑兵的作战,他为数不多几次见到骑兵的作战场面就是在电影里了,电影里那些骑兵挥着马刀,冲向敌方,他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暗骂这个指挥官不长脑子,这样冲击进去,要是能打散对方的队形还好,要是打不散的话,那么骑兵就变成了一群马上的步兵。 卫汝贵并没有像电影里那些骑兵首领一样,挥着马刀第一个冲进敌群,他站在高地之上坐镇指挥,他把骑兵分开两队,第一队首先冲锋。 一千百匹战马一起冲击,光是声音就足以让听见的人心惊胆寒的了,外围的日军连忙组织防御,他们没有重炮,所以不可能在远距离上对骑兵部队造成杀伤,清军骑兵冲击到距离日军四百米的时候,两对人马向左右一分,把日军包围在圈子里面,清军随后开枪,清军装备的是进口的连发步枪,所以从射速上远超日军,日军很快被打倒了一大片。 剩下的日军连忙往树林里面躲,树林原本就不密,在加上战火的洗礼,就更加稀疏了,这样的树林是不足以挡住骑兵的,两边的骑兵并没有向树林里冲击,他们向两侧更远的地方迂回,然后向山坡上冲击,想要包抄山坡上进攻的日军。 这时候,后队的五百骑兵出发了,林远发现,这五百骑兵的马都很瘦小,很适合在这片树林里作战,这五百骑兵很快冲进树林。 这五百骑兵直接抽出马刀,开始了近身肉搏,一个骑兵冲到一个日军士兵面前,那个日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砍下了脑袋。 剩下的士兵一见有人要肉搏,怒吼着上了刺刀,冲向清军骑兵,一个骑兵见到鬼子冲到眼前,一勒马,那马放佛和主人心意相通,抬起前蹄,狠狠踢中了鬼子的胸膛,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之后,鬼子被踢飞了出去。 这些骑兵刀术精湛,刀刀斩落鬼子项上人头,日军抵挡不住,很快向后退去。 这时的牡丹台情况更加急迫了,陈飞不得不下令,放弃堡垒外墙的防御,转到堡垒里面,寄希望与巷战。 此时外围的清军已经开始了包抄,日军打开了堡垒大门,进攻堡垒内部,哪个能更快呢? 第二十四章 林远的计划 陈飞他们面对着疯狂涌入的日军,只能依托房屋进行射击,而日军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只想拼了命地吃掉堡垒里的陆战队员。 陈飞此时正躲在一扇窗子后面,向着日军士兵射击,从窗子里陈飞看到很多鬼子已经越过了自己所在的屋子,向自己身后冲去,他明白,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正在这时,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一个鬼子冲了进来,端着刺刀向他冲来,陈飞转过枪口,对准他一扣扳机,子弹透过鬼子的胸膛,带起一阵血雾。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就冲了进来,陈飞有个习惯,那就是计算自己弹匣里剩余的子弹数量,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子弹了,已经来不及换弹匣了,劈手把步枪扔了出去。 那个鬼子用枪上的刺刀一拨,步枪“当”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借着这个空当,陈飞闪电一般跃到鬼子身前,拔出身上带的军刀,挥手一刀割断了鬼子的脖子,这一刀干净利落地切断了声带和颈动脉,所以那个鬼子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鲜血喷得陈飞满脸都是。 鲜血蒙在眼睛上,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这片血红里,一个鬼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陈飞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那个鬼子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一愣神之间,已经被一刀刺中心脏。 陈飞猛地感到身体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知道自己中弹了,这时一个鬼子冲了进来,他的枪上并没有装刺刀,他看到陈飞中弹,也不给下一发子弹上膛,索性扔掉枪,抽出武士刀向陈飞砍去。 在现代战争中,军刀的作用已经不是面对面的厮杀了,所以陆战队员装备的军刀很短,真应了中国武术中的一句话:“一寸长,一寸强。”陈飞不敢硬抗,只好转身躲避,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已经中弹,这一转比他原来的速度慢了好多。 那一刀重重劈在他的肩上,剧痛之下陈飞“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摔倒之前他一拉那个鬼子,连带着鬼子也摔倒在地,陈飞看准机会,只要右手一挥,手中的军刀就能割断他的脖子,可是手中的刀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陈飞眼见着鬼子跪坐在自己身上,举起刀,向自己的胸膛刺去,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这一瞬间,他不知怎么的,竟然想起了松岛慧子,想起了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起了她那令人心动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清军的骑兵冲了过来,一枪击毙了那个鬼子。 这时雨过天晴,天空似乎从来没有那么明亮,舰载机部队随即出动,对平壤城中的日军进行了报复性的轰炸。 在清军骑兵的分割包围下,进攻牡丹台的日军被全歼,丧失了精锐作战力量的平壤日军只好龟缩在城中,依然拒绝投降,此时叶志超又接到了李鸿章关于停战和谈的电报,尽管他十分奇怪,可是他万万想不到会是林远做的手脚,于是叶志超率领清军在平壤城外驻扎。 直升机在牡丹台外降落,将林远和陆战队员接回北京舰,同行的还有十七具陆战队员的尸体。 北京舰上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氛,尽管很多人并不认识这些牺牲的陆战队员,可是毕竟是一起战斗后的战友,每个人都从心底感到难过。 沈晚晴此时正走在甲板上,保密处行动组的一个同志在不远处监视着她,与其说是监视,不如说是陪同,就算沈晚晴是敌国的间谍,现在北京舰回到了过去,她也没有办法泄露国家机密了。 沈晚晴看到了林远一个人站在船舷边上,他扶着护栏,静静地望着大海。 她也知道,这次牺牲了十几个同志,徐峰还失踪了,他作为计划的策划者,心里一定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去安慰他。 她走到他的身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思考良久,才说:“你有空吗?”她很害怕他会冰冷地拒绝她。 清凉的海风中突然带上了一阵香气,他知道她来到了身后,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面目转过头去面对她,他很害怕她会站上一会儿就默默走开,听见她这么问了,他的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快慰。 他转头笑道:“聊会儿天吧。” 沈晚晴甜甜地一笑,说:“我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带着我去日本人的军舰上呢?” 林远笑道:“我担心你是外国的间谍,你和日本人的军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就想带着你上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是后来也没什么发现,我就明白了,是我想得太多了,你和日本人之间什么都没有。” 沈晚晴哈哈一笑,说:“那我的嫌疑是解除了呗。我还有一个疑问,以我们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击沉全部的日本军舰,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招降他们呢?” 林远说:“这正是我的核心计划,我那天也考虑到了。我们这次回到了过去,我们的综合补给舰没有跟来,这意味着航空母舰完全没有任何燃油和弹药的补给,我们的北京舰是使用核反应堆为动力的,所以并不需要燃油,可是航母上的七十余架舰载机都需要燃油,如果燃油耗尽,舰载机无法起飞,我们就丧失战斗力了。 我们的舰载机就算战斗力再强,可是弹药毕竟有限,我们又没有地方补充弹药,所以,我想弄一支自己的护航舰队,日本的联合舰队就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参加甲午战争的日本军舰在战后很快被淘汰了,可是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很好的选择。 航母上的食品更加有限,我们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最多坚持二十天,还有我们的战士,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海洋上啊,所以我们需要一座母港,旅顺,威海卫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所以我就想,俘虏这支日本舰队之后,就有了向清廷邀功的资本,我们可以停靠在这些港口,然后利用我们掌握的高新技术,建立一个崭新强盛的新中华!” 林远说着,突然神色黯淡下来,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想到了进攻朝鲜半岛上的日军,可是,没想到最后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都是因为我不好,我打算引咎辞职。” 沈晚晴连忙说:“这并不是你的错啊,要怪就要怪清政府那些人,最重要的是要怪日本鬼子,你不想办法去带领大家报仇,却在这里责怪自己!” 林远被她说得脸一红,说道:“是啊,我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去鼓舞大家的斗志,让大家同心协力,建设一个最强盛的中华!” 沈晚晴看到林远这样,会心一笑,说:“你怎么就知道人不能一辈子生活在海上,你没看过《海上钢琴师》吗?” 林远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提到了电影,他看过这部电影,里面的男主角一生都生活在船上,他回答说:“我看过啊。” 沈晚晴粲然一笑,说:“我还没看过呢?”说完,不等林远说话,就转过身去走开了,林远看着她那窈窕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后快步走向指挥室,一个最伟大的计划,即将拉开大幕! 第二十五章 松岛慧子的爱情 林远召集各部门主官在会议室开会,陈飞由于有伤在身没有出席,他缠着厚厚的绷带,在甲板上面散心,他看到几架搜救直升机正在准备起飞,知道这是要去寻找徐峰的,他怕自己在甲板上面碍事,就想换个地方走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慢慢地走到了第一次见到松岛慧子的地方,救生艇库,令他没想到的是,这里居然和那天很相似,一艘小艇靠上航母,把日军伤员运上航母。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北京舰明显加强了护卫力量,担任守卫任务的不光有陆战队员,也有保密处行动组的特工,陈飞在人群之外,急切地寻觅着,似乎想再一次见到那个令他心动的身影。 好像是做梦一般,她的身影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时,松岛慧子也见到了陈飞,她瞪大了眼睛,眉眼之间满是惊喜。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陈飞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左臂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死里逃生,然后,拥抱自己心爱的人! 陈飞闭上眼睛,贪婪地吸着她耳边的发香,左臂搂着她那温暖而娇弱的肩膀,她并没有抗拒,仿佛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她的手本能地护在胸膛上,默默地抚着他那结实的胸膛。 拥抱的一瞬间,两个人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他们是战场上生死相搏的对手啊!于是两个人一起放开了对方,两个人四下打量,幸好没有人注意。作为医生的松岛慧子一眼就看出了陈飞的右臂受了伤,她关心地问:“你的胳膊怎么了?” 陈飞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没事,受了一点小伤。”然后陈飞问:“你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松岛慧子红着脸,微笑着摇摇头。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沉默,在场有这么多人,两个人都不好意思说话,这时松岛慧子突然结结巴巴地问:“你会说中文吗?” 陈飞被她问得哈哈大笑,说:“我就是中国人,哪能不会说中文?” 松岛慧子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那样子分外可爱,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会教中文吗?我们有几个姐妹想学,您可不可以来教我们?” 陈飞连忙点头说:“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去教你们。” 松岛慧子眼里放亮,欣喜地说:“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吧,您可不可以再叫上几个人?” 陈飞说:“好啊,我给你叫人。” 北京舰这次执行任务的海域靠近日本,上级知道少不了要和日本人打交道,于是在人员选派上,特地选了懂日语的同志,像央视七套的记者们,差不多人人会日语。 陈飞的人缘很好,所以没费多大的劲就叫上了十来个同志,他们跟着松岛慧子一起坐救生艇去日本战俘的住地。 松岛慧子和陈飞单独坐在船尾,松岛慧子问:“你们从哪里来呀?我怎么觉得你们都好奇怪呢?” 陈飞笑着说:“我们哪里奇怪了?” 松岛慧子说:“你们的医生用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如我们有一个伤员肺受了损伤,你们的医生用了一个罩子罩在他的嘴和鼻子上;还有的伤员伤口感染了,你们的医生不知道给他们用了什么药,他们居然都好了,你知道吗?伤口感染之后,一百个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一个!” 陈飞苦笑了一声,呼吸机和抗生素她自然是没见过了,可是自己能怎么说,说我们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她能相信才怪! 陈飞连忙说:“你们医生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对了,你喜欢听音乐吗?” 松岛慧子笑着说:“我当然喜欢听了,我家里有一部留声机,我有空就会听。”然后她就看见陈飞从口袋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小方块,上面连着好长一段线。 陈飞拿着插着耳机的mP3,说:“这里面有好多音乐,你有空可以听一听,这个长长的线叫做耳机,是带在耳朵上的。” 于是陈飞就教她玩那部mP3,被男孩子送礼物这种事情,松岛慧子只在西方那些小说里看过,毕竟那个时候的日本社会,也是十分保守的。 松岛慧子的心里甜滋滋的,正在她开心地学那部mP3怎么用时,救生艇已经靠岸了。 松岛慧子突然说:“实在对不起,今天你们不能去我们那里了,拜托你们改天吧。” 陈飞不明白她为什么改了主意,可是见到她的态度十分坚决,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就这样,陈飞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北京舰上。 陈飞他们刚一上舰,就远远地看见了散会的林远,林远正在和负责搜救的同志说话,林远问:“徐峰同志找到了吗?” 负责搜救的正是王瑞,他用他那一贯的波澜不惊的语气回答说:“徐峰同志携带的通讯器的信号一点都找不到,估计是在跳伞的过程中损坏了,而且他落地的地方是平壤东北部的山区,地形极其复杂,我们的直升机搜救起来难度很大。” 林远心中好一阵难过,毕竟徐峰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又是多年的战友,他还是因为自己计划的不周密而失踪的,他强忍着难过的情绪,说道:“尽力吧。” 王瑞点点头,组织下一个批次的搜救去了。这时,林远回头看见了陈飞,陈飞走到林远跟前,问道:“舰长,会开的怎么样?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林远说:“你怎么不好好养伤,跑到哪里去了?” 陈飞笑道:“是那个被俘的日本军医,想要学习中文,这不,我就去了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不让我们去了。” 林远听了,皱起了眉头,说:“能那么简单吗?就是要学中文?” 陈飞笑道:“舰长,你每天都想那么多事情不累吗?他们的司令都被我们捉住了,他们还有什么花招可以使吗?快点给我讲讲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吧。” 日军战俘营里,松岛慧子低着头站在伊东佑亨面前,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伊东佑亨突然抬起手,使尽全身的力气,打了她一个耳光,松岛慧子被打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出。 松岛慧子从小到大都是父母面前的乖乖女,别说是挨打了,就是重话也没人对她说过,今天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又是委屈又是害怕,捂着高高肿起的面颊,呜呜地哭了起来。 伊东佑亨狠狠地说:“女人就是靠不住,我不是让你把支那人引到这里来吗?” 松岛慧子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他了,我没有做好准备,我下次一定完成任务!” 伊东佑亨知道了松岛慧子和陈飞的事情之后,自然知道这对年轻男女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想借助松岛慧子,引诱一批中国人来战俘营,然后绑架他们,作为和林远谈判的筹码!当初就应该扣住林远和沈晚晴!现在再想抓中国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伊东佑亨摆摆手,让松岛慧子出去,松岛慧子捂着脸爬起来,小声地啜泣道:“可不可以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她指的是陈飞送给她的那部mP3。 伊东佑亨狠狠瞪了她一眼,松岛慧子吓得浑身一激灵,连忙走了出去,在伊东佑亨心中,一个更加狠毒的计划,慢慢地形成了! 第二十六章 给日本人一个不平等条约 林远笑着对陈飞说:“你别着急啊,反正我很快就要宣布我们的计划了。看在你受了伤的份上,我就给你剧透一下。” 林远接着说:“现在我们的航空母舰需要找一个港口停靠,尽管旅顺,大连,威海卫这些地方都是优良的军港,可是我们这样一艘十万吨的巨舰,难免引起北洋水师的猜忌,所以我们决定换一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 陈飞皱着眉头问:“我们可是北洋水师的大恩人,他们感谢我们还来不及,哪能猜忌我们?” 林远笑道:“你可别忘了,现在我们可是在过去,这个世界里,北洋水师可没有失败,我们都读过历史,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为了官场争斗可是逼走了海军专家琅威理,我们要是去了,麻烦事肯定不会少。” 陈飞说:“这些官场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太烦人了,舰长,你就说我们要去哪里吧?” 林远笑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地方,台湾东北部的基隆港。” 这个名字陈飞再熟悉不过,为了应对**势力,海军陆战队没少研究台湾的港口,基隆港是个天然良港,那里的水深超过二十米,远远超过了北京舰的满载吃水深度,能够停靠十万吨级的大船。 林远又说道:“台湾这个时候已经是清政府的一个行省,可是清廷对它的控制远远不够,所以我们在那里可以获得相对宽松的发展环境。而且那里的渔业资源也很丰富,我们的船上粮食可不大够用了。” 陈飞满脸遗憾地说:“那这么说,到了那里,我们就打不了鬼子了!” 林远哈哈大笑起来,陈飞被他笑得懵了,问道:“你笑什么呀?” 林远说道:“到了那里,我们打鬼子将会打得更狠!” 陈飞说:“我知道日本曾经攻打过台湾一次,可是失败了之后就没有在那里驻兵了,我们怎么打鬼子呀?” 林远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有一个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 陈飞连忙立正说:“保证完成任务!您说是什么任务吧?” 林远说:“刚刚叶志超给我们发了电报,要一起去和日本人谈判,我将带上几名同志同行,你将会担当安全保卫工作,这回,我们要给日本人签一个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陈飞连忙答是,两个人于是各忙各的去了。 按照林远的计划,联合舰队的军舰全部被北京舰俘虏,除了被击沉的松岛舰,严岛舰,重伤了的扶桑舰,还有九艘战舰,这些战舰都将跟着北京舰赶赴台湾基隆港,为了开动这些军舰,林远他们可是大大花费了一番心思。 比如说动力系统,尽管北京舰使用核反应堆为动力,可是北京舰上动力系统的同志大多数都有使用蒸汽轮机的经验,因为我军上一代航空母舰就是使用蒸汽轮机作为动力的,尽管我军上一代航母辽宁舰的蒸汽轮机比这些战舰的蒸汽轮机先进许多,可是基本原理都大同小异,北京舰上的士兵和工程师见到了那些在历史书里才见过的机器,又是新鲜又是激动,很快就掌握了操作方法。 导航系统的问题就相对较少,尽管北京舰上的士兵已经习惯了有导航雷达的帮忙,可是天文导航的方法对于海员来说是基础,所以也没耗费太长的时间。 尽管这样,还是存在人手不足的问题,于是林远决定,从日军战俘里挑选一些人作为辅助,安排在那些必要但是可以代替的位置上,比如说,给蒸汽机的锅炉填煤,等等。 北京舰的经济航速是18节,在这个航速下,最节省能源,可是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日本军舰的最大速度,幸好北京舰使用核动力,所以这些能源消耗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于是北京舰以10节的速度航行,尽量保持在每一艘日本军舰的视野范围内。 还有关键的海图问题,海图主要包括岸形、岛屿、礁石和水深等信息,北京舰上使用的海图都是21世纪绘制的,在这一百多年里,海况一定会发生变化,比如说:珊瑚礁能够以每年5厘米的速度增长,那么一百年的时间,足够让水深变化5米,东海的水深普遍不超过200米,这5米的水深,足够让北京舰面临搁浅和触礁的危险。 林远很快就想到了使用日本人的海图,可是把日本人的海图拿过来一看,也用不成,因为日本人这次主要在黄海海域作战,携带的海图大多都是黄海的,东海海图仅有几张,而且比例尺太小,比例尺小,说明图绘制的不够精确。而最重要的沿岸海图和港口海图几乎为零!要知道,港口和沿岸的水文情况是最为复杂的,那里水道狭窄,还有礁石,而且人工建筑物也多。 于是林远组织航海部门的同志讨论决定,开启舰上的主动声呐,对海况进行测试,开启主动声呐这种行为,在现代战争中事很危险的,海洋就像一间黑屋子,海上舰艇和海水中的潜艇双方都在这个屋子里,谁开了主动声呐,谁就相当于打开了手电筒,位置一下子就暴露了。可是现在的敌人没有潜艇,所以也不用担心这些了。 准备工作足足做了十天,这十天里,林远敲定了赴日本谈判的人员,包括陈飞,沈晚晴,张华,还有保密处行动组的两名同志,还有之前举报了沈晚晴的记者唐帆,坚持要记录这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所以也跟着去了。他们一行七人,前往天津,与清政府的使团会和。 清廷的谈判代表是李鸿章和其养子李经方,叶志超向李鸿章推荐了林远,说他是不世出之奇才,所以清廷对他们的人还是比较看重,加上林远的人,总共有三十五人,他们很快前往日本。 与历史上发生过的事相同,双方的谈判在马关的春帆楼进行,春帆楼是当地著名饭店,以擅长烹饪河豚著称,四周景色怡人。 经历了丰岛海战,牙山之战,成欢之战和平壤之战的惨败,清廷的谈判人员个个愁眉苦脸,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林远他们,他们简直把这次谈判当成了马关自助游,尤其是唐帆,下了船第一件事就是就想去春帆楼吃河豚。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日本人知道中国文人和官员客居他乡的时候有寄居在寺庙的习惯,所以特地把春帆楼附近的接引寺收拾了一番,安排他们住了进去,谈判安排在第二天的上午十点进行。 林远和张华住在同一间屋子,张华一挨上枕头就鼾声如雷,林远的心里很激动,心想:“这回能给日本人一个大亏吃,看我怎么给日本人签一个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走到院子里,正好看见沈晚晴出去,皎洁的月光下她那窈窕的身影分外迷人,林远不禁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 沈晚晴嫣然一笑,说:“这可是秘密,不能告诉你。”说着,轻轻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窃听风云 第二天早上六点,沈晚晴才回来,她推开院门,正看见林远在院子里做俯卧撑,林远看见她走进来,心想:“她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应该问一下,可是看她昨天晚上的态度,问了她也不会说,还是不要问了。” 沈晚晴看到他没有问自己昨晚去了哪里,心中不禁想道:“他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呢?连我去了哪里都不问?”尽管她心里因为这个不高兴,可还是举起手中的袋子,笑着说:“大舰长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我给大家买了早饭。”说着把袋子放在了桌上的石凳上。 林远笑道:“好啊,我们一块儿吃吧。”于是坐在了石凳边上的石椅上。 人的听觉,似乎一听见吃的东西就特别变得特别灵,陈飞,张华还有唐帆一下子都冒了出来,陈飞直接把袋子打开,把几个寿司一起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这可是最正宗的日本料理啊!”张华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心想:“沈晚晴带回来的东西好像只够两个人吃的呀?” 张华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然后招呼其他人出去吃饭了,就这么会儿工夫,陈飞已经把早饭吃个大半,沈晚晴笑着说:“你们吃吧,我去睡一会儿,一会儿谈判就不去了。” 经过准备工作,十点的时候他们就来到春帆楼,会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进行,林远自告奋勇地替掉其中一个翻译。除了双方的编辑之外,参与谈判中方人员为李鸿章,李经方和林远,日方代表为总理大臣伊藤博文,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其他人在别的屋子等候。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互相查看了对方政府的授权文件,谈判就开始了。伊藤博文首先说:“按照国际惯例,谈判应该在双方停战的条件下进行,我们草拟了一份停战条款,请李中堂过目。” 尽管双方在朝鲜已经实际上终止了作战行动,可是由于没有签署法律意义上的停战协定,所以仍然不算停战状态。 翻译人员接过文件,上面写的很简单,清军全部撤出朝鲜,清政府需要承担日军在朝鲜驻军的经费。 林远一听就乐了,从历史资料中他了解到,历史上双方的谈判就是从商议停战协定开始的,那个时候的日本人漫天要价,咄咄逼人,竟要求中国将山海关,天津,大沽三地交给日军占领,作为质地!驻军的军费要中国人承担!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日本人还敢漫天要价。 李鸿章说:“朝鲜乃我大清藩属之地,我派心腹部下进入朝鲜,协助朝鲜国王铲除乱党,还朝鲜百姓太平盛世,如今要我撤兵,此乃关乎我脸面之事,试问伊藤大人,设身处地,将何以为情?” 伊藤博文:“中堂来此,两国尚未息兵,我们各为其主,想要停战,也只有如此办法。” 李鸿章说:“中日两国乃一衣带水之邻邦,虽暂生龃龉,日久必然和好,贵国如此不为中国预留体面,和好必难以维持。” 林远心想:“这样谈下去不是在被日本人牵着鼻子走吗?”于是他心生一计,随手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小声对李鸿章说:“中堂大人,谈判哪能只有一方提条件,我草拟一份停战协议,希望中堂大人交与日方。” 在这个场合,一个小小的翻译居然敢提意见,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可是李鸿章见到林远如此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他心生好感,认为这个年轻人真是艺高人胆大。 林远直接用日语书写,李鸿章看不懂,他示意林远把它翻译过来给自己听。可是林远却像没有看懂似的,把那份文件直接递到了伊藤博文面前,伊藤博文一见,脸色顿时大变! 原来林远那份文件上赫然写着:停战协议,日军全部撤出朝鲜,平壤和汉城交由清军驻守,驻守期间的一切费用由日方承担。 伊藤博文随即笑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是该用午膳的时间了,春帆楼的河豚远近闻名,不如请李中堂移步享用,待用过午饭,我们再派专员陪李中堂一行四处走走,明天再来谈判,不知意下如何呀?” 李鸿章于是答应了,林远刚回到驻地,就看见沈晚晴叫他,他进到房间,就看见沈晚晴和两个同志正拿着耳机听着什么,林远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晚晴那晚就是去安装窃听器去了。 沈晚晴笑道:“你看我厉害吧。不光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就连现在伊藤博文和陆奥宗光的谈话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沈晚晴又说:“我怎么觉得今天的谈判,双方都是在试探对方,他们好像都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牌。” 林远一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沈晚晴说:“我是觉得,双方都不太清楚朝鲜战场上发生了什么?清廷的人员似乎觉得自己是战场上的失败者,所以他们不敢硬生生地拒绝日本人的方案;而日本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战场上的失败者,所以你给了他们一封草案之后他们就找借口停止了谈判。” 林远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双方对于战场上的态势不是很清楚,毕竟一艘航空母舰穿越过来,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俘虏了,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想象得到的。”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了伊藤博文的声音,他似乎是在和一群人商量事情,因为耳机里的声音很嘈杂,他说:“你们觉得清政府是不了解我们的处境,还是他们另有诡计?”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一个林远十分熟悉的声音——伊东佑亨,原来,在北京舰离开加露林湾的之后,日本派遣其他船只,把联合舰队的士兵接了回来。 伊东佑亨说:“对方使用的神秘力量,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他们甚至可以直接攻击东京本土,我们的联合舰队此时已经被他们控制,可是清廷的人员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他们是战败国一样。” 伊藤博文说:“那个叫林远的,看起来十分神秘,我们的情报部门根本找不到这个人的任何资料,好像他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而且他虽然表面上是李鸿章的翻译,可是他好像根本不在乎李鸿章,完全不像是李鸿章的下属。” 伊藤博文又说:“伊东司令,我们已经组织了东京帝国大学的专家教授,您一会儿和他们见上一面,看看能不能揭开林远的神秘身份,还有那些会飞的武器,如果我们也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可以把成百上千吨的炸弹扔到支那人和那些西洋鬼畜的头上。” 陆奥宗光说:“明天的谈判,我们应该更强硬一些,为我们大日本帝国争取更大的权益!”他说完话,参加会议的人附和着就离开了,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林远笑道:“沈大特工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我们这回弄清楚了日本人的底牌,不愁不在谈判桌上狠狠敲他们一笔!晚晴啊,麻烦你想办法弄到伊东佑亨和那些教授的谈话内容,好不好?”沈晚晴听到他这么叫自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个门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是林先生吗?你们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唐帆的,他出事了。” 第二十八章 亡国公主 林远一听,心中一阵疑惑,唐帆和自己年龄相近,平日里最是热心随和,爱说爱笑,这样的人不容易和被人起冲突,他能出什么事? 沈晚晴在一边笑道:“他不会又去举报间谍了?” 林远对沈晚晴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沈晚晴笑道:“好啊,我要去看看我们的反间谍专家又发现了什么?” 这时窃听器及接收机的指示灯亮了,沈晚晴连忙带上耳机,听了一会儿就说:“是伊东佑亨的声音,他们讨论我们的航空母舰。” 林远想听,可是又担心唐帆的事,沈晚晴看出了林远的心思,说:“我把他们的对话录下来,你回来再听吧。” 林远点点头,转身出了接引寺。 按照门卫的指点,林远来到了当地的警视厅,办理了相关的手续之后,就见到了唐帆,唐帆被关在一间屋子里,由于他的身份是清廷的和谈人员,日本的警察也不愿引起国际纠纷,所以也不敢对他很客气。 林远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看唐帆有没有受伤,一看到他身上好好的,连衣服都没有破,这才放下了心,笑着问:“唐大记者这是怎么了?” 唐帆把胸脯一挺,骄傲地说:“我英雄救美了一回,我看见几个日本浪人在欺负一个姑娘,就把他们赶跑了。” 林远看着他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打得过日本浪人?又看看他那板板整整的衣服,丝毫未乱的头发,哪里像刚刚打完架的人? 林远哈哈一笑,说:“浪人可都是没有了主人的武士,你能打得赢他们?” 这时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把一部相机放下,然后说:“他可以走了。” 唐帆把相机拿在手上,说:“看到没有,那群日本浪人的武士刀就是被它打败的!” 然后唐帆就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他拿着相机在街上采风的时候,在一个小胡同里看到三个日本浪人围着一个少女动手动脚,他就上前阻止。 几个浪人一见有人多管闲事,立刻抽出了刀!唐帆又不是武术高手,哪里能打得过他们,他灵机一动,举起了相机,对准几个浪人。 那年头相机是稀罕物,浪人又是处在社会底层的人,哪里能见过?他们还以为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武器,一时不敢乱动。终于有个浪人鼓起胆子,朝唐帆走过去,唐帆把闪光灯开关一按,“刷”地一道闪光过后,那个浪人就又退了回去。 照相机出现在1839年,而闪光灯出现在1887年,最早的闪光灯是镁粉闪光灯,点燃镁粉和氯酸钾混合物发出强烈白光,唐帆使用的电子闪光灯可要等到1931年才出现,所以那群19世纪的浪人根本不可能见到过。 就这么双方对峙了半个小时,警察赶到了,把双方带到了警视厅。 唐帆讲完经过,就和林远一起走出警视厅大楼,刚一出来,就看见一个少女向唐帆走了过来。这个少女娇娇小小的,眉眼之间充满了灵气,好像是神话里面跳出来的精灵。她穿着一身用很粗糙的布料做的和服,所以林远知道她的家里一定不是很有钱。 少女用日语问道:“您没有事吧?” 唐帆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说:“我没事,你还好吧?” 她把头微微低了低,脸上一红,小声地说:“今天要不是有您……,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林远在一边看着少女的神态,一瞬间他就联想到了无数的武侠片,英雄救美之后应该发生什么他是了然于心,于是他用汉语小声地说了一句:“你可以以身相许啊。” 令林远惊异的是,那个少女竟然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用汉语问道:“你说什么?” 她竟然说的是汉语!在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中国少女来到日本呢? 唐帆听了也是一愣,他惊讶地问:“你是中国人?” 少女听到唐帆说汉语,惊喜地说:“原来你是中国人,太好了!”随后神色一黯,说:“我倒希望我是中国人。” 林远心想:“她要是个日本少女的话,看她不像有钱人家的姑娘,她怎么会说汉语呢?” 林远想到这里不方便讲话,于是说:“我们一起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吧。” 唐帆也说:“对对对,都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找一家饭馆吧,今天我请客。” 少女连忙推辞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您帮了我的忙,应该是我请才对。” 林远连忙说:“你别推辞了,第一次吃饭哪能让姑娘掏钱呢,你们先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唐帆和少女连忙把他拉住,又劝说了一番,林远这才和他们一起去了一家餐馆。 走着走着,唐帆才问少女:“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笑道:“我叫云岚,‘熙熙风土暖,蔼蔼云岚积’的云岚。” 唐帆问道:“你后面说的是什么?” 云岚笑道:“我说的白居易的诗啊,你们中国人不都懂这些诗词吗?” 云岚说的这首诗是白居易的《春游二林寺》,是一首名气不是很高的诗。在21世纪的中国,已经很少有人去读古典诗词了,更何况是这种没有名气的诗呢? 林远笑道:“不是每个中国人都懂古诗词的。” 唐帆上一次读古诗词还是在准备高考的时候,可是他却说:“我当然懂了,只是这首诗看了之后忘记了。” 然后林远和唐帆又说了自己的名字,三个人进了路边的一家餐馆,进了一个单间,要了几样菜,要了一壶清酒。 云岚斟了一杯酒,甜甜地笑道:“唐郎,这一杯酒感谢您帮我。” 这一声“唐郎”叫得唐帆心里麻酥酥的,他连忙说:“没关系,遇见这种事情,谁都会帮忙的。” 云岚笑着问:“唐郎,中国多好啊,你怎么来日本了呢?” 唐帆说:“我们是来和日本谈判的。” 云岚急着问道:“是因为朝鲜的事情吗?中国赢了吗?” 唐帆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朝鲜的战事,他看了一眼林远,说:“算是赢了吧。” 云岚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日本人太坏了,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被日本人弄到这里来,现在还被流氓欺负。” 林远心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该不会是琉球国的人吧?” 云岚哭着说:“我的父亲就是琉球国的国王,尚泰。日本人逼我们从家里搬出来,到这里来住。” 林远和唐帆都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叫云岚的姑娘竟然是琉球国的公主。在闻一多先生的《七子之歌?台湾》中有一句: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琉球国历来是中国的藩属国,后来被日本占领,1879年日本将琉球改为冲绳县,同年国王尚泰应明治天皇之召前往东京,一家定居在东京。在21世纪,琉球各地仍然有回归中国的运动。 林远心想:“他们一家不是应该在东京吗?怎么来到了马关,看来这两个世界还是有不同之处的。” 唐帆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忍不住坐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搂着她的肩膀,她也没有推辞,伏在他的肩上,哭得更加伤心了。 林远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别哭了,我们能帮你回家!” 第二十九章 神秘船 云岚听了林远的话,停止了哭泣,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 林远笑道:“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唐帆和云岚都很高兴,林远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了,对了,唐记者,你们分开的时候,把她住的地方记清楚了。” 这回两个人都没有挽留林远,林远离开饭馆,一路上就见到不少日本民众在街上游行,横幅上写着:“拒绝谈判!把支那人打到屈服!”“打倒谈判的贪官污吏!” 林远绕着他们走,快步回到住处。他一回来就说唐帆没事,让大家放心,沈晚晴说:“我给你录好了,你什么时候听啊?” 林远笑道:“当然是现在了。”说着,接过她手中的耳机,开始听了起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林远猜测这个人应该就是一个教授,他说:“司令官大人,这是您给我们的神秘船的照片。”林远一听,心想:“看来这个神秘船应该就是指我们的航空母舰了。” 那个声音又说:“在这张照片里,远处有我们联合舰队的吉野舰,按照您告诉我们的吉野舰和神秘船之间的距离,我们可以计算出神秘船的长度约为340米,宽度约为40米,干舷高约为12米,估计排水量应该在五万吨左右,其他的船型系数,比如水线面系数,从这张图片上没法推算出来。” 林远心想:“有了已知物体的形状数据和已知物体到未知物体的距离,计算未知物体的形状数据是很容易的,可是照片上怎么也不能拍摄到水线以下的场景啊,鬼知道他们的排水量是怎么算的。” 伊东佑亨又说:“这艘神秘船的速度很快,据我观察员的估算,它在躲避我们炮火的时候,航速至少达到了30节。” 又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30节,这怎么可能!按照五万吨的质量和三十节的航速来计算,它的动能将是6.4乘以10的九次方焦耳,大家都知道舰船在行进的过程中受到很大的阻力,比如兴波阻力和边界层中水的摩擦阻力,这些阻力都是和船速的高次方成正比,其中兴波阻力与速度的4到6次方成正比,那么我们可以估算,整只船需要供能2乘以10的十次方焦耳才能维持这个速度,标准煤一吨可以释放30兆焦耳的热量,这艘船一秒钟就将燃烧一万五千吨标准煤,如果考虑煤的不完全燃烧,它实际消耗的煤将远远大于这个数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伊东佑亨说:“它们不可能烧别的东西吗?” “不可能的,比煤热值高的只有石油了,可是石油怎么可能用来做舰船的燃料呢?” 在林远的时代,军舰使用石油做燃料已经是常识了,而19世纪的舰船还都使用煤作为燃料。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有一个声音说:“司令官大人,我无意冒犯,这张照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艘战舰也太长了吧,我们都知道,舰船各个部分的重力和密度不可能全都相同,所以如果各个部分不相连的话,将会在垂直方向上处于不同的位置,事实上,战舰不可能有这样的状态,所以战舰龙骨的支架将会承受很大的力,而且这艘战舰重量这么大,不知道它的龙骨使用的是什么材料?” 伊东佑亨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这种承力部件只可能选用钢材,而且它的屈服强度将会在400兆帕以上,按照现在各国的材料科学进展,没有一个国家的冶炼水平能够做的到。” 又有声音说:“这艘船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建造的,五万吨的排水量,想要建成这样一艘船,就必须建一个能够建造这么大船的船坞,这种大工程,在任何地方都是不可能保密的。”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伊东佑亨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先把船的问题放一放,再来说说那些会飞的东西,我们姑且叫它们飞行机吧,依照各位专家的意见,这些东西是怎么飞起来的?” 一个声音说:“这种东西真的出现了!跟据我们的情报,法国人一直在秘密研制这种会飞的机器,有一个叫做克雷芒?阿德尔的工程师,在1890年的时候驾驶一架飞机飞离地面五十米,由于法**方一直对此事保密,所以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这架飞机以蒸汽机为动力,螺旋桨为推进器,可是这张图片上的飞机,看不到螺旋桨!” 歼24使用的是小涵道比涡轮风扇发动机,当然不需要螺旋桨。 一个声音说:“既然没有螺旋桨,那么它可能使用我们未知的推进方式,比如我们项目组正在研究的,利用空气来进行推进。我们都知道动量定理,如果这架飞机向后喷出高速气流,那么飞机将会有向前的速度,再加上机翼提供升力,这样飞机就可以飞起来了。” 伊东佑亨问:“那你们的研究进展如何?” 那个声音说:“要想让空气能够循环做功,就必须将它加压,加压之后再对它加温,然后再让空气膨胀,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可是困难重重,我们都知道扇子可以扇动空气,所以我们想用一系列的像扇子似的叶片旋转,这样能够给空气加压,可是这些叶片实在是太难做了,首先是形状,想要确定它的形状,需要根据流体力学性质进行计算,这样才能让叶片带动着空气,对空气做功,想要计算流体力学性质,就必须要用到纳维-斯托克斯方程,也就是n-s方程,可是这个方程是非线性偏微分方程,没有任何办法求得精确解,只能退而求其次,求数值解,可是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算到世界末日都算不完。其次是就算是算出了形状,也没法加工出来,通过我们的简化计算,这种叶片一定是扭着的,这种叶片,机床是没法加工的,想要通过铸造手段更是比登天还难!” 伊东佑亨长叹一声,说:“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明天再继续讨论吧。”会议在一片叹息中结束了。 林远放下耳机,心中不禁一阵忧虑,他想道:“我们的航母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这个时代,一但航母出现需要返厂维修的问题,我们该到哪里去呢?等到条约签完,一定要发展我们自己的工业,发展完了,就把整个日本就变成中国的一个省!” 这个时候林远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饭呢,这时沈晚晴笑道:“呵呵,我们的天才舰长也会饿啊?” 林远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沈晚晴一直在自己身边,他笑着说:“你就一直等着?” 沈晚晴笑道:“我怎么能不在一旁看着,万一你把我的设备弄坏了怎么办?”说完,就笑着走了出去,很快端进来一个大盘子,放在桌子上,说:“都怪你,非要刚才听,弄得我连饭都没吃成。” 林远看着她娇嗔的模样,心头痒痒的,忍不住玩笑道:“要不我们一块儿吃吧,正好我也饿了。” 林远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坐在桌边,看到沈晚晴拿了两幅碗筷,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沈晚晴揭开把盖在菜碗上的盘子拿开,一条诱人的河豚露了出来。 沈晚晴盛了米饭,又把鱼汤泡进米饭里,吃了起来,林远问道:“这是什么啊?” 她笑着说:“这是河豚啊,你没吃过?我最喜欢吃了,我妈妈常常给我做的。” 林远开玩笑地问:“你还有妈妈?” 沈晚晴笑得把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说:“我为什么不能有妈妈?” 林远笑道:“你们特工应该都是孤儿吗?这样做任务的时候才能毫无牵挂!随时为国捐躯!” 沈晚晴不屑地一笑,说:“你一定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哪有这样的特工,反正我是没见过。” 林远说:“你看看我们现在,回到过去打鬼子,这简直是网络小说才有的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写手会想到这个故事呢?” 两个人说笑了一会儿,林远严肃起来,说:“我看中一个女孩。” 沈晚晴一听,莫名地生出来醋意,嗔怒道:“你说什么?” 第三十章 让日本割地赔款 林远问:“你怎么了?” 沈晚晴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听到他这样的话,就会不由自主地生气。 沈晚晴说:“没怎么?你不是说你看上一个女孩吗?我感到惊讶罢了!” 林远说:“我哪里说我看上她了,她可是琉球国的公主。” 沈晚晴醋意更浓了,说:“公主好啊,你可要当驸马了!” 林远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把琉球拿过来,琉球现在是日本的冲绳县,我们占据了琉球,一方面有了发展的地方,一方面又狠狠地教训了小鬼子。” 沈晚晴一时不好意思起来,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说完,她就开始生自己的气,自己在训练基地的时候,情绪控制这门课可是最高分,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轻易就生气了。 沈晚晴说:“你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林远说:“我打算把她们一家送出日本,送到我们的人那里,可是我也知道,她们一家一定处在日本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所以,我想请你想想办法,你们特工不是擅长绑架救援什么的吗?” 沈晚晴想了想,说:“我倒有一个办法,能够帮助她们离开日本,不过,我要先去见见她们,你给我安排一下吧。” 林远一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忍不住说:“我就知道,晚晴你最有办法了!” 沈晚晴的俏脸不禁一红,低下头开始吃东西,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吃过了饭,就开始各忙各的了。 按照日本方面的安排,下午是参观游览,林远他们自然是没有时间,于是只有陈飞一个人去了,本来林远带上陈飞,是希望他能发挥安全保卫的作用,可是到了日本之后才发现,对于安全保卫工作,真正的专家是张华,沈晚晴他们,陈飞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记者唐帆还能出去采风,记录珍贵的历史影像,于是陈飞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闲人。 陈飞幸好懂得日语,在马关里面转一转,看看风景,也不会太闷。日本政府担心有民众有过激举动,所以沿途都有警察维持秩序。 陈飞他们作为随行人员,步行跟在李鸿章的轿子后面,陈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日本民众,突然发现一个年轻人不大对劲。 其他的人都是站在原地看,可是这个人却是跟着轿子走,而且他只看李鸿章的轿子,他的手收在袖子里,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当轿子在街角转弯的时候,他突然加快了脚步,挤过了人群。 战场上历练出的本能让陈飞迎着他冲了过去,可是毕竟隔得太远,中间又有其他人,所以陈飞还是慢了一步,那个人抢先冲到了李鸿章轿子的旁边,他的手从袖子里面抽了出来,一把手枪已然在手,他对准轿子,一扣扳机,一声枪响之后,陈飞撞开前面的人,冲到了他的面前,第二枪还没开,就被陈飞一拳打倒在地。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有刺客!民众听见枪声,尖叫着跑开了,警察冲了上来,很快制服了那个刺客,李鸿章的随从也掀开轿帘查看李鸿章的情况,只见李鸿章满脸鲜血,已经昏迷不醒。 随后李鸿章被送往医院,与历史上发生的情况相同,李鸿章左眼下一寸的位置被一颗子弹击中,并没有伤及性命,刺客名叫小山丰太郎,是日本右翼团体“神刀馆”的成员,对中国人的极度不满使他想要刺杀李鸿章。 伊藤博文听见这件事情,大发雷霆,怒道:“这一事件的发生比战场上一两个师团的溃败还要严重!”日本本来在朝鲜战场就处在劣势,联合舰队被神秘船控制,没有制海权,清廷可以随时随地派遣大部队进攻朝鲜的日军!可是他见到清廷好像对这个状况并不知情,所以想要故作强硬,逼迫清廷达成一份有利于日本的合约,可是出了这么一件事,让日本在谈判中极其被动。 林远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心中一惊,想道:“李鸿章被刺这件事没想到现在就发生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利用这件事做些文章。” 林远于是找到了李经方,李经方正在医院里陪护李鸿章,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所以养父被刺,他并没有多大的惊慌。 林远走过去说:“李大人,中堂大人情况怎么样了?” 李经方对这个神秘的林远也是充满了敬意,他答道:“多谢林先生关心家父,家父现今并无大碍。” 林远问:“李大人,古圣先贤有云:‘忠者中也,至公无私。’先贤从未有人因一己之事而忘国家,不知李大人对下面的谈判怎么看?” 李经方说:“此事一出,朝廷必然委派我为谈判大臣,可是在下才疏学浅,恐怕难堪大用,就是下一步的谈判我也是心里没谱。” 林远笑道:“李大人不妨将此事交由在下,保证谈判结果让老佛爷和圣上满意!” 李经方难以相信这个林远有如此的能耐,不禁皱起了眉,林远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李经方闻言,大喜过望,不禁击掌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 李经方向清廷推荐了林远,所以清廷特地给了林远一个钦差大臣。第二天上午九点,在林远的提议下,第二轮谈判准时开始,这次林远一上来就展示出了咄咄逼人的态势,林远说:“伊藤大人,李中堂遇刺一事,不知凶手是否已经缉拿归案!” 伊藤博文自知理亏,说道:“林大人,我们已经将凶手缉拿,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从严惩办凶犯!” 林远笑道:“我也相信贵国一定会秉公办理,我们可以继续昨天的谈判了,按照我国圣上的意思,既然你我双方在朝鲜已经停战,那也就不用纠结与停战协议这些细枝末节,我大清向来以孝治天下,圣上是大孝子,十一月七日就是我国太后的六十寿庆,圣上决定尽快签署和约。” 伊藤博文没想到林远转变得这么快,今天直接把和约的事情抛出来了,真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没等伊藤博文开口,林远随即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伊藤博文面前,说道:“这是我们拟写的合约,希望伊藤先生过目。” 伊藤博文打开和约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因为和约的内容实在是太耻辱了! 第一款:日本认明中国为朝鲜宗主国,日本进占朝鲜之后,朝鲜所缺的进贡中国之礼,一并补还。 第二款:日本将管理以下地方之权并将该地方所有堡垒、军器、工厂及一切属公物件,永远让与中国。 以下地方为:琉球群岛。即东经一百二十一度起,至一百二十九度为止,及北纬二十三度起至二十八度为止的所有岛屿。 这一条在林远最开是写的是:日本割让琉球群岛给中国,后来林远找到了马关条约的原文,把上面的话原原本本抄了下来,当然,被割地的变成了日本。 第三款:日本将库平银二万万两交与中国,作为赔偿军费,下面是具体的赔偿时间表。 第四款:在贸易中,日本若给予第三国某一优惠待遇,中国视为自动拥有(即日本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 第五款:中国人在日本如若触犯法律,日本政府无权传讯,逮捕,审问,需交由中国驻日使馆办理(即中国人享有治外法权)。 伊藤博文读罢合约,也顾不上斯文了,将那份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们不记得你们在平壤的失败了吗?” 第三十一章 交锋伊藤博文 林远呵呵笑道:“伊藤大人,为什么要生气呢?” 伊藤博文不愧是杰出的外交家,他很快恢复了平静,笑道:“林大人,若是真心求和,我们还能谈下去,像您这般漫天要价,我们还有什么谈下去的必要吗?重启战端,我国天皇和贵国圣上想必都不能同意!” 林远说:“朝鲜半岛三面环海,想要打胜仗需要海军,不知伊藤大人能否在几日之内再拼凑出一支舰队来?” 伊藤博文知道林远就是控制了联合舰队的神秘船的船长,他知道在林远面前故作强硬是没有用的,他说:“林大人,清日两国乃一衣带水之邻邦,上次和谈之时,李大人也这么说了,我们两国需要互留体面,日后才能长远和好。” 林远笑道:“这份合约哪里没有给大日本帝国留体面了?” 伊藤博文心中怒骂:“你这个强盗!要我们大日本帝国割地赔款,还说给我们留体面!”可是他面上却不能露出来,只是笑着说:“单说这个赔偿,库平银二万万两,如此数额,实在是说不过去,还望林大人给我们一份详单,怎么样的军费开支能用得了二万万两?” 林远笑着说:“我们大清幅员辽阔,兵马周转极难,故此兵马调动,花费甚巨,比如宋庆所部毅军,宋庆乃四川提督,兵马从四川调动到朝鲜,伊藤大人您说,这一路上人吃马喂,要花多少钱呢?” 伊藤博文也知道宋庆驻地就在旅顺,他见林远这么说,知道他这是存心漫天要价,于是伊藤博文说:“二万万两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日本万难承受!” 林远说:“要是再战的话,花费的银子肯定要比这些多得多。” 伊藤博文说:“我们日本土地狭小,人民贫困,二万万两实在是难以支撑!” 林远说:“自从明治天皇变法维新以来,日本日新月异,短短几年,就建起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足见伊藤总理富国富民的手段,相信这二万万两白银对您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伊藤博文说:“若是林大人有能耐弄到这二万万两白银,不如请您来做这个总理大臣如何?” 林远说:“既然二万万两太多,不如伊藤大人说个数字出来,我们好回禀圣上,再加斟酌。” 伊藤博文笑道:“补偿军费一事,需要我禀明天皇,再做决定,要我日本割让冲绳县,似乎太没有道理,冲绳乃我日本固有领土,臣民皆我天照大神后裔,如何能让与清国?” 林远说:“伊藤大人何故揣着明白装糊涂,冲绳本为琉球国,历来是我大清藩属,日本将其强占,现在我们要日本政府将其归还,有何错之有?” 伊藤博文笑道:“琉球乃蛮荒之地,在我大日本帝国的帮助下,日渐文明开化,如今离开我日本帝国,犹如嗷嗷待哺之婴孩离开母亲,望林大人为冲绳百姓着想。” 林远笑道:“要说文明开化,我中华几千载文明,何愁不能教导琉球臣民,伊藤大人多虑了。” 双方唇枪舌剑一番,毫无结果,不得不暂时休会,会议定为一日之后进行。 伊藤博文回到驻地,侍从给他端上来一杯水,伊藤博文狠狠地把水杯摔着地上,侍从也不敢打扫,默默地走了出去。 陆奥宗光和伊东佑亨都在这里,他们的心情都无比沉闷,陆奥宗光首先说:“我们这次在谈判上受尽屈辱,都是因为我们的联合舰队现在被林远控制着,我们没有制海权,北洋舰队现在开始在大同江**动了,进占平壤只是举手之劳。” 伊东佑亨作为联合舰队司令,感到脸上无光,只好转过头去,伊藤博文看出了他的尴尬,说道:“伊东司令官不必难过,您也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着想,毕竟那个林远有直接攻击东京的能力,如果不是伊东司令官忍辱负重,现在恐怕天皇陛下已经身亡了。” 伊东佑亨听见这话,觉得脸上又有了光彩,他说道:“我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相信能够让我们反败为胜!” 伊藤博文也冷笑道:“清廷还想让我们割地赔款,想得到美,我们就是不答应,他们有实力进攻日本本土吗?别说是日本本土,就是冲绳,他们也没有夺下来的实力!” 这一切都被林远听在耳朵里,他在心里冷笑道:“你看我们有没有夺下冲绳的实力!”不过他想起了伊东佑亨的话,不禁心里泛起了疑,想道:“他们有一个计划,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很晚沈晚晴才和唐帆回来,唐帆显得闷闷不乐,和众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就回去睡觉了,林远见到之后就问沈晚晴说:“唐记者怎么了,被公主给甩了?” 沈晚晴笑道:“甩了,怎么可能?今天唐记者可是当了一整天的摄影师,他那部莱卡m9估计从来都没在一天之内拍过这么多张相片。” 林远问道:“你们今天是去见云岚公主一家了吗?” 沈晚晴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说:“那是当然了,他难道会给我拍上一天的照片吗?我得回去看着他,免得他偷我的电。” 沈晚晴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远想问她营救云岚一家的计划,就跟了上去,走到门口,见天色晚了,不好意思进去,就僵在门口了,沈晚晴笑着说:“我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林远刚进来,唐帆就跟了进来,笑着问沈晚晴:“沈大特工,我借您的移动电源给我的相机充点电行吗?” 沈晚晴笑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可不能再借了,我的监听设备都要靠它供电呢。” 说着沈晚晴拿出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唐帆,唐帆笑着回去了,林远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盒子,沈晚晴解释道:“这个是一个电能存储装置,利用超导线圈产生的电磁场储存电能,这里面的超导材料可是我们国家最新一代的高温超导技术的结晶,正打算用在我国下一代托克马克装置上。” 所谓托克马克装置是产生可控核聚变的装置,由于核聚变的发生温度极高,在地球上需要达到上千万摄氏度,这样高的温度没有材料能受得住,所以就用电磁场把发生核聚变的等离子体控制在空气中,这就是托克马克装置。 林远欣喜道:“那这么说,我们的国家攻克可控核聚变了?” 沈晚晴笑笑说:“这个我可不懂,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把云岚他们一家运送出去?” 林远笑道:“你们特工是不是会读心术啊?我就是想问这个。” 沈晚晴说:“我今天去已经打探好了,日本政府对他们一家的管控还是比较严的,出入都有人秘密跟踪,所以,我打算用易容的手段,让尚泰混出去。” 林远听见易容术这个词,一下子想到了那些武侠小说中的场景,沈晚晴又说:“唐帆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因为我带的材料,只够给一个人易容。” 第三十二章 再见伊人 林远听见沈晚晴这样说,心中一沉,他害怕把尚泰弄走之后,日本人会对云岚不利,于是问道:“云岚她们家除了尚泰和云岚还有什么人?” 沈晚晴说:“还有她的母亲,没有别人了。” 林远知道尚泰王有很多子女,看来两个世界还是稍有不同的,沈晚晴说:“我要准备了,你要在一边看着吗?” 林远笑道:“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沈晚晴想了一会儿,对着他妩媚地一笑,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然后她说:“你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说完就咯咯地娇笑起来。 林远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走了出来,回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竟然满是她的倩影。 陈飞有早上起来跑步的习惯,他早早地起来,绕着接引寺的外墙跑,等到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就走到街上,看到一个卖报纸的小孩正在大声吆喝,“清廷要求大日本帝国割地赔款,天皇震怒!” 陈飞没有带钱,也就没有买报纸,走过一个胡同的时候,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的眼角划过。 那个令他朝思夜想的身影。 他什么都没有想,本能般地冲了过去,可是冲进那个胡同的时候,三面都有岔路,那条路上才是她走的呢? 一阵巨大的失落笼罩在他的心头,那日思夜想的幸福是那么近,可失去得又是那么轻易! 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陈飞,怎么是你?” 他猛地回头,就见到松岛慧子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身后,他什么都不顾了,猛地冲了上去,捧起她的脸,闭着眼睛,对准她粉红色的樱唇吻了下去。 她猝不及防,被他吻个正着,她很期待这一刻,可是少女的矜持又不允许她这样做,她想要挣脱他,可是又不愿意挣开他,就这样被他吻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放开彼此。 松岛慧子感到自己的脸像烧着了一样,羞怯让她转身就走,陈飞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在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我好想你,你别再离开我了。” 松岛慧子感到自己都快昏倒了,身上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儿力气,她靠在陈飞身上,过了许久,才挣脱开她,尽可能板起面孔,用最严肃的语气说:“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可是她这幅模样,在陈飞看来,就和娇嗔无异,他坏笑着说:“那好,我以后再也不想你了。” 松岛慧子巴不得他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可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她粉面通红,娇羞地瞪了他一眼。 陈飞笑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松岛慧子说:“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就被接回到了这里,我家在这里有朋友,我是来看望他们的。” 说完之后,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已经不是军医了。” 陈飞连忙问:“你是离开部队了?” 松岛慧子点点头,陈飞心里十分高兴,她既然已经不是日本军医,那他们就不再是对手了。 松岛慧子笑着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你怎么来这里了呢?” 陈飞笑道:“我是来这里和谈的。” 她秀眉微蹙,说:“我没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陈飞笑着说:“当然是为了等你呀。” 松岛慧子娇羞地一笑,不说话了,陈飞问:“那你呢,你这么早出来做什么?” 松岛慧子笑道:“我是出来走一走,散散心。” 陈飞立刻接着她说:“我也正想四处玩一玩呢,正好碰见你了,你来做我的导游吧。” 松岛慧子点点头答应了,两个人就沿着街走,一路上说说笑笑,渐渐地,路两边的人开始少了,两人就快要出城了,她好像不愿意出城,笑道:“我们别出城了,好不好?” 陈飞连忙说:“都走到这里了,不出城看看怎么行,再说,你们日本不是有樱花吗?我一直想去看呢。” 她一笑,说:“樱花哪有现在开的。” 两个人肩并着肩,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慢慢走着,青翠的竹林,娇艳的小花,羡慕地望着他们。 陈飞问道:“你为什么要当医生啊?” 松岛慧子脸上突然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她说:“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一岁,我们天天在一起玩,后来他得了病,得了天花,去世了,从此我就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一名医生,能够治好所有病人,让这个世界上的人,再也不用看着亲人离去。” 正说着,突然面前蹿出了两个手里拿着刀的武士,其中一个不由分说,对准陈飞就砍,陈飞一闪身,掏出一把枪,对准那个武士就是一枪,奇怪的是,这一枪并没有子弹飞出,一个金属钩子从枪口飞出,一下子勾住了那个武士的衣服,那个武士惨叫一声,全身抽搐地倒在了地上,另一个见了,拔腿就跑。 陈飞走过去把钩子拿了回来,松岛慧子这才发现,原来钩子尾端有一条细线连在枪管中,陈飞把枪收起来,对着松岛慧子笑道:“这是电击枪,被击中的人会丧失防抗能力,又不会致命。” 松岛慧子点点头,俏脸煞白,她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两个人刚一回城,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头,好多日本民众手中举着横幅在大街上游荡着,还有的几个人围聚在一起,焚烧清国的国旗。 一个日本男人站在高处,挥动着拳头高声叫喊:“支那人叫我们割让冲绳,我们能答应吗?” 下面围着一群人,纷纷挥动着拳头高喊:“不能!” 陈飞看着想笑,心想:“这种场面总算在日本的地方发生了。” 松岛慧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路边买了一份报纸,只见报纸上面通栏的大标题写着:“大和民族千年未有之耻辱!清国竟要强占冲绳!” 松岛慧子的眉毛立了起来,把报纸一扔,向着陈飞怒道:“你们也太过分了,中国那么大,你们怎么还要强占我们的地方!” 陈飞说:“那里本来就不是日本的地方,是你们强占过去的!” 松岛慧子怒道:“我们占了那里又怎么了?我们的国家就这么小,不占些地方,让我们怎么活下去。” 陈飞心想:“就是这个理由,让日本三番五次地侵略中国!”一想到旅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中死难的同胞,他也顾不上面前是他的梦中人,怒道:“你们活不下去就可以抢别人的土地吗?真是一群强盗。” 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和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少女完全是两个人,一时之间,伤心绝望一起涌上心头,他扭头就走。 那些理由是松岛慧子从小就听到的,以至于她以为那就是真理,从来没有想过它对不对,她看着陈飞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悲凉。 松岛慧子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伊东佑亨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伊东佑亨冷冷地说:“我交给你的是什么任务?” 松岛慧子小声地说:“想办法让陈飞帮我们做事!” 伊东佑亨说:“那你做了什么?” 松岛慧子说:“我已经把他引到竹林了,可是他使用了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我们的人没有抓住他。” 伊东佑亨问手下的随从:“怎么就派了两个人去抓他?” 随从说道:“这是计划者的失误,负责计划的尾田少佐和那两个武士已经切腹向天皇谢罪了!” 伊东佑亨转向松岛慧子,狠狠地说:“你怎么没有勾引住他,你连怎么脱衣服都不会是吗?” 松岛慧子的脸“刷”地红了,她哭着说:“是我不好,我会切腹向天皇陛下谢罪的,求求司令官大人,放过我的爸爸妈妈吧。” 伊东佑亨冷笑道:“你还不能死!不把那个陈飞搞过来,我们决不罢休!” 第三十三章 易容奇术 (写在前边的话,这一章字数少了点,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一章,后来想想还是加上吧,为了弥补字数过少给大家带来的损失,今天就来上两更,第二更将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奉上。两更之后,就要玩命码字了,最后,恬不知耻地向大家求各种票,各种花) 1894年的夜空,是那样静谧,这个时候还没有光污染,人们甚至可以在晴朗的夜空中找寻到那条乳白色的银河,而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林远他们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让林远犯愁的并不是日本人不肯签署条约,而是北京舰未来的发展,任何机械产品都需要保障,需要维护,航母也不例外,这个时代没有航母所必需的工业基础,尽管航母本身带有一定数量的修理设备,还有修理车间,用于加工零部件的机床,可是一但面临大修,就无能为力了。 必须要建立我们自己的工业! 让陈飞犯愁的是松岛慧子,本来以为今天见到她是幸福的开始,没想到这幸福结束得那么快。唐帆也和陈飞一样,沈晚晴所带的材料只能够给一个人易容,所以只能让尚泰王走,他一想到只有云岚和她的妈妈留下来,他的心里就一阵难过。 在这个夜晚,只有沈晚晴还在忙碌。所谓的易容术,说得更直白一些,应该叫做塑形化妆,这种技术在21世纪,广泛应用在电影电视剧的拍摄方面,它的更神秘的应用就是在间谍领域,利用高度仿真材料制成的面具,配上偷盗得来的虹膜特征和指纹特征,足够短时间地假冒一个人,来完成在机密实验室按眼睛的任务(所谓的按眼睛,是指采取某种手段,获取某一空间内的音频,视频,电磁特征,红外特征之类的信息)。 沈晚晴他们曾经破获过这样间谍案,日本间谍利用这种手段,混进我国西部某重点大学的国防实验室,在键盘上安装敲击记录装置。 这种化妆技术的最终目标是制造一张面具,因为面具要天衣无缝的贴在脸上,所以第一步是制造一个被易容人面部的雕像,并依据这个雕像来确定面具的尺寸,沈晚晴去见尚泰王的时候,已经在他的脸上敷上了石膏,获得了他面部的石膏模型,在这个模型中,鼻子和嘴是凹陷下去的,所以需要往模子中倒上石膏,获得雕像。 沈晚晴很擅长做这种工作,她正在控制着石膏的凝固过程,要是让石膏自然凝固,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可是林远要得很急,所以她不得不加快凝固过程,她知道白炽灯在发光的时候,只有百分之十的电能转化成了光能,剩下的都转化成了热能,所以她用白炽灯烤着石膏,希望能快一些。 模子各部分的形状是不同的,它们的导热系数也有很大差异,要是她把白炽灯放在一个位置烤着它,石膏就不会凝固得均匀,所以她要一直在一旁盯着石膏,根据凝固的状态调整灯的位置。正是因为这样,炽热的灯光烤得她汗流浃背,她索性脱掉了外衣,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运动背心。 天快亮了的时候,石膏终于干透了,她转身去拿水壶,这时才发现水壶已经空了,她叹了口气,这时门突然响了,她轻声地问了一句:“谁呀?” 他的声音响起:“是我,晚晴,你还没睡吗?” 她心中一阵窃喜,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林远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壶水,她一下子把水抢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才说:“都怪你,非要得这么急!害得我一夜没睡。进来吧,看看我的成果。” 她只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这种背心只是紧紧地裹在胸前,肩膀和腰腹都露在外面,她把头发挽了起来,几丝乌黑的长发粘在雪白的脖子上,她那纤细的腰上挂着晶莹的汗珠,饱满的双峰呼之欲出…… 林远感到一阵目眩,幸好她随手拿起了外衣披在身上,林远这才恢复了正常,他笑道:“我们的沈大特工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好了。” 沈晚晴像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对林远说:“你只能看,什么都不许碰,听到没有!” 说着,她拿出一小瓶白色牛奶状液体,这就是制作面具的核心原料,名字叫做乳胶原,她把它和粉底调和,慢慢地敷在模型上,很快它就干了,她把它从面具上揭下来,放在一边,看看外面初升的太阳,然后转过头看着林远,笑着说:“舰长同志,给你一个光辉而又伟大的任务!去给我买一份早餐回来。” 林远看着她,真巴不得满足她的任何心愿,连忙答应着出去了,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蜷着身子睡着,像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猫,他突然想去吻一吻她那娇嫩的脸颊,可是当他把头凑上去的时候,又鼓不足那一吻的勇气,犹豫了再三,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林远刚刚走出去,沈晚晴就翻身做了起来,赌气似的狠狠敲打了一下被子,连早饭都没吃,躺下就睡了。 这一天的谈判依然毫无结果,两个人围绕割地和赔款的问题争论不休,伊藤博文就是不肯让步,于是无奈地休会。 林远回到驻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晚晴,她似乎是刚刚洗过澡,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一条短裙,小腿上的肌肤白的耀眼,正坐在桌子前,给那张面具贴上胡子,眉毛。 沈晚晴说:“我已经打算好了,我会给尚泰做一个假身份,让我们的一个同志陪同他,做上从这里到基隆的客船,我们的人不就在基隆吗?” 林远问:“混出去方便吗?” 沈晚晴说:“据我的观察,日本人并没有贴身监视尚泰,只在他家的周围布置了眼线,他的家周围的人员还是比较杂的,所以还是很好混出去的。” 林远点头笑道:“那就好,你可真是高手。” 正在这时,窃听器的指示灯又开始闪烁了,林远连忙拿起耳机,就听见里面伊东佑亨的声音说:“各位教授,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怎么在下一场战争里,击沉那艘神秘船。” 第三十四章 日本造舰计划 伊东佑亨首先说:“今天参见会议的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海军方面的专家,我们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就是我们要新建一支怎样的舰队,来捍卫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尊严!” 一个声音首先说:“想要建设海军,我们要首先确定我们的对手,我们的最主要对手就是那艘神秘船!”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是的,我同意这种看法,众所周知,世界上最强大的的海军是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可是以这艘神秘船所展示的实力来看,大英帝国的舰队和它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 伊东佑亨说:“首先,我们的舰队的战舰速度太慢,在战斗一开始,我们的舰队已经逼近了神秘船,它好像是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的舰炮都已经能够攻击到它了,可是却让它给逃跑了。” 众人一片沉默,谁都知道当时军舰最快的航速也就只有二十节,想要达到神秘船三十节的航速简直是痴人说梦。 伊东佑亨又说:“我们军舰的主炮威力明显不足,我们的扶桑舰开火已经击中了它,可惜对它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一个声音说:“关于火炮的威力,我们应该增加火炮的射程,这样可以在与神秘船的交锋中占得先机。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火炮的口径,火炮的口径大了,我们就可以加装更多的发射药,弹头就可以做得更大,这样的话,火炮的威力自然就上去了。” 伊东佑亨说:“这样做谈何容易,我们目前排水量最大的三景舰也不超过五千吨,这种吨位的舰艇,装上320mm口径的主炮,炮口在旋转的时候都会对舰艇的稳定性有影响,所以想要增加火炮口径,必须要增加舰艇的排水量,我们能不能造出一万吨排水量的军舰来?” 一个声音说:“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和航速的一样,我们想要造出更快的军舰和排水量更大的军舰,根本方法都是一个,改进动力系统。” 伊东佑亨说:“您说我们应该怎样改进动力系统?” 那个声音说:“改进动力系统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比较容易的是改进舰艇的设计,就是说优化舰艇上面的设施,把一些不必要的装备去掉。比如说撞角,撞角战术的支持者们一直念念不忘1866年的利萨海战,这场战役中,奥地利旗舰使用撞角成功地击沉一艘意大利军舰,可是在面对神秘船时,我们发现,根本不可能抵近到可以撞击的距离,索性就直接去掉撞角。” 伊东佑亨说:“您的见解很好,谁还有什么看法?” 另一个声音说:“我们的三景舰上还在使用火管锅炉,我认为我们应该全面换装成水管锅炉,水管锅炉管子里面是水,通过外部的高温使水变化为蒸汽,而火管锅炉管子是高温气体,外围是水,把外围的水变成蒸汽进而做功,受材料的限制,火管锅炉的供汽压力很难超过2兆帕,而供气压力高了,船速就增加了,所以我们应该把火管锅炉改进成为水管锅炉。” 一个声音说:“可是海水里面有很多盐分,这些盐分会形成盐垢,积在水管里,清理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个声音说:“这个我已经考虑到了,我们可以在锅炉外围增加一个海水过滤装置,利用化学手段,去除其中的无机盐离子,达到海水淡化的目的,以减少盐垢的积累,我已经计算过了,加装这套海水过滤装置增加的负重与换装水管锅炉带来的功率增加相比,可以忽略不计。” 另一个声音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对蒸汽机部分进行改装,众所周知,想要增加蒸汽机的效率,就要想办法提高蒸汽的初温,我觉得我们应该将改进压力送风装置,在我们现在的军舰上,确实有使用压力送风的方式提高燃烧效率的方法,可是这种装置还比较简陋,我们应该重新对这种装置进行设计。” 一个声音说:“我们现在舰艇上使用的蒸汽机,是让高压蒸汽推动活塞,活塞通过曲柄连杆机构把直线运动转化成旋转运动,在这个过程中,机械能的损失是比较大的,如果我们能让这些蒸汽直接推动螺旋桨的轴,那么将会大幅度地提高效率。” 伊东佑亨说:“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实现起来有难度吗?” 那个声音说:“现在看来实现起来还是比较有难度的,基础理论上并不存在问题,问题出在工程实现上,比如说,要想让这些蒸汽直接推动螺旋桨的轴,轴上必然要带有叶片,这么大尺寸的叶片,旋转速度又很大,它所受的离心力也将是很大的,那么必然带来强度问题;还有振动的问题,目前我们对于转子的振动力学还了解得不深入,到了工程领域里会有不少很细节的问题,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这个系统里面不可能只有一根轴,因为整个系统很庞大,那么两根轴之间用怎样的方式连接,连接刚度应该怎么选定,这些都是需要我们进一步研究的。” 另一个声音说:“司令官大人,其实这些问题归根结底都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有没有钱的问题。这些研究都少不了大笔资金的支撑,我们不确定政府能否给我们足够的资金?” 伊东佑亨笑道:“这个问题嘛,在座的教授们不必担心,就算是没有钱吃饭我们也有钱建设海军!” 全场只有伊东佑亨笑了几声,所有人都清楚,为了加强军备,日本政府将每年财政收入的一半投入到军队建设中,这么做的意义,没有人敢质疑。 伊东佑亨又说:“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武器设备的问题,我觉得那种飞行机,在未来一定会成为主宰战场的东西!各位教授先生,我们能不能造出那种东西来?” 林远这时听见一个声音,就是在上一次会议中发言的那一个,他说:“我们回去又分析了一下制造飞机的思路,发现我们原先的思路存在问题,我们想利用空气的向后喷射做功,这个实在是太难了,所以我们也选择使用螺旋桨进行推进。” “飞机要想克服重力飞上天空,就必须要受垂直方向上的升力,这一点我们跟踪西方各国的空气动力学发展时发现,俄国人如可夫斯基推导出了圆柱绕流的升力公式,根据这个公式,我们可以设计出机翼的形状,尽管这种设计的计算是很粗糙的,可是我们可以通过后续的实验来验证机翼的形状。” “接下来我们就要面对动力装置的旋转问题了,首先最成熟的是蒸汽机,经过我们的初步研究发现,这种机械不适于作为飞机的动力,它太笨重,还需要自己带水,带煤,所以我们想选用内燃机来作为飞机的动力,内燃机相比之下,自重小,以汽油为燃料,我们研究决定,使用内燃机,这样一来,我们大日本帝国拥有飞行机的日子指日可待。” 伊东佑亨说:“如此一来,我们也有了飞行机,离我们大日本帝国称霸世界也就不远了!各位教授,把你们的方案整理一下,估算一下需要多少钱,过几天我就去向政府要钱。”说着,会议就散了。 林远放下耳机,就看见沈晚晴拿着一张面具,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炫耀道:“你看,我的面具做好了。” 林远问:“你打算什么时间送走尚泰呢?” 沈晚晴笑道:“就在明天。” 林远笑着心想:“这回可有办法气死伊藤博文那个老家伙了!” 第三十五章 进攻冲绳 第二天一大早,沈晚晴和一个同志就出去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只有沈晚晴一个人回来了,她一回来,就看见林远迎了上来,焦急地问:“怎么样?事情顺利吗?” 沈晚晴笑道:“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我们一点劲儿都没费,就把尚泰从他的家里送了出去,现在已经在客轮上了,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能联系上我们的人,怎么样,今天的谈判顺利吗?” 林远笑着说:“谈判没有任何进展,我听说日本人已经开始逐步从朝鲜撤军了,我要是皇上,只要下一道命令,整个朝鲜的日本人就都成了我们的俘虏了。可是清廷就是不下这个命令。” 沈晚晴说:“要不我们打到北京去,你来做皇上。做皇上多好,后宫佳丽三千人,不是你们每个男人的梦想吗?” 林远笑笑,没说话,沈晚晴突然问:“你有女朋友吗?” 林远说:“我没有啊,你呢?” 沈晚晴说:“我也没有。” 说完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沈晚晴说:“下一步的谈判你打算怎么办?” 林远笑着说:“我打算向伊藤博文让步。” 沈晚晴柳眉倒竖,怒道:“你怎么能向日本人让步呢?” 林远笑道:“谁说让步就占不到便宜了?” 第二天会议之前,林远与北京舰通了一次话,得知尚泰已经抵达北京舰,林远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十点,新的一轮谈判又开始了,双方都是满脸的倦容,窗外,日本民众高呼着口号,怒骂着中国人。 林远首先说话:“伊藤先生,我们的谈判可不能再拖了,上头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伊藤博文摊手苦笑道:“白银两亿两,这么一大笔银子,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啊。” 林远笑道:“那好我们就各让一步,我们也不要你们割让冲绳了,也不用赔偿军费了,日军只需要全部撤出朝鲜,并承认中国是朝鲜的宗主国,保留最惠国待遇和治外法权,我们就可以签署这份合约了。” 伊藤博文喜出望外,可是作为一个见惯大风大浪的政治家,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素质,他说道:“治外法权这一条我们不能答应,来日本犯罪的中国人想必在中国也不是什么善类,我们帮助贵国惩治这些凶顽,岂不是帮了贵国的大忙。” 林远点点头说:“如此说来也好,那就这样吧,我们原则上就这么确定了,剩下的一些细节我们再敲定一下。” 伊藤博文笑道:“那好我们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就可以在和约上签字了。” 伊藤博文心里一阵轻松,这个林远终于屈服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大日本帝国的冲绳县,正在一步一步地落到中国人的手中。 北京舰接到尚泰之后,立即出发,前往琉球群岛附近海域,琉球群岛由西向东依次八重山列岛,宫古列岛,冲绳诸岛组成,其中冲绳诸岛上的首里就是当年琉球王国统治的核心区域,所以日本的主要的军政机关都位于首里。 在北京舰的作战会议室里,北京舰舰长韩明光正在主持会议,韩明光说:“首先由我来介绍一下目前在冲绳的日军兵力部署情况,由于日本侵占琉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琉球的反抗力量也不是很强大,所以日军并没有部署很强大的作战力量。据我们前期的侦察,驻守冲绳的海军主要驻扎在那霸军港,有作战力量的炮舰有十六艘,全部都是老式炮舰,最大的排水量不超过500吨,而且是以风帆为动力,它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韩明光停顿了一下,又说:“接下来是陆军的兵力,整个冲绳只驻扎着一个联队,不到一千人,而且全部驻扎在冲绳岛,冲绳岛外围的庆良间列岛,伊江岛无人驻守,驻扎在冲绳岛上的日军士兵全部分布在那霸,首里和本部町这三个主要的城市周边,战斗力很弱。” 韩明光又说:“我再来介绍一下我方的实力,我们陆战兵力不足的问题这一次将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至于原因嘛,下面由国王尚泰来介绍一下。” 琉球作为中国的属国,文化和中国相通,在琉球王国,官方的文件都是用汉字书写的,从明朝开始,琉球就采用中国的年号,一直到琉球被日本人强占。尚泰自幼熟读中华文化典籍,不仅汉语说得十分流利,而且对中国人心存好感。 尚泰说:“我们琉球从古至今就是中国的一部分,倭奴强占我们的土地,家园,我们琉球臣民一直盼望中央政府能够发兵琉球,救琉球万民于水火之中,置琉球百姓于衽席之上,今天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着说着,不由得老泪横流。 韩明光笑道:“国王同志,这些话先不用说了,来说说你们国内的情况吧。” 尚泰连忙说:“我虽然被软禁在日本,可是总能打探到一些国内的消息,日本人在琉球横行霸道,百姓早就已经怨声载道。在琉球,有一部分警察和军队是琉球人组成的,中央一但发兵,这些人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杀掉那些倭奴。” 韩明光问道:“国王同志,这些人有多少人?” 尚泰说:“警察不到五百人,军队也就一千多人吧。” 韩明光笑道:“那就差不多了,下面我来宣布一下作战计划:第一个阶段,由我们的舰载机部队对那霸军港的日本军舰进行打击;第二个阶段,我们一部分陆战队员攻击那霸附近的日本驻军,注意,这只是佯攻,真正的目的是要把首里的驻军吸引过来;第三个阶段,在首里策动起义,这一点,我们就要看国王同志的号召力了!” 尚泰骄傲地说:“这一点请中央政府放心,我绝对可以号召琉球百姓,诛杀倭奴!” 中国的东海像一块美丽的蓝色丝绸,琉球就像块丝绸上捧着的珍珠,这一天琉球国里的居民和往日一样,在背后怒骂着那些作威作福的日本人,他们想不到是,赶走日本人的时刻,很快就会到来了。 第三十六章 冲绳大屠杀 (讨论群:142216023,欢迎加入!!) 这一天中午十二点,四架歼24从北京舰上呼啸升空,开始了对冲绳的攻击。 战机很快就飞抵那霸军港,没有防空武器的威胁,所以战机悠闲地以经济速度1.2马赫飞着,天空是一片湛蓝,大海是一片澄碧,飞行员甚至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觉,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次旅行。 战机放下外挂点上的航空炸弹,飞行员心里不禁有些心疼,这么珍贵的炸弹,就炸几艘还挂着风帆的小木船!排水量几百吨的小炮舰很快在精确制导武器的打击之下灰飞烟灭。战机并没有返航,而是一路向首里进发。 飞赴首里上空的时候,战机下降高度,打开弹仓,开始抛撒传单。历史上用飞机抛撒传单的事情屡见不鲜,在二战中飞机抛撒传单也是很容易的,比如轰炸机,投弹手只要打开投弹口,把传单用手扔下去就行了,可是想在歼24这种现代战机上抛撒传单,机组成员可费了一番心思,后来大家想了一个土办法,用绳子松松地绑住传单,装进弹仓里,等到弹仓一开,传单在落地的过程中就会从绳子里面散开。 首里城中的老百姓望着天空中如同雪花一般落下的纸片,惊愕不已,纷纷捡起来看,他们也知道纸上印的是字,可是认识字的毕竟是少数,大家聚在一起,把认识字的人围在中央,期盼着他读出上面的字,可是认识字的竟然惊慌失措,张口结舌,因为那纸片上赫然写着:“国王归来,杀尽倭奴,琉球诸岛,永顺中华!” 下午两点,两架直升机搭载着40余名陆战队员,在距离那霸外的日本军营一千米的地方着陆,那霸军港遇袭,日军一头雾水,连飞机都没听说过的他们,哪里能想到他们是遭到飞机轰炸了呢!那霸军营也是一片慌乱,那霸驻扎着一个大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大队长,可是大队长已经不知去向了。 原来,驻守琉球的都是战斗力最差的部队,被派到这里的军官自然有一种被流放的感觉,于是便破罐子破摔,整日纵情声色,这会儿他正在某个艺妓馆里午睡。 让陆战队员没想到的是,他们最先遇见的不是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而是扛着锄头的琉球农民们,琉球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很深,再加上经常有中国商人在这里活动,所以尽管是农民也会一些汉语,他们看到两架直升飞机从天而降,从里面跳出好多穿着怪异的人,早就傻了。 终于有一个老农鼓起勇气,上前问:“你们是天兵天将吗?” 一个陆战队员忍俊不禁,说:“对,我们就是天兵天将,来打日本人的!” 那个老农转回身用当地话说了些什么,众人齐声高呼,随即就散了。陆战队员都觉得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秋日远足! 等到枪声一响,日军根本没做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做鸟兽散了,陆战队员哭笑不得地进入军营,发现茶杯里的茶水还温着。 正在这时百十个农民举着锄头,铲子向军营围拢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农,他拉住一个陆战队员说:“天神!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去杀日本鬼子。” 陆战队员把这一情况向北京舰做了汇报,韩明光兴奋地说:“太好了,放手发动群众,这不正是我军发展壮大的原因之一吗?” 于是陆战队员就带着百十个群众出发了,沿途的人一听是要去打日本鬼子,拿起农具就加入了队伍,队伍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们很快就到了首里的日本军营,同样没有费多大的力气,陆战队员就占领了日本军营,烂醉如泥的日军联队长还没醒酒,就成了俘虏。 惊弓之鸟一般的日军士兵很快被周围的农民抓住,这些日本人平日作威作福,没少欺负当地人,现在当地人终于逮住了报仇的机会,他们抓住了日本人之后连问都不问就打死了。 陆战队员进入日本人的指挥室,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一个陆战队员犹豫着接起了电话,只听见电话里一个声音焦急地叫着:“快来支援首里城,城里暴动了!” 日本的县在行政区域划分中相当于中国的省,当然,它的面积要比中国的省小得多,日本的县长称为县知事,当漫天的传单撒下来的时候,冲绳县的县知事也看见了,他见到这种传单,立刻下令日本警察出动收缴传单。 日本警察与当地市民积怨已久,这次收缴传单很快就成了冲突的导火索,有的警察殴打谩骂市民,有的地方的市民也开始还手,就在这时,琉球军队开进了首里城,他们带来了一个令市民振奋的消息,国王回来了! 令日本警察意外的是,琉球军队并没有帮助日本人,他们一进城就向日本人发起了攻击,首先是冲绳县的政府大楼,按照北京舰的计划,他们应该把日本人控制起来,可是愤怒的市民卷进了琉球军队,他们拿着木棍向日本官员打去。 在当地人眼里,琉球军队里的士兵都是一群为日本人卖命的走狗,在日本人眼里,他们是一群死不足惜的奴仆,死了一个再找一个就行了,而这些两面不是人琉球士兵本身也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比如失去土地的农民,破产的小手工业者,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加入军队。相对于一般市民,他们对日本人的仇恨更深! 市民的愤怒很快感染了士兵,当第一个士兵开枪打向日本官员的之后,局势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士兵开始把愤怒的子弹射向那些平日对他们颐指气使的日本官员。 与此同时,军队开始向日本警察发动了攻击,别忘了,警察里也有琉球当地人,他们的处境和军队里的士兵差不多,而且他们天天和琉球百姓打交道,深知他们的同胞是怎么在背后骂他们的,今天报仇雪恨的日子终于来到了,警察们砸开了警视厅的武器库,警棍,刀具,枪械随意向市民发放。 市民抢到了枪,但是他们不会用,就把它们当成铁棍,怒吼的民众一面向日本人的聚集区涌去,一面在各处搜寻日本人,那些平日里高傲的日本人,做梦也想不到这群猪狗一样的贱民会起来反抗。 比如说千岛商社的社长千岛正之,这个日本人从心里看不起这些琉球人,对社里的琉球雇工呼来喝去。这个商社名义上做丝绸生意,高价募集琉球少女去日本做缫丝工,可是这些少女到了日本之后,稍有姿色的就被卖到妓院,剩下的被关押在工厂里,每天高达十八个小时的工作却连饱饭都吃不上几顿,还要被日本工头肆意淫乐。 琉球人早就对他心存不满,但是迫于他背后的权势,没人敢做什么,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日本人完蛋了!当杀气腾腾的琉球人冲进他的家的时候,他还想用平日的威严吓住他眼里的这群贱民,他怒吼道:“你们想做什么?造反吗?”话音未落,就被人群打倒在地,成了肉泥。 心怀仇恨的人一但尝到了仇人的鲜血,理智便荡然无存,民众很快对那些日本女人发动了袭击。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就越容易激起男人征服的**,这些和服下面雪白的**啊,平时连想都不敢想,今天却可以压在身下狠狠蹂躏!这样的快感无疑是最烈性的**,激发着每个男人的本能,很快在大街小巷就充满了日本女人的呻吟和哀求声。 这样的局面完全超出了北京舰和尚泰的控制,北京舰兵力不足,根本不可能维持城市治安,而恨日本人入骨的尚泰,则对这场屠杀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屠杀持续了一天,疯狂的人群才渐渐散去。第二天中午十二点,正当尚泰准备通过电报向全世界宣布:琉球正式回归中国的时候,林远却发来消息,要尚泰宣布琉球独立! 第三十七章 邓世昌的闭门羹 尚泰大惑不解,韩明光笑着说:“既然舰长这样说了,您就照办吧。” 于是尚泰宣布:“琉球国正式独立!尚泰任琉球国第一任皇帝,琉球国采用公元记年,废除和外国所签一切条约!”由于之前琉球一直是中国的属国,琉球的最高统治者必须要由中央政府册封,所以最高统治者只能称为“国王”而不能称“皇帝”,现在尚泰称帝,代表着琉球正式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 在琉球的这次暴乱中有数千名日本人被杀,其中大部分为日本官员和商人。这次暴乱被后来的历史学家称为“冲绳大屠杀”,琉球国在后来一直不承认这次大屠杀的存在,还多次修改历史教科书,称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暴乱事件。中国对此事一直持回避态度。 当琉球宣布独立的时候,林远刚刚和伊藤博文签署完停战协议,这份协定主要内容为:日本承认中国为朝鲜宗主国,双方在规定期限内撤兵。伊藤博文兴奋地笑着,自以为占到了大便宜,正在这时,侍从送来了加急电报,当伊藤博文看到电报的时候,他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可是他又不能带出丝毫的不快,所以他还是笑着和林远说话,他知道,琉球独立一定和眼前这个林远有关系,可是具体是什么,他又摸不准。 林远猜到了电报的内容,故意说:“伊藤大人,冲绳县还是应该在大日本帝国的治下为好,大日本帝国一定会为冲绳人民带来幸福的。”说着,他还笑了笑,伊藤博文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里狠狠地说:“林远,你别得意得太早!这个仇迟早要报!。” 谈判结束,林远一行人便乘船返回天津,李鸿章见到林远在日本的表现,十分器重他,想要保举他在朝为官,林远心想:“我们航母的未来还没有着落,我们还要发展自己的工业,哪里有时间在清廷**的官场厮混呢?” 于是林远笑道:“中堂大人,李白有诗云:‘安石在东山,无心济天下。一起振横流,功成复潇洒。’我本山野之人,如今国难已去,自当还归山野。” 这句诗中的安石指的是东晋名臣谢安,他在淝水之战中,指挥八万人的晋军击败了号称百万的前秦军队,立下大功却不居功,之后一直隐居东山。功成身退,向来是中国文臣追求的理想境界,谢安正是无数文臣崇拜的典范。李鸿章虽然是以军功显赫,他却是进士出身,入选翰林院任庶吉士,骨子里就是中国传统文人的价值观,所以林远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婉拒了他的邀请。 李鸿章听了这话,心想:“年轻人能不居功自傲,实在是难得,可是如今多难之秋,哎……”他也就不再强求林远。 中国人向来好客,李经方从言谈中得知林远手下的人没有去过京城,就邀请他们去京城游玩,众人都表示同意,林远却没有去,他在天津下了船,直接搭上去威海的船,前往北洋舰队驻地。 林远站在去威海的船上,迎面是清澈的海风,突然肩膀被人一拍,回头就看见沈晚晴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林远笑道:“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沈晚晴骄傲地说:“我要是再跟踪别人的时候被发现,还怎么做特工,你怎么不去京城和大家一起玩呢?” 林远笑道:“说实话,你彻彻底底颠覆我脑海里特工的形象,你们特工还会玩?” 沈晚晴说:“你这个问题就好比,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见了我们的老师,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怎么老师还吃饭啊?” 沈晚晴问林远:“你为什么要让琉球独立呢?” 林远神秘地一笑,说:“这个用处大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晚晴也就不再问了。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威海卫,林远有李鸿章的手谕,所以没费多大劲就进入了北洋舰队驻地,向里面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很多舰艇的管带和高级军官都已经回了在城区的家里,只有邓世昌依然在致远舰上。 “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邓世昌在关注海军的中国人心中,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关于他的事迹,相信没有人不知道。 登上致远舰,甲板上晾晒着衣物,后世关于晾晒衣物的行为非议颇多,林远知道这些一定都是些外行人说的,稍稍懂海军的人就说不出非议的话,当时的舰上没有专用的烘干设备,为了不让水汽影响居住环境,只能将衣物晾晒到外面,这是世界各国海军通行的做法。 更离谱的是一则定远舰的传言,日本军官东乡平八郎登上定远舰之后说:“中国舰队并不可怕,因为他们居然把衣物晾晒在炮管上。”这个言论后来被广泛引用,来论证北洋舰队兵员素质低下,可是只要到定远舰上去看一看就知道这个言论是多么荒唐可笑,定远舰的主炮炮管离地面有数米之高,各个副炮的位置也无法容易地行至炮口方向,谁会为了晒几件衣服,费那么大的力去攀爬炮管? 可惜的是,中国人从来都是不假思索地引用这些诋毁污蔑中国人的言论! 舰上还有船员在清洗船体,维护设备,他们见到林远和沈晚晴,也都没有阻拦,他们打听着来到了邓世昌的舱室,门口早有人向内通报。两个人还没进门,就有一只大狼狗冲了上来,对着他们一个劲地叫,这只大狼狗毛发黑亮,四肢健壮。 只听舱室内一个响亮的声音说:“太阳,不得无礼。” “太阳”原来是这只大狗的名字,太阳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呜呜低叫着跑到一旁,让开了路。 邓世昌养宠物这件事居然成了后世指责北洋舰队军纪涣散的把柄,他们不知道,在舰船上养宠物,古已有之,早在古埃及时代,就有在舰艇上养猫捉老鼠的传统,到了近代,世界各国的海军都在军舰上豢养宠物,不仅有猫,狗,甚至有狗熊,虎豹一类的猛兽。 在点评历史的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用缜密的考证来代替这些无中生有的臆断呢? 林远一个人走进舱室,邓世昌正在伏案写字,远远地林远看到他反复地在写一句诗:楼船夜雪瓜洲渡!邓世昌笔不放,头不抬,冷笑道:“舰上清苦,无茶奉客,还望两位贵客见谅。” 林远听出他话里满是敌意,他知道邓世昌为人刚正,可是自己又没惹他,他也不至于如此对待自己啊?他又看到邓世昌笔锋一转,写道:幽栖地僻经过少,老病人扶再拜难。岂有文章惊海内,漫劳车马驻江干。这是杜甫的诗,题为《宾至》,不过全诗满是傲气,可见这个“宾”是不受欢迎的了。邓世昌写下这几句诗,很明显是在说自己是那个不受欢迎的人。 原来,邓世昌知道朝鲜战局对清军大为有利,本以为和约上能有对中国有利的内容,没想到和约一出来,居然只有一个日本承认中国的宗主国地位,至于让日本赔偿军费只字未提。他也听说了林远负责谈判,所以心里早已把林远和卖国贼划上了等号,于是对他很是冷淡。可是这些林远哪里能知道呢? 林远待着一会儿,邓世昌也不说话,笔锋一转,林远只好借故告辞。 林远出来,看见沈晚晴正在喂那只大狗,太阳也没有了先前的吓人劲,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偎在她的腿边,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吃她手里的东西。 沈晚晴见到林远出来,站起身来,笑道:“你们这么快就聊完了?” 林远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他了,他根本不理我。” 沈晚晴笑道:“好了,不要管他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情呢,我们不是要发展工业,称霸全球吗?” 两人笑着离开了致远舰,搭乘船只去北京舰的所在地——基隆。 亚马逊森林的蝴蝶扇动翅膀,纽约的上空下起了暴雨,北京舰的回归,像一枚微不足道的石子落入历史的大海,激起的涟漪漫无边际,从此历史的进展暴风般地转向,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尽管如此,一个崭新的时代,将会伴着明天的晨曦,磅礴腾空! 039章 徐峰的奇遇 正当林远在船上思考北京舰的未来时,徐峰还在朝鲜半岛上。 徐峰弹射离机之后,落在了一片密林之中,由于高度较低,所以他下坠的速度还是比较快的,以至于用来发出信号让人找到他的通讯器被摔坏了,所以他彻底地失去了和北京舰的联系。 徐峰的降落伞被挂在了树上,他观察自己距离地面并不高,于是掏出99式伞兵刀,把降落伞的绳子割断,他于是落在地面上。 徐峰观察四周,周围都是树,连方向都看不出来,99式伞兵刀的刀柄末端安装有指北针,他知道自己应该往南走,这个距离差不多要一百公里,而且这里的树林这么密,想走出去可实在是不太容易。 徐峰接下来把救生背心脱下来拿在手里,这种救生背心是橙黄色的,看起来十分醒目,徐峰担心这个背心给他带来猛兽的袭击。他又检查了一下个人装备,92式手枪,四个弹夹的子弹,伞兵刀,绳索,保温袋,水袋,都比较完整。 飞行员都经历过野外生存训练,所以徐峰并没有惊慌,他想了想,又把背心套在身上了,他突然相通了,这么密的树林,不大可能有大型猛兽出没。 他按照指北针的指示的方向,向南走去,渐渐地林子稀疏起来,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不过这流水声却让他心中一阵阵惊慌,各种动物都要去有水的地方喝水,大型猛兽就会埋伏在这些地方捕猎。 生物学家信誓旦旦地告诉人们,不要担心野生动物会袭击人类,只要人类不侵犯它的领地,它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可是谁知道一个人站的地方是不是动物的领地。 徐峰紧张兮兮地躲在树后面张望,之见一条小瀑布从山上流下来,在山下积累成一个小湖,一条小溪从湖中流出来,冲打在岩石上,溅起雪白的水花。 徐峰观察了好一阵,没有发现大型猛兽,他慢慢走出来,来到小湖边上,湖中的水清澈见底,徐峰心想:“按照穿越的常规套路,湖中该有一个美女在洗澡,被我偷看之后就死心塌地地爱上了我。” 他绕着湖一走,突然看见一块大石头后面,有一个少女的身影,隔得太远,看不清出具体的样子,徐峰心想:“这怎么和穿越小说里写的一样啊?真的有个美女啊!” 怀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他慢慢地向那个少女走去,走得近了才看出少女穿着月白色的衫子,淡粉色的裤子,脚上套着鹿皮靴子,一看便知道是个山村女子。她跪坐在水边洗头发,侧着的脸正对着徐峰,徐峰走出石头,正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徐峰就觉得心里一震。 少女对他嫣然一笑,娇声嫩语地叫了声“哥哥”,只听得徐峰骨头都酥软了,徐峰使尽全身的力气答应了一声。 少女站起身,拿出一块儿土布擦头发,乌黑的秀发散在纤白的手臂上,美得耀眼。少女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哥哥,你在这深山老林做什么?” 徐峰平时在学校里,最会插科打诨,把身边的女孩子逗得花枝乱颤,可奇怪的是,一到了这个少女面前,那些谈笑风生的本事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支支吾吾地说:“我迷路了。” 那少女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会说汉语,那你一定是中国人喽?” 徐峰点点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可说的话,正在这时,少女笑道:“你是要回中国吗?和我们一块儿走吧。” 不由得徐峰答话,少女就上来拉起他的手,把他拉进树林,只见林荫里坐着五个大汉,个个留着辫子,穿着褂子,有两个手里还拎着大烟枪,少女说:“我们是唱莲花落的艺人,我们跟着清军来的,在军营里面唱戏挣几个钱,后来清军败了,我们就钻林子往回走。” 少女说自己艺名叫小桃红,也介绍了那五个男人的名字,全都是艺名,徐峰也说了自己的名字,一个叫万山笑的男人笑着让徐峰休息,借口把小桃红叫到一边,万山笑确定了徐峰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之后,才用日语小声地对小桃红说:“组长,我们要带着这个男人吗?我们扮成中国人,秘密潜入中国,可是要完成大日本帝国赋予我们的神圣使命的!” 小桃红冷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向天皇陛下效忠!你没看出这个人极不寻常吗!你看看他的衣服,和一般的中国人迥然不同,而且一个中国人,为什么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战场离这里可有上百里的路呢!我看他的身上,一定藏着极大的秘密!” 那个万山笑不再说话,两个人若无其事地回来,小桃红坐在徐峰身边,手臂和肩膀若有若无地擦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说:“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啊?” 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徐峰可以很骄傲地说:“我是一个飞行员。”可是时代不同了,徐峰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少女也不在意,拿过一套衣服和一条假辫子,笑道:“哥哥,你把你那身衣服换下来,回到咱们大清,你这身衣服会惹麻烦的。” 徐峰一想有道理,于是便把外面的飞行员通风服脱了下来,穿上了一身老百姓的衣服,那条假辫子安装在一个帽子上,把帽子往头上一带,脑后就自然多了一条辫子出来。 小桃红细细地看着那件飞行员通风服,细细地在上面摸索着,惊奇地问:“你这衣服里面怎么有管子?” 飞行员通风服在设计的时候,在衣服内部设计了管道,用来引入外部空气,从而为飞行员营造舒适的工作环境,徐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含糊其辞地说:“是吗?哈哈,我怎么不知道。” 小桃红又发现了通风服腋下的一个包裹,上面有一个按钮,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地一按,“哧哧”地一阵声响,那个包裹居然一瞬间胀大了十几倍,原来这是一个腋下救生器,由浮筒,充气机构,气瓶等组成,在飞行员落水时,打开这种装置,可以保证飞行员的肩部始终处在水面之上。 正在她诧异的时候,一个圆筒从衣袋里面掉了出来,开关正好砸在石头上,那个圆筒顿时发出一闪一闪的强光,徐峰连忙把它拿起了,关上了它,呵呵笑着把它放到了一边。 原来这是一个闪光标位器,用来发出强光吸引别人的注意,也是飞行员的救生装备之一。 徐峰看着小桃红还要摸他的衣服,再摸就要摸到腰间枪带里的手枪了,他连忙把衣服抢了过去,小桃红看出了他的慌张,心想:“我一定要把你的秘密一个个都挖出来!” 可是她嘴上却咯咯娇笑,说:“我知道了,哥哥你一定是个变戏法的!” 040章 怒惩日本人 徐峰听见小桃红这么说,只好随声附和着:“恩恩,对,哥哥我就是变戏法的。” 然后徐峰借口上厕所,躲到没有人的地方,把手枪和子弹拿出了,藏在腰间,幸好褂子很宽大,从外面看不出来。 等到徐峰回来,小桃红便说:“哥哥,把你的衣服放在我们的箱子里吧,你拿着也不方便。”不等他答应,小桃红便拿起他的衣服,交给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却不当着徐峰的面把衣服放进箱子,反而把箱子拎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徐峰便感到有些不对劲。 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就开始向中国进发,徐峰知道这箱子里一定有文章,因为那些箱子看上去非常沉,背箱子的人总是累得满头大汗。于是便暗中留上了心,可是他们一伙人对这些箱子看管得很严,徐峰也没有机会看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过了几天,一行人就来到了中国境内的延边,这里有一座不大的城市,几个人住进了一家旅店,很快就安顿下来。 深夜,小桃红敲开了老板的门,老板看看周围无人,连忙让她进来,说:“组长,您怎么带来一个中国人?” 小桃红小声说:“这个人非比寻常,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到日本去?” 老板想了一会儿说:“运人的渠道没有问题,关键是怎么能让他乖乖地跟我们走。” 小桃红说:“那就只有绑架了。” 老板想了想,说:“绑架的话我们需要调集人手,最快也要后天早上。” 小桃红说:“就这么办,我争取把他拖到后天,这件事情一完,你就安排我们进山。” 老板点点头,小桃红转身便走。 这个夜晚,徐峰彻夜难眠,他在想怎么才能找到北京舰,他之所以不敢向南走返回战场,就是害怕自己的怪异打扮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和这群人回到中国,而身边这群人又不知道有什么阴谋,他思来想去,慢慢地天已经亮了。 天光发亮,小桃红就来找徐峰,要他陪她去街上转转,徐峰连忙答应了。 徐峰很想找个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因为他想要套她的话,探一探她的真实身份,小桃红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就一起走上了街。 街上还是挺热闹的,路边的买卖担子一个挨着一个,卖吃喝的,卖小玩意的,让人应接不暇,小桃红问道:“哥哥,你都会变什么戏法啊?” 徐峰笑道:“我会变的可多了,我最厉害的戏法就是,我能回到过去!” 小桃红娇滴滴地说:“你骗人,你怎么可能回到过去?” 徐峰说:“你看你还不信,我真的能回到过去。” 小桃红问:“你的那些东西都好奇怪啊,你是在哪里买的?” 徐峰心想:“那些东西都是总装备部统一采购的,具体是哪个工厂我哪里知道。”可是他又不能这么说,只好说:“那些东西都是我做的。” 徐峰决定反客为主,于是说:“你们那些箱子里面装的什么?怎么看起来那么重?” 小桃红娇笑道:“重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两人互相试探着,结果都是一无所获,眼看着天越来越热,两人便找了一家茶馆坐下,要了一壶茶。 茶馆里有个唱快板的艺人,正打着板子唱着:“神助拳,义和团,只因鬼子闹中原。” 徐峰一听,心里一阵纳闷,怎么义和团现在就出现了,不是得再过上一两年吗? 那个艺人又唱:“神也怒,仙也烦.一等下山把拳传.焚黄表,生香烟,请来各洞众神仙.不用兵,只用拳,要废鬼子不为难。”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茶客笑道:“唱板子的,你可见过神仙吗?” 卖艺的人哪里敢得罪顾客,只好陪着笑说:“这位爷,小的哪有那个福分。” 那人站起身,环顾四周,说:“你们老天爷派天将帮咱们大清国了?” 众人一脸惊诧地望着说话的人,那人见到众人都看向自己,顿时觉得倍有面子,挺挺胸脯说:“在海战的时候,那天将骑着飞天玉麒麟,手握乾坤弓,腰悬震天箭,当日轩辕黄帝用此弓箭射死蚩尤,后来这弓箭传到大商朝,被那哪吒拿起,只一箭,便将那骷髅山白骨洞碧云童子射死!” 众人听得入神,徐峰听得差点笑出声来,心想:“怎么连封神演义都弄来了。” 那人又说:“这天将弯弓搭箭,一箭射出,你们猜怎么着了?”这人卖个关子才说:“那小日本的军舰被这一箭穿了心脏,当时就炸成了碎片!” 众人听得大笑了起来,一个汉子站起身来,粗声大气地说:“说得好!咱就说吗!老天爷咋能不管咱大清国!咱老家是山东的,那里的兄弟已经开始打洋人的教堂了!早晚有一天,咱们得把大清国上面的洋鬼子统统赶出去!” 这时一个伙计拎着大茶壶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唱歌似的说道:“诸位诸位,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那个伙计说得诙谐,一时间哄堂大笑,那个汉子觉得下不来台,顿时涨红了脸,那个卖艺的连忙打起了板子,唱道:“这日本娘们真是骚,奶大脚小屁股翘。”唱到这里,一看那个汉子,继续唱道:“等您打进东京去,也请小的乐一遭啊!” 众人顿时爆笑起来,那个汉子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个卖艺的便用这个低级笑话化解了那个汉子的尴尬。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茶馆外面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你这支那猪乱说什么?” 话音未落,五个又高又壮的大汉走了进来,尽管它们都是中国人打扮,可那一句话已经显示出了他们就是日本人。 为首一个迈步上前,一把抓住那个艺人,怒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方才那个汉子一见日本人,怒火中烧,上来抡拳便打,几个日本人显然都是格斗高手,那个汉子没到日本人跟前就被打翻在地。 几个日本人围上就打,徐峰怒喝一声:“住手!” 日本人回头一看徐峰,只见他不高不壮,貌不惊人,右手搭着厚厚一层衣服,难免生了小看之心,为首的那个笑道:“又一只多管闲事的支那猪。” 徐峰笑道:“哎呦,小鬼子也有长得这么高的。”说着,看向周围的人,笑着问道:“你们说这几个小鬼子的娘是不是借了西洋人的种了?” 说完,徐峰就开始放肆地笑了起来,此时的东北,早已经有了俄国人,众人也都知道西洋人人高众人赶紧上来扶这个日本人,中枪的日本人小声说:“快走,他有枪!” 几个日本人灰溜溜地走了,那个大汉抢上几步,跪倒在徐峰面前,纳头便拜,说道:“大哥,您就是咱要找的天兵天将啊!” 马大,于是都哄笑起来。 几个日本人被这样辱骂,早就忍不住了,恨不得冲上来把徐峰撕成碎片,徐峰用下巴一指外面,不屑地笑道:“西洋种,我们到外面打。” 说完徐峰就出去了,日本人也跟了出去,双方面对面站定,相距十几步,众人远远地围成一个大圈,徐峰用左手一指那个日本人,说道:“上来吧。”然后一抬左臂,对着众人笑道:“老少爷们们!给咱中国爷们喝个彩!” 众人见到徐峰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心宽了不少,众人大声喝起彩来,那个日本人猛冲上来,徐峰右臂一抬,“噗”地一声,那个日本人惨叫一声捂着大腿就坐在地上了。 原来徐峰偷偷把手枪藏在手里,为了掩人耳目,用衣服盖在枪口周围,又让众人喝彩来掩盖声音, 041章 暗流汹涌 徐峰连忙把那个大汉拉起来,那个大汉说:“小的叫刘大壮!是城外刘家村的人,村里人早也盼晚也盼,终于把天神给盼来了!天神爷爷,您可一定得去我们村里坐坐。” 徐峰回头看了一眼小桃红,她正媚眼如丝地望着徐峰,说:“哥哥,您就去吧,我先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刘大壮连忙叫道:“妹子,一块儿去吧。”可是小桃红就像没有听见一样,快步走了。 徐峰耐不住刘大壮的盛情邀请,只好跟着他一块儿去,刘大壮兴奋极了,拉着徐峰,三里的路,十几分钟就走完了,远远地走到村口,他便吆喝起来,村子不大,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全村人都出来了,众星捧月般围着徐峰。 这刘大壮看来在村里人缘不错,威望颇高,经他一说,全村人都信了徐峰是天神下凡,眨眼间,村里杀鸡宰羊,村中央的空地上便摆开了流水席,徐峰自然被按在了上座。 中国乡村的习俗,一村之长由年高有德者担当,这个村也不例外,一个老汉端起了酒碗,走到人群中央,人群顿时安静了,老汉声若洪钟,说道:“今天老天爷开眼!给咱们把天神送来了!自从老毛子(对俄国人的称呼)来了,天也不下雨了,牲口也不下崽了,今天,咱们就和老毛子干了!” 说完,大手一挥,把那只瓷碗狠狠摔在地上,响声一起,每个桌上都站起来四五个年轻后生,把碗狠狠砸在地上,纷纷说:“对!干死老毛子!”。 那老汉说道:“后生们,咱们先吃饱喝足!今晚一起动手,把那些老毛子一股脑杀净了!” 众人甩开腮帮子,开始吃饭,徐峰都愣了,等老汉一坐下,他连忙问:“村长,你们要杀的老毛子是些什么人?” 老汉说:“是些拿着十字架的妖怪,整天拉人信他们的魔道!” 徐峰想了一会儿,知道他说的老毛子应该就是俄国人的传教士,徐峰心里一惊,他知道历史上的义和团运动就是从教案引起来的,看来历史惊人的相似啊。 徐峰问:“他们有多少人?” 老汉说:“他们在景铃山山口搭了一个教堂,有不少人,还有不少快枪。” 徐峰心想:“这个景铃山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个怪名字。”徐峰想问,可是没有问,毕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他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对付快枪?” 老汉哈哈笑道:“您赐给我们些法力,那些快枪哪里能打得死我们!” 徐峰心想可万万不能去打俄国人,他并不是害怕俄国人,他是不愿意看着这些淳朴善良的中国人去送死! 于是他故作神秘地一笑:“村长,我离开天庭之时,玉帝亲口对我说,现在,不是动那些老毛子的时候。” 老汉一惊,问道:“那玉帝说没说什么时候能赶走老毛子?” 徐峰笑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老汉展颜大笑,说:“那好,我们就听天神老爷的,以后再找老毛子算账!” 徐峰不知道的是,天神坐着飞天玉麒麟,手拿乾坤弓,震天箭,帮助大清国打小日本这样的传说,正在山东,直隶,奉天这些地方飞速地流传着,尽管各地传说里,天神的坐骑武器不尽相同,可是这些传说无疑大大地激励了那些拥有最朴素爱国情怀的中国人,八国联军侵华的导火索——义和团运动,已经箭在弦上。 而日本人正冷笑着看着这片暗流汹涌的土地,等待着坐收渔利! 伊藤博文坐在去往英国的船上,他静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摊开的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眼睛盯在书页上,可是那上面写的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看,他正在想着怎样绞杀林远的势力。 借助一本书来启发思考,是伊藤博文多年的习惯,他的思绪犹如舷窗外的大海,漫无边际,终于,思路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上兵伐某,其次伐交。”他冷峻的脸上缓缓地浮上了一丝笑意,“林远,大清国,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船在英国港口靠岸,英国外交大臣金伯里在港口迎接,这次伊藤博文访问英国,是以私人身份,所以并没有按照国家之间很高的礼节安排接待,这样也给了伊藤博文很大的自由空间。 金伯里把他带到了英国首相的办公室,首相罗斯伯里伯爵接见了伊藤博文,双方互赠了礼物,寒暄几句之后,伊藤博文指着会议室里的一副巨大的油画说:“我看这幅画,画的有些不对。” 那副画上,画面正中是一个生着双翼的少年,手握着一柄利剑,指着他的右侧,右侧是一尊佛像骑着一条巨大的火龙;他的左侧,是一群张望的天神,画的下面空白处用德语写着:欧洲各民族联合起来,保卫你们的家园和信仰!画框里嵌着一张纸片,写明了画的名字:TheYellowPeril(直译为黄色的危险,通行的译法是“**”)。 伊藤博文笑着说:“这个少年就是天使长米迦勒,是上帝最勇敢的战士,他左边的天神,就是欧洲各国的保护神,这尊佛像应该是指我们日本,而这尊巨龙应该就是指中国吧?” 罗斯伯里眉头一皱,心想:“昨天刚刚交待过侍从,今天伊藤博文要来,一定要把这幅画收起来,怎么没有人收呢?” 罗斯伯里一笑,说:“伊藤先生怎么能这么理解呢?” 伊藤博文笑道:“罗斯伯里先生不要会错了意,我所说的这幅画上有错误,指的是:这尊佛像已经被巨龙踩在脚下,罗斯伯里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罗斯伯里对这个东方式的隐喻不太理解,他没有说话,伊藤博文笑道:“罗斯伯里先生不妨看看这幅照片。”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正是北京舰的照片,也是伊东佑亨他们讨论时看的那张。 伊藤博文笑道:“照片上的这艘战舰,排水量会在八万吨以上,不知道大英帝国有没有能力造出这样的船?” 罗斯伯里虽然不是海军出身,可是他也明白,排水量在八万吨以上的战舰是什么含义,大英帝国根本造不出这么大的船!能不能造出这么大的船,不仅仅是关乎海军和造船工业的事情,更是关乎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事情,能造出这么大军舰的国家,她的综合国力,必然远远在大英帝国之上。 大英帝国之所以能够称霸世界,靠的就是领先世界的尖端技术,可是现在这种技术优势很快就要荡然无存了,罗斯伯里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说:“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伊藤博文说:“这张照片是我们与清国交战的时候拍的,清国已经秘密研制了如此先进的武器。” 罗斯伯里看了看那幅**图,他是一个爱好收藏的人,这幅画本来是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授意宫廷画师画的,他好不容易才通过各种门路弄到了复制品,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画中的巨龙已经喷出了烈焰,整个欧洲,这片耶和华庇护下的土地,即将沦入异教徒们的手中! 罗斯伯里露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说道:“是该我们和大日本帝国联手的时候了!” 042章 大国布势 伊藤博文笑道:“罗斯伯里阁下,我们是该联手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罗斯伯里说:“你我都知道清国的情况,他们怎么可能造出这么先进的船?” 伊藤博文笑道:“这艘船应该不是清国造出来的,这艘船被一个叫林远的人控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远帮助清国!” 罗斯伯里问道:“这个林远是什么人?” 伊藤博文笑道:“这个林远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我们可以肯定,他现在就在冲绳。” 罗斯伯里说:“冲绳虽然已经宣布独立,可是我们大英帝国还没有宣布承认琉球国,在这一点上请伊藤先生放心,我们不会承认琉球独立,也不会与它们有任何的经济往来。” 伊藤博文在心中一声冷笑,见惯风浪的他自然明白,英国人不与琉球有经济上的往来主要是因为琉球的人少,市场太小,可是罗斯伯里这样说,却显得这是对日本的支持。 伊藤博文笑道:“罗斯伯里阁下,我感谢贵国能够不承认这个琉球国,可是经济上,我却希望贵国能够‘帮助’琉球国。”伊藤博文在说“帮助”这个词的时候,故意改变了口气,罗斯伯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不禁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伊藤博文笑道:“罗斯伯里阁下,你我都清楚,想打赢战争,就要有强大的工业,我想那个林远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琉球的情况我非常清楚,那里的人以种地打渔为生,他们连一块儿像样的钢都造不出来。” 罗斯伯里眼珠一转,心领神会地笑道:“伊藤先生是希望我们大英帝国帮助琉球发展工业,我们卖给他们设备,帮助他们培训人员,这样,他们的工业基础就牢牢地被我们抓在手中,他们能造出什么我们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伊藤博文爽朗地大笑,说:“我就是喜欢和您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罗斯伯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伊藤博文笑道:“这样做对您也有好处,我知道尊夫人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名媛,罗斯柴尔德家族掌握着欧洲最大的金融资本,琉球人想要买贵国的设备,没有钱是不行的,这钱自然要向罗斯柴尔德家族借,可是他们想借钱就要有抵押,那就只有用国家的税收作为抵押,这样一来,经济大权也落入贵国手中了。” 罗斯伯里狡黠地一笑,说:“伊藤先生,我们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话不妨说的直白一点,贵国想要得到什么好处?” 伊藤博文笑道:“既然首相大人开诚布公,我就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我们希望以合适的价格购买贵国最新式的军舰。” 罗斯伯里说道:“伊藤大人,您来我这里,动动嘴皮子,就想拿走我们几百万的英镑吗?” 伊藤博文笑道:“当然不是,我为大英帝国准备了一份厚礼,第一,我保证,在未来五年内,进口英国的商品数额翻一倍;第二。”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说道:“中国东北的地底下埋了多少好东西,黄金,煤炭,相信罗斯伯里阁下不会不知道,俄国人正在那里蚕食鲸吞,阁下不心疼吗?” 罗斯伯里笑道:“好,我保证,您将会以最低的价格购买我们的军舰,差额的部分,将由我们补给造船厂。” 伊藤博文说:“我们的人,正在秘密进入中国东北,探查这些矿产的具体情况,在这个方面,俄国人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探查的结果,将会与贵国共享。” 罗斯伯里点头笑道:“好,我们就这么定了。关于经济贸易的具体的法律文件,我们将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间签署。” 伊藤博文从罗斯伯里那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侍从说:“大人,您找个地方用餐吧。” 伊藤博文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用了,我还要再拜访几位要人,饭就在马车上吃就行了。” 一张无声无息的大网,正在悄然罩向林远和北京舰。 夺下冲绳之后,北京舰就暂时驻扎在那霸军港,舰上人员分批次放假,上岸活动,舰上的很多官兵,都是年轻人,穿越之后的世界让他们倍感新奇,尽管岸上没有他们熟悉的高楼大厦,可是他们还是兴高采烈地请假上岸游玩。 回到北京舰的林远可没有心思休息,他在思考北京舰战略发展的方向,琉球这个地方太小,不仅没有工业基础,最要命的是,没有发展工业所必需的各种资源,比如说:钢铁工业是军事工业的核心,大到航空母舰的传动轴,小到枪支的撞针,很多武器装备的关键部件都必须要用钢铁来做,可是琉球这里没有铁矿石。 所以,北京舰必须重新找一个发展的基地! 他用电脑打开了一张地图,这是一张中国及周边地区的地图,是后人根据史料绘制的,图上画着嘉庆二十五年的中国版图,这时的中国,外蒙古还没有独立,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以东的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还没有沦入俄罗斯的魔爪! 曾几何时,我们不知羞耻地自豪地说:“中国的版图像一只雄鸡,屹立在世界的东方!”我们的版图,不是一只病鸡啊!我们曾经是一只丰满的凤凰,被敌人一刀一刀割成了瘦鸡!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名字上:海参崴,这三个字,在后世的地图上,只能被标注在括号里,因为这个地方有了另一个名字——符拉迪沃斯托克,这个地方,后来成了俄罗斯太平洋舰队的母港。 再往上看,黑龙江蜿蜒着注入东海(黑龙江注入鞑靼海峡,清朝的史料中,现在的东海被称为南大洋,现在的鞑靼海峡被称为东海),这条后世中俄的界河,此时还是中国的内河,她东面直至大海的广大土地,还是中国人的土地! 林远心中一动,暗暗想道:“就是这里!” 043章 宏图伟业 看着地图上外东北那一大片翠绿的区域,林远不禁想起了契科夫的名言:“要描写像阿穆尔河两岸那样美丽的景色,我是毫无办法的,我在这样的景色面前只能表示屈服。”阿穆尔河就是黑龙江。 这个区域资源极其丰富,首先是森林资源,整个960万平方公里中国不过拥有森林100万平方米,而100万平方公里的外东北地区却拥有70万平方米的森林;其次是矿产资源,这里拥有大量的铁矿石,煤矿和其他冶金工业所必需的矿藏,库页岛附近海域还有大量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虽然说这个时代还是以煤炭为主要燃料,但是很快,石油就将后来居上;然后就是农业资源,中国人都听说过北大荒变成北大仓的故事,外东北拥有地球上最富饶的黑土带,用一句犹太人的俗语来形容:“这是一片流淌着奶和蜜的土地。” 最后,最重要的是:黄金!自从俄罗斯开始在外东北地区开采黄金以来,年产量超过2000吨,而中国,在1995的年产量不过是可怜的500吨。 黄金在国际贸易里的作用不言而喻,有了黄金,就可以在世界各地购买商品,有了黄金,就可以采用金本位制度发行货币,所谓金本位制度,就是指货币发行量与黄金存储量挂钩,这样的货币,就可以在世界贸易中作为结算货币,等到这种货币已经被全世界范围内使用,难以替代的时候,就可以取消金本位制度,那时候,只需要印刷货币,就可以把全世界的财富收进腰包! 林远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在21世纪,美国人就是这样做的,他们利用先进的科学技术,把美元送上了世界货币的地位,当美国需要钱的时候,他就会发行国债,这样就无形地把其他国家老百姓的血汗变为了他们享乐的源泉! “我们也要把我们的货币送上世界货币的地位!只有占领了金融上的制高点,我们的民族才能永远处于不败的境地!”林远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激动,但是他并不是学经济的出身,这里面的很多关节他一时也想不太清楚,尽管如此,他也知道,这个过程将是何等的艰辛和漫长。 可是眼前的困境却像是一大盆冷水,重重地淋在他的心上,以现在北京舰的实力,远远不足以夺下外东北地区,想要发展自己的工业,的确是困难重重。 这时林远看了一下时间,即将十点了,他将邀请舰上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参加座谈会。 前面已经说过,北京舰这次是出海执行试验任务,所以舰上的科学家和工程师都比较多,中国科学院和中国工程院的院士就有十几位,这些人是技术方面的行家里手,更是北京舰未来发展工业的中流砥柱。 会议一开始,林远就说:“各位专家教授,大家好,现在是大家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我先来谈一下我们现在的困境。“ 然后林远打开投影仪,借助幻灯片开始讲:“我们目前处在19世纪,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相信诸位比我更加了解。我们的北京舰在穿越之前,刚刚进行了一次基地内部维护,由于我们的航母设计制造水平都比较高,所以两次基地内部维护的时间间隔也比较长,达到40个月,其他的舰员级维修和中继级维修,由于我们的航母上有自带维修车间和维修设备,中小型故障大多都能应付,所以航母的日常维护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林远看了一下他们,继续说:“我们真正的困境是:我们很多装备没法得到补充,以我们的舰载机为例,大家都知道舰载机是航空母舰战斗力的核心,舰载机需要的燃油,滑油,这个时代根本提炼不出来,还有导弹,炸弹,机炮弹,也是没法补充的,这些还好说,最难以克服的就是:航空发动机的更换问题。” “没有了发动机,飞机就无法起飞。航空发动机的工作条件极其恶劣,大多数部件工作在高温,高压,高载荷的环境下,我们的歼24飞机,使用的是涡扇30发动机,这型发动机的涡轮前温度达到了2100K,这样的温度,会在涡轮叶片中产生很大的热应力,再加上很高的气体力载荷,离心力载荷,叶片很容易出现裂纹,裂纹扩展速度也很快。” “大家都知道,涡轮叶片在加工成型之后,是绝对不能用手去摸的,因为手上汗液中的盐分会加快叶片的腐蚀。而海上的盐分更大,这样,叶片的寿命会相对路基战斗机使用的叶片短,所以说,以后我们的飞机极有可能因为发动机的问题无法起飞。”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话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你指望着我们现在能造出来涡轮叶片吗?门都没有!涡扇30的第一级和第二级动叶用的什么?镍基合金!这种材料,我们课题组在国务院专项经费的支持下,干了十年,这期间几乎全国所有的大学,研究所,工厂都给过我们协助,你说我们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去哪里搞这种材料?” 林远一看,说话的人叫苏争鸣,是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资历最老,能力最强的材料学专家之一,中年一辈的专家,好多都是他的学生,所以他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傲慢。 林远深知这个苏争鸣为人极其热心,就是说话难听了些,也不以为意,说道:“苏老说的对,我们现在确实是搞不出这样的材料。” 苏争鸣又说道:“咱们现在不光是这个材料搞不出来,别的材料我们也搞不出来,我再来举一个轴承的例子,高压转子附件的滑油光谱分析我去看了,里面铁元素的含量超过标准十几个百分点,说明轴承受了很大的磨损,那个轴承用的什么材料,铁锡合金,这种材料比镍基合金要好做多了,可是我们能造得出来吗?” 滑油光谱分析是:由于滑油要流经轴承,这样,如果轴承一但出现过度磨损,轴承中的铁元素就会进入滑油中,再对滑油进行光谱分析,测定其中铁元素的含量,就可以分析出轴承的磨损程度。 林远说道:“当然当然,这些材料我们现在是搞不出来,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地来嘛,我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把工业发展的最基本东西定下来。” 苏争鸣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我觉得,最基本的东西,就是我们物理学中的基本单位的度量:比如一米究竟是多大的距离,一秒究竟是多长的时间,古语有云:‘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域。’这些问题不解决,一定会给以后长远的发展带来麻烦。” 林远知道苏争鸣的性格,你越是给他活干,他越是高兴,因为他认为这是你对他的信任,林远于是说:“那苏老,这件事既然您提出来了,那您就当仁不让了,好吗?” 苏争鸣连想都没想就说:“放心吧,没问题。” 林远点头说道:“下一个问题,标准化的问题,我们都知道,现代化工业大生产之所以能够进行下去,标准化是很关键的一步,这一点上,我们有很多国家标准,这些标准可以直接套用,还有一些行业标准,因为我们现在的时代环境不同,在具体实践中,再来一步步地分析和改进。” 在座的众人都点点头,林远说:“那么我们下面就来讨论,我们从首先发展哪个具体的工业?” 044章 送上门的英国人 林远接着说:“鉴于现在我们面临的困境,我认为,在未来的战争中,我们将不会以航空母舰作为直接打击手段,航空母舰发挥的,更多的将是杀手锏的作用,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尽快学会使用我们俘虏的日本联合舰队的军舰,刚刚结束的甲午战争告诉我们,光有强大的海军是不行的,我们还要有一支强大的陆军。” 苏争鸣问:“舰长,我们的陆军要装备什么样的武器啊?” 林远说:“我是这样考虑的,限于时代水平,机械化是不可能的了,信息化更是想都不能想,我打算,为陆军装备一批半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现在我们是一穷二白啊,也就只有这样了。” 苏争鸣说:“林舰长,这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造的,这个方面嘛,刘老,您来给说说。” 苏争鸣对这个刘老很是客气,显然这个刘老的资历能力不在苏争鸣之下,只见人群中一个老人摆摆手,连连摇头,意思是我没什么可说的,林远看过去,知道这个刘老名叫刘金秋,是中国工程院院士,我国著名的冶金工业专家。 林远知道这个刘老的性子最是温和,和苏争鸣简直是两个极端,于是他笑道:“刘老,您就来讲几句吧。” 刘金秋这才走出人群,说:“我刚刚听苏院士的意思,我们现在最大的困难是材料啊,所有的工业产品,最基础的东西就是材料了。想要造陆军武器,没有了钢铁是不行的。这就涉及到了基础工业的问题。” 刘金秋继续说:“基础工业嘛,说白了,就是制造生产资料的东西,比如说:能源,矿产,冶金,机械加工这类的。为了让大家听明白,我就以钢铁的冶炼为例子,矿产方面,我们需要铁矿石,还需要燃料,想要炼铁,必须用焦炭;能源方面,现在最普遍的炼钢方法是高炉炼钢,高炉炼钢的时候,会用鼓风机把风吹进高炉,这个鼓风机用什么来驱动呢?我们现在就只能用蒸汽机来驱动了;冶金方面,就是把铁矿石中的铁拿出来。” “有了这些基础工业,就好像是有了二进制中的0和1一样,可以组成其他的所有数字,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这些东西我们都没有。”刘金秋笑着说。 林远说:“煤矿和铁矿这一块,我会想办法从台湾购买,而其他设备嘛,就需要我们开动脑筋想一想了。”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告说:“有几个英国人想见琉球皇帝,尚泰希望林远去帮忙。” 会议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于是他就请专家教授回去休息。会客的地方就在那霸的港口的日本海军舰队司令部,这里也是那霸港口唯一拿得出手的建筑。 中国有一句古话:“欲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林远来到会客室外,借了一套当地人的衣服,扮作勤杂工,又带上一顶大草帽把脸遮了遮,走进了英国人在的屋子。 这间屋子本来就是日本驻那霸军港海军的会议室,里面很干净,四个英国人正坐在屋子里,见到林远拿着水桶,抹布走了进来,一个英国人惊讶道:“这样年轻的人,应该去工厂做工,怎么能在这里干这些活?” 英国人见到林远穿着一身当地人的衣服,以为他是当地人,一定听不懂英语,所以用英语说话也不顾忌什么。 另一个说:“格林先生,你就是爱管闲事,我们管这些做什么?我们要关心的是:我们贷款给琉球人,究竟要收多少利息?” 那个被称为格林的人说:“我们不要提价太高,我们银行去美国,想要给林肯贷款,提出了35%-45%的利息,结果林肯直接指着门说:滚出去。” 四个英国人都笑了,林远听了之后心想:“他们是要来给我们提供贷款的,这些贷款不用说,一定要用琉球国的财政收入做抵押了。” 那个叫格林的人又说:“詹姆士先生,我很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克虏伯钢铁公司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都是野蛮人,你看这里哪里需要钢铁,农具吗?” 四个人又笑了起来,詹姆士笑道:“我们会在这里,帮助他们建立一套钢铁生产线。” 他说这话的时候,林远正在擦玻璃,听到这话,擦玻璃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心想:“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建立钢铁生产线呢?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不过建一套钢铁生产线,意味着基础工业的大体布局已经有了,再往后,以我们的技术实力,一定会造出震惊世界的东西!” 很快,尚泰带着几个随从来了,他轻装简从,很有古圣贤君的风范。林远连忙出去换衣服,等到他换完衣服回来的时候,几个英国人已经递上了合同。 尚泰哪里懂得这些,看到林远进来,似乎是看到了救星,林远轻声致歉之后拿过了合同,一份合同是贷款一千万英镑的合同,以琉球国五年的财政收入为抵押,另一份是建立钢铁工厂的合同,合同内容包括,琉球国出资二百万英镑引进一套钢铁生产线,包括蒸汽鼓风机,炼铁高炉,马丁炼钢炉,焦炭生产线,脱硫剂生产线,连铸机,两千吨级水压机等等。 林远看到马丁炼钢炉,心想:“这种炼钢炉在后来已经被转炉全面淘汰了。”于是他说道:“我们还要转炉。” 英国人没想到这群未开化的野蛮人中居然有懂行的,惊讶之余还是答应了。 合同的附加条款中指出,琉球国钢铁厂所用铁矿石,炼制焦炭所用煤炭,脱硫剂原料,需要从英国进口,运输成本由琉球国承担;琉球国所产钢铁不得卖往第三国。 林远心想:“这英国人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些原料从英国运来,钱还要我们出,英国人一定会从最近的殖民地运原料过来,然后告诉我们这是从英国本土运来的,于是便漫天要价。” 林远并不担心这一点,他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于是他笑道:“合同我们大体上同意,不过,我们在购买铁矿石的时候,需要测定铁矿石的品位,如果品位达不到要求,我们将会不予购买。” 林远又说:“我们不光要有设备,还希望英方能够提供人员培训和技术指导,指导人员的薪金从优。” 詹姆士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这些我们都已经考虑好了,这个叫威尔的小伙子,是我们大英帝国优秀的人才,他将会留下,指导你们钢铁厂的选址工作,并负责对你们的人员进行培训。” 林远看了一眼这个名叫威尔的人,刚刚四个人的说话过程,他笑得最欢,显然他最瞧不起琉球人,认为琉球人根本不懂什么是科学,林远心中不由得一笑,一个有趣的词突然出现在心里:“扮猪吃老虎。” 045 神奇的中国人 合同既然已经大体上通过,剩下的一些细节也就很快敲定了,三天后,双方正式签署了合同,按照双方商定好的,威尔作为先期的技术指导人员留在了琉球。 林远希望威尔能够尽快开始培训工作,谁知威尔却说:“这个很难,因为我要翻译一批资料来给你们看,我也知道你们琉球有人会英语,可是我不觉得有人能把这些专业资料翻译出来,因为这对你们来说太难了。” 林远听了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他勉强忍住笑,说:“你把资料给我们,我们翻译完了给你看,你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们就尽快开始培训。” 威尔毫不在乎地答应了,他心想:“这群人根本不可能懂得这些东西。” 林远拿着那些资料,后去找到舰上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希望他们能帮忙翻译,并把威尔的话当做笑话讲给大家听,其他人听了哈哈一笑,也不放在心上,唯独苏争鸣一听就火了,说:“你帮我把那个洋鬼子叫来,我和他讨论讨论专业上的问题!” 林远连忙笑道:“苏老,您千万别和这个洋鬼子一般见识,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以后要生产的东西有很多,需要的材料也很多,希望您能大概给我们列一个单子出来,我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很大,也只有您能过挑起这个重担了。” 苏争鸣笑道:“你还真找对人了,一般的学者到了我们这个层次,知识的深度是够了,可是广度却没有了,像我这样两者兼顾的学者,你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林远连连称是。在中国,理工科出身的人很少英语差的,因为他们要翻阅大量的英文资料,所以,多名科学家和工程师一起努力,很快资料就翻译好了。 有了尚泰的帮助,第一批五十名学生很快就招齐了,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文化知识,至少认识字,这一点,在这个国家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没用上几天,培训就开始了。 第一次课,林远特地找到刘金秋,说:“刘老,麻烦您也去听一听,看看这个时代的工艺与我们的那个时代有哪些不同。” 刘金秋笑道:“别叫我刘老,叫我刘老师就行了,我在大学教了一辈子的书,听见别人叫我老师,别提有多舒坦了!既然舰长这么说了,那我一定去。” 林远说:“刘老师,到时候那个洋鬼子要是有什么讲的不对的地方,您可千万担待着点。” 刘金秋笑道:“我才不会和那个洋鬼子一般见识呢。” 热力学几乎是一切冶金科学的基础,所以威尔的第一次课先从一些热力学的基本概念讲起,他说道:“热,究竟是什么?我们在生活中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例子,比如,一盆热水,会慢慢地变凉,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热是一种没有重量,可以在物体中自由流动的物质,这种物质的密度就是温度,温度高的地方热质密度就大,热水为什么会变凉呢?就是因为热质会从密度高的地方流向密度低的地方。 林远听到他的叙述,知道这就是热力学历史上曾经占有统治地位的“热质说”,这种学说认为热是一种物质,后来被“热动说”所推翻了,“热动说”认为热是物体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提出在19世纪初期,可是全面推翻热质说还要再过上一百年。 林远这时只见刘金秋狠狠一拍桌子,大声说:“你胡说!” 威尔顿时一愣,他看到这个毫不起眼的老人坐在教室里的时候,他还以为他是个勤杂工,绅士风度没有让他把老人给撵出去,现在这个老人居然对他拍桌子大叫,他顿时感到一阵诧异! 林远哪里知道:这个刘老,平时为人随和,可是一到了学术上,那股认真劲儿较苏争鸣尤甚! 刘金秋站起身来,像教训一个没能从一数到十的小孩子那样说:“热怎么能是一种物质呢?我问你:热要是一种物质,那摩擦为什么会生热?” 威尔见到这个老人咄咄逼人地问自己,不禁有些慌了,他说道:“摩擦过程中产生了碎屑,热质是随着碎屑出来的。” 刘金秋又问道:“那我问你,如果我用一个传动机构,让两块浸泡在冰水里的冰块摩擦,那它会不会生热?” 威尔想了想说:“应该会吧。” 刘金秋说:“怎么可能生热呢?浸泡在冰水里,温度都是零度,热质的密度是均匀的,所以怎么摩擦都不会生热。” 威尔这下子是真的慌了,他明白问题的所在,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悖论!如果他回答冰块不会发热也是不对的,因为摩擦会把热质带出来。 这时刘金秋走上讲台,说道:“同学们,千万不要被热质说所误导,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热质这种东西,热,归根结底,是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 刘金秋此时站在讲台上,仿佛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大学,他伸手想去拿粉笔,这才发现,这个时代还没有粉笔,于是他悻悻地缩回了手,扶着桌子讲道:“同学们,我们理解了热的本质之后,再来学习钢铁的冶炼,炼铁炼钢都离不开热,那么炼铁的热量从哪里来呢?从焦炭的燃烧中产生!这种热量用来熔化铁矿石,铁矿石的种类有很多啊,四氧化三铁,也就是磁铁,三氧化二铁等等,这个熔化过程在哪里进行呢?在高炉当中,高炉中产生了铁水之后,我们把铁水进行一些脱硫,脱磷的处理之后,把铁水送到炼钢炉中,这样就产出了钢……” 他深入简出地把炼钢的大致过程讲了一遍,听得所有人都出了神,这时他又说:“基本的理论就是这样,到了实际生产中,还会遇到很多技术问题,大家把我手头的这份资料传抄一下。” 那份资料就是林远组织科学家和工程师们翻译的那份,刘金秋站在台上略微一翻,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他说道:“关于这份资料,里面有不少错误,比如,这份资料说铁水中硅的含量可以略高,因为硅可以做发热剂,实则不然,硅的含量越低,对于脱磷和脱硫的处理越有利,而且可以减少炉渣的产生!” 刘金秋就这样,站在现代的视角,一一评点19世纪末炼钢工艺的不足,等他说到第五点的时候,才看见林远连连对他打手势,他这才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了啊,今天就讲到这里吧。” 一旁的威尔彻底折服了,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琉球老人会懂那么多东西,趁着众人离开,他跑过去问刘金秋:“您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 林远笑道:“因为他是中国人。” 威尔连忙感叹道:“哦!神奇的东方!神奇的中国人!” 046 教案迭起 从此之后,威尔几乎成了刘金秋最忠诚的崇拜者,每天都把“DoctorLiu(刘博士)”挂在嘴边上,一有空就往刘金秋住的地方跑,由于航母上居住条件有限,所以这些老教授被安排在岸上居住,请教各位各样的问题,刘金秋便给他一一解答,威尔的傲慢也没有了,俨然成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威尔他们是从距离琉球最近的英国殖民地来的,所以他们来得很快,而炼钢设备就不同了,需要从英国本土运来,至少要花一个月的时间。 时间指向了1894年10月15日,这一天,在琉球历法里是传统节日拔河大会,尚泰作为皇帝出席了典礼,林远作为特别嘉宾被邀请到现场,他看着万千臣民对着尚泰山呼万岁,心中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祖国,这时,她还在皇帝统治之下,积贫积弱,回光返照一般地赢得了朝鲜战场上的胜利,北京的达官贵人们又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之中,而巨大的危机,正在悄悄地临近。 当琉球还沐浴在温暖的海风之中的时候,中国东北早就已经寒风凛凛。 徐峰把刘家村里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就回到之前住的那家旅店,小桃红一伙人已经不知去向,徐峰心想:“他们这一行人一定有阴谋,所以不愿意和别人多打交道,不过自己的飞行员通风服被他们拿走了,拿走就拿走吧,我就不信他们能从一件衣服研制出飞机!” 徐峰然后就回到了刘家村,他本想去北京,那里信息多,说不定能知道北京舰的下落,可是刘家村的人死活不让他走,他也只好住了下来,村民们都把他当做活神仙,都求他到自己家里去住。 最后还是刘大壮占了上风,徐峰于是就住进了刘大壮的家里。有道是:“靠山吃山。”刘家村附近有一座景铃山,村民要盖房子就去看些木料,所以刘大壮家里房子也多,刘大壮自幼没了爹,二十来岁也没说成媳妇儿,与老娘相依为命,村里人都叫刘大壮的母亲为“刘大娘”。 这个刘大娘为人最是热情,左邻右舍没有不夸的,见到儿子把活神仙“抢到”了家里,直说是祖坟冒了青烟,特意把给儿子娶媳妇用的新房腾出来给徐峰住。 徐峰住在村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是这么白吃白住他自己也过意不去,于是他提出,他来教孩子们念书。 村长一听,高兴极了,他们都吃尽了不识字的苦,连忙答应下来,徐峰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村长,那个景铃山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村长笑道:“那个山本来叫‘金陵山’,后来不知怎的,就变成景铃山了,那山里有金子,元朝的时候那里是个金矿,后来就荒废了,不过也没人去找,金子有什么用,饿的时候又不能吃。” 说着便笑着走了,徐峰心念一转,莫非那群俄国人是在那里采金子吗?不太可能,要是那样的话,采出来的金子怎么不见往外运输呢,无论如何,那群俄国人做的事情,一定和山里的金子有关,得想办法探查一番,不能眼看着俄国人偷我们国家的黄金! 这一天,徐峰正在教孩子们认字,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孩子们就跑出去撒欢儿。突然徐峰瞧见,几个孩子拿着树枝,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嬉笑着,那个年轻人散着头发,拉碴着胡子,裹着件四处露棉花的袍子,脚上的靴子已经磨破了,为了御寒,弄了些破布塞在破口处。 正在这时,刘大娘从屋里出来,赶走了顽童们,看着那年轻人心疼地说:“这个孩子怎么弄成这样,哪个娘看着不心疼!” 哪知那个年轻人说:“刘大娘,您不认识我了?” 刘大娘仔细看时,不禁老泪纵横,说:“这不是小五子吗?怎么成了这样了?快去大娘家换身衣服,你这样回家不把你娘心疼死!” 小五子原是这刘家村人,几年前跟着村里长辈回山东老家看亲戚。刘大娘给他介绍徐峰:“这可是咱们找到的活神仙,村里人可指望着他打老毛子呢!” 徐峰看出小五子面上一冷,也不以为意,等到刘大娘一出去,小五子满脸怒气,压低声音对徐峰说:“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骗子,趁早滚蛋!” 没等徐峰说话,小五子接着说:“你是不是也会刀枪不入那套神功,老子亲眼见了,都是骗人的!” 徐峰笑道:“我可不会什么刀枪不入。” 小五子见到徐峰一脸的轻松,冷哼一声,满脸鄙夷,说道:“不管你会什么妖法,你要是想害相亲们,我都一个饶不了你。” 正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问徐峰:“徐老师,一会儿还上课吗?” 徐峰笑着对小五子说:“我要去上课了,我们一会儿再聊。” 等到徐峰上完了课,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徐峰进了屋子,看见屋里多了一对儿眉开眼笑的老夫妇,徐峰看样子便知道他们就是小五子的父母。 小五子正在讲他的经历:“这一趟和三叔回老家,本来想多待些日子,可是老家那里出了大事,这才不得不提前回来。” “老家那里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座教堂,里面有不少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传说这伙洋人可邪性了,他们得了病不吃草药熬的汤,吃一些药片,听说那些药片比草药熬的汤管用,为什么管用?应为那是用中国人眼睛做的!” “这伙洋人还会妖术邪法,能变成苍蝇臭虫,夜入民宅,做那奸盗邪淫之事。有一次,这伙洋人欺负人,买了馒头不给钱,那个卖馒头的能乐意?拉着那个洋人就去了县太爷那!你猜怎么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啊,到哪都是这个道理,可那个县太爷见了洋人就和孙子见了祖宗似的,不仅没让给钱,反而把卖馒头的申斥一顿。” “乡亲们自然是不干了,大家便推举会义和拳的大师兄为首领,去那教堂讨个公道!这个义和拳是当地一个习武之人的门派,那个大师兄便是他们的首领,自称能请神附体,去之前,先开坛请神,那个场面我就不说了,都是蒙人的,大师兄请了神,便说刀枪不入,他又施了法,百十个拳民也都刀枪不入。” “这伙人便去教堂理论,不知怎的,竟和教堂里的人打了起来,大师兄带着手下,把那群洋人捉的捉,杀的杀,一把火把教堂烧了,那县太爷急忙带了兵来救洋人,那些兵手里枪一响,大师兄便被打的筛子似的。” “其他拳民便和官兵打了起来,我三叔一见,这天要变,急忙带着我往回赶,从山东坐船,朝鲜那打仗,不能走,便从奉天那里上岸,哪知道奉天那里闹腾得更厉害,那拳民不光烧教堂,杀洋人,连卖洋货的商人,用洋货的老百姓都不放过,我三叔穿了双洋布做的袜子,便被那群人抓去,说要开膛挖心,我拼了命逃出来,衣裳银子都没了,一路讨饭这才回了家。” 众人听了一阵唏嘘,而徐峰听了最是惊讶:“没想到冲击教堂,杀洋人,除洋货这些要到1899年才发生的事情,居然现在就发生了。 徐峰没想到的是,小五子仅仅是看到了豹子身上的一小块斑纹而已,在直隶,奉天,山东,因为教案引发的排外事件,在一个月内竟发生了几十起,传教士和乡民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有可能引发流血冲突,后世的史学家称这个时期为“教案之月”。 这件事在国际上引发了深远影响,没尝过中国美味的日本人,永远吃不够的西方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在中国身上撕下几块肉,好好解解馋。 047 神仙斗法 由于作者个人原因,本章稍晚上传,跪求大家耐心等待,顺便奉上qq群号:142216023 来了来了,有点晚。 那小五子正在讲着一路上所见拳民杀洋人,烧洋货的事,忽听得门外一阵大乱,只见一伙大汉,身穿黑袍,腰扎红丝绦,脚蹬熟皮快靴,背上背着大片刀,吆喝着走进村口,人群正当中,八个大汉抬着一座竹椅,竹椅上一人,身裹大红袍,盘膝坐定,手掐法诀,口中正念念有词,在他身后,四个大汉正气喘嘘嘘地扛着一柄关刀。 那伙人在村中站定,众人之中,一个干瘪汉子走了出来,手拿一柄铜锣,敲出来节奏来,吆喝着唱道:“一拜地来二拜天,玉皇大帝听我言。井枯河干天不雨,全因洋鬼遮了天!二拜神来三拜仙,诸位星君听我言。金三言五语传神令,借我大力金刚仙。拜过神仙拜祖先,炎黄二帝听我言。大力金仙附我体,杀尽洋鬼重见天!” 这汉子嗓音嘹亮,这一通歌诀配上叮叮当当的锣声,把全村男女老少都给引了过来,徐峰一见那打着铜锣的汉子,差点笑出声来,原来他便是前几日在茶馆里的那个卖艺的,那个刘大壮不知为什么,竟然没认出他来。 那小五子一见这伙人,脸色就变了,小声对刘大壮说:“这事情恐怕不妙!” 刘大壮问:“怎么了?” 小五子说:“这伙人打扮的好像义和团的模样,可那个椅子上的头目我认得,那可是附近山里的大土匪啊!” 刘大壮问:“你怎么知道?” 小五子说:“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村子,一股子土匪正在那里砸大户,土匪头子正是那人,他们见我是个乞丐,这才把我放了,那个土匪头子真不是人,把十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绑在木桩子上,叫他手下挨个糟蹋!” 原来那个竹椅上的人便是景铃山里的土匪头子,报号“三山抖”,他手下有三四十号弟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平时砸大户,绑肉票这样的事没少干,那个三山抖更是个十恶不赦的货色。 三山抖见到最近义和团杀洋人,心想洋人好东西多,也打起了洋人的念头,带着手下人去打景铃山的教堂,结果不是洋枪的对手,手下死的死,残的残。 眼见着成了光杆司令,三山抖心生一计,也装成能请神附体的大师兄,还真骗了四五十个人,于是带着手下四处招摇撞骗,又遇见了那个卖艺的,见他脑子快,嗓门亮,便留下他做了狗头军师。刘家村离县城近,所以三山抖平素也不敢来,最近见义和团闹得凶了,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带上人马便杀奔刘家村。 此时三山抖对着卖艺的使了个眼色,那个卖艺的连忙敲着锣点,唱道:“吾乃大力金刚仙,父老乡亲听我言。为着后辈儿孙念,出钱出力保平安!”徐峰一听就乐了,这个卖艺的为了骗钱竟然编出这一段段的唱词,也算是有才华了,可惜没用在正经地方。 小五子在人群中冷笑道:“哪有神仙管老百姓要钱的!” 卖艺的又敲起锣,笑道:“这位兄弟请听真,神仙哪用吃与穿,哪有神仙来要钱!只是那:天有三十又三重,金仙住在天外天,一路有关又有卡,哪能不要钱打点!” 小五子灵机一动,拨开众人,挺着胸脯站在当场,用手点指那坐在竹椅上的三山抖,冷笑道:“那个什么仙,我们已经请到了真神了!你可敢和他斗法吗?” 徐峰一听就笑了,说:“斗法,怎么斗啊?” 三山抖从未遇见过要与人斗法这种事情,但是他见到那个徐峰不高不壮,心想一会儿动起手来,他不难对付,三山抖在绿林道混了十几年,对自己那又快又狠的刀法还是有几分把握。 徐峰听见刚刚小五子的话,知道这个三山抖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心想除掉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突然他想道:“自己作为一个21世纪的飞行员,回到这个时代,不能驾驶战机杀小鬼子,却在这里和一个装神弄鬼的土匪头子斗法?” 想到这里他忍俊不禁,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等着啊,我去拿法宝。”说着便回屋去拿枪。 三山抖是练武出身,又加上天生蛮力,那一口关刀足重百斤,有了这个绝活,他纵横绿林道,确实也称霸一方。 等到徐峰出来,三山抖一个跟头从竹椅上翻下来,冲那几个抗刀的大汉喝道:“放!” 那四个大汉一松手,那柄关刀重重砸在地上,“当”地一声,惹得人群中几个小儿“哇哇”大哭起来,三山抖来到刀前,怒喝一声:“大力金刚仙附体,助弟子斩这妖仙!” 说完,用脚一挑刀柄,那刀腾空而起,三山抖一把抄起空中的刀,摆了个架子,身形晃动,练起套路来。 伴着他手下人的欢呼喝彩,那卖艺的又唱了起来:“这柄刀来不一般,太上老君亲手传。传给武圣关云长,斩杀华雄酒尚温!颜良文丑马前死,全凭此刀定河南。” 徐峰也看过三国,那颜良文丑分明是河北袁绍的大将,那个卖艺的纯粹是为了合辙押韵,硬是把河北改成了河南,徐峰想到这里便笑了。 他这一笑,三山抖那一下子懵了,他心想:“这个神仙从头笑到尾,难道他真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三山抖有手点指徐峰,学着戏台上的武生口吻说:“呔!来者何人?某家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徐峰乐不可支,说:“你那个大力金刚仙都会干什么啊?” 三山抖怒道:“我家大力金刚仙搬山移海,无所不能!” 徐峰笑着说:“你家神仙可否能造出一柄他自己拿不起来的关刀?”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不行,所以三山抖一下子就怔住了,三山抖混迹绿林道这么多年,经历过无数的比武火拼,他深知两军对垒,最重要的便是气势,对方的问题你答不出来,这在气势上便矮了一头。 三山抖怒道:“休要逞口舌之利!看我关刀取你项上人头!” 说着便冲着徐峰冲了上来,三十米,徐峰默默地打开了保险,二十米,徐峰抬起枪,十五米,徐峰手指轻叩扳机,“砰”地一声,那个三山抖小腿中弹,“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那柄大刀“呼”地飞了出去,惹得周围人像退潮一样向两边散去。 徐峰收起枪,笑道:“看来你家的神仙不行啊!” 三山抖这个后悔啊,要是知道这个小村子里有人有枪,打死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招摇撞骗,眼见着徐峰走了上来,三山抖以为徐峰要再补上一枪,他连忙哀求道:“大神!别杀我,我知道老毛子教堂的秘密!” 048 教堂奇闻 徐峰凑近三山抖问道:“说吧,那俄国人的教堂有什么秘密?” 三山抖说:“那里有金子,俄国在山里采金子,就放在那个教堂。” 徐峰笑着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山抖说:“我们有一次见到了,俄国人的车队,上面都是金子。” 徐峰把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笑道:“你来和乡亲们说说,你到底是谁?” 三山抖连忙说:“我就是三山抖。” 那伙人顿时炸了锅,他们都是附近的拳民,哪里被人这样哄骗过,还加上这三山抖臭名远扬,这群人顿时围拢上来,不由分说,一顿拳脚,那三山抖便见了阎王。 这群人杀了三山抖,还不解气,便向着卖艺的围拢过去,那个卖艺的跑到徐峰跟前,噗通跪倒,哭道:“恩人,再救小的一次吧。” 卖艺的哭道:“恩人,我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过,骗人钱财的主意,都是那个三山抖想出来的,小的是被逼无奈啊!” 徐峰想到这个卖艺的在茶馆里被日本人欺负的狼狈样子,也知道他不会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这个卖艺的确实是胆小怕事,也就能跟着三山抖骗几个小钱,要是三山抖拉着他干点杀人放火的事情,他早就吓得昏死过去了。 那群人抽出刀来就要杀这个卖艺的,突然闻到一阵臭气,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卖艺的被吓得屎尿齐流,众人见他如此怂样,哈哈大笑着走了。 那群人在乡亲们面前讨了个没趣,便收拾东西走了,这边乡亲们出来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把那三山抖拉到山脚,刨了个坑埋了,徐峰把那个卖艺的带来回去,给他让他换衣服,不必细表。 且说第二天一大早,刘大娘便起来做早饭,可迟迟不见刘大壮出来,这刘大壮平日很是勤快,每天都是早早起床,可是今日怎么不见他呢? 刘大娘进了儿子的屋,只见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可是人却不见了,这刘大壮平日很是孝顺,不管去哪里都会和老母亲说一声,今天怎么不声不响地不见了呢? 徐峰起来的时候也知道刘大壮不见了,等到早饭的时候,还不见刘大壮回来,这刘大娘就有些慌了,等到了晌午时候,小五子的娘来串门,原来小五子也一大早不见了。 两个老太太顿时慌了手脚,这两个人跑到哪里去了呢? 正在徐峰苦苦思索的时候,只听那个卖艺的说话了,这个卖艺的打小没爹没娘,跟着师父卖艺混饭吃,也没有大名,只起了个艺名,叫“穷三辈”,当然是自嘲跑江湖卖艺的人从爷爷到孙子三代人都受穷。 穷三辈说:“恩人,我昨晚见了刘大壮刘爷了。” 徐峰连忙问:“是什么时候见的?” 穷三辈说:“我不记得了,反正天都已经全黑了,我看见那个小五子来找刘爷,两个人嘀咕了一阵子就一块儿出去了。” 徐峰问:“你可知他们去了哪里?” 穷三辈说:“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 这穷三辈确实没有说谎话,昨天小五子听说了老毛子的教堂有黄金,便动了心思,他想:“这中国人地底下的金子,怎么能任由老毛子偷!想法子,一把火烧了他的教堂!看他还敢不敢偷我们的金子。” 这小五子年轻气盛,也不管能不能做成,便来找刘大壮,刘大壮更是个莽撞汉,白天一听老毛子偷咱的金子,便已经火撞顶梁!这会儿小五子来找他,两个人顿时一拍即合。 这两个人到了教堂边上,想要翻过围墙的时候,便被老毛子的巡逻兵抓住了,老毛子的巡逻兵倒也没难为他们,随意找了一间屋子便把他们关了起来。 徐峰听了穷三辈的话,心想:“他们两个八成是去了老毛子的教堂,这件事情先不能和村里人说,万一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大举攻打教堂,那时候一定会伤亡惨重。 徐峰嘱咐穷三辈,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自己一个人前往那个教堂,到了教堂外面,徐峰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间教堂太大了,规模远远超过了那些他曾经见过的教堂。 正值中午,门口亭子里的哨兵正昏昏欲睡,徐峰回想着自己在俄罗斯空军受训的经历,重温了一下那些有些模糊的俄语单词,走到哨兵面前,说:“我要进去做告解,神父在吗?” 告解是广泛存在于天主教和东正教(这两个都是基督教的分支)的一种仪式,主要是告解人向神父忏悔自己的罪孽,以获得心灵上的解脱。 门口的两个哨兵见到徐峰的黑眼睛和黑头发,以为他是一个中国人,于是就起了轻视之心,可是一见他开口说出了俄语,顿时起了敬重之意,连忙说:“神父在里面,不过现在是午休时间,神父可能正在休息,您可以进去看看院子里的雕塑。”于是便让徐峰进去了。 教堂一进门是一间大院子,院子正中是一座大教堂,教堂后面用墙挡着,有什么看不清楚,院子里有好多雕塑,都是基督教题材的,突然,徐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堂里出来,他立刻一闪身,躲到了一座雕塑后面,那个身影正是徐峰之前遇见的女子——小桃红。 只见她身穿一身黑色礼服,像一个西方的贵妇人,轻轻挽着身边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的胳膊,两个人走到墙边的一座雕像后面,四处打量一番,那个男人竟然蹲下身子,小桃红退后几步,“蹭蹭”两步蹿到他的面前,腾空跃起,踩在他的肩膀上,那个男人顺势一起身,小桃红便登上了围墙。 徐峰原本以为那后面是教堂人员的休息区,只是为了不让人瞧见,所以才建起了围墙,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过了十五分钟,那个男人从宽大的礼服下面取出了一条长绳,甩进墙内,用脚死死地踩在绳子上,很快,小桃红就从墙的另一边翻了过来,男人收好绳子,两个人挽着手离开了教堂。 徐峰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不去管他们,自己走进了教堂。 徐峰一进教堂,第一眼就看见大厅里面巨大的壁画,正在他驻足观赏的时候,一个神父走了过来,轻蔑地问:“你是中国人?怎么你没有辫子?” 徐峰笑道:“我是个孤儿,被一对俄国夫妇收养,从小在莫斯科长大。”徐峰心里却骂道:“老子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老子的爹娘活得比你还硬实呢!” 徐峰说:“我这次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我有****仆人,是不是在你们教堂啊?” 神父稍微想了一下,说:“我们这确实抓到****人,不过是两个小偷。” 徐峰问道:“可不可以把他们交给我,我回去好好惩治他们。” 神父微笑着说:“这两个人可给我们填了不少麻烦。” 徐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笑道:“赔偿的事情好说。” 正在这时,一个随从冲到神父身边,耳语几句,神父听了,脸色大变,对徐峰说:“您可以把他们带回去了。” 049 剧毒之河 徐峰从那个神父的神色里知道教堂里一定是出了大事,他隐隐约约猜到,这件大事一定和那个小桃红有关,神父叫手下把小五子和刘大壮领出来,交给了徐峰,徐峰生怕神父后悔,连忙把他们带来出了,出来之后,就看见教堂把大门紧紧关上,里面一片嘈杂,好像是一大锅烧开了的水。 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要从小桃红说起了。 小桃红真名叫樱井若美,出生在日本的军人世家,从小就听那些日本历史上英雄的故事,她最喜欢听的,就是文禄庆长之役的故事,文禄庆长之役,就是中国史书中的援朝抗日战争,她也希望她能让小西行长,九鬼斋藤这些战役中的英雄一样,纵横沙场,为大日本帝国开疆辟土。 在日本,有陆军幼年学校,陆军士官学校和陆军大学这三级军官培养体系,要想做军官,基本就要走这样一条道路,后来发动侵华战争的参谋们无一例外是陆军大学军刀组的成员,所谓军刀组,是指陆大毕业的前六名学生,这六名学生能够获得天皇御赐的军刀。 而樱井若美是个女孩子,所以不可能报考军校,按照一个日本女孩子一生的轨迹,她会在二十岁成人礼之后结婚,然后相夫教子过完一辈子,可是她决不允许自己过这样的生活,于是在家庭的帮助下,她进入军方的谍报组织,成了一名间谍。 甲午战争初期,日本得知俄国人在景铃山秘密开采黄金,就派遣以樱井若美为组长的勘测小组,秘密进入中国东北,探测景铃山的情况,那些沉重的箱子中,装着的就是采样设备。 没想到樱井若美在半路上遇见了徐峰,她见到他打扮很奇怪,长期的间谍训练培养的敏锐嗅觉使她意识到徐峰身上很可能藏着巨大的秘密,就想着把他绑架回日本,旅店老板是潜伏在中国东北的日本间谍,他告诉樱井若美需要人手之后,就连夜从别处找来身强力壮,练过武术的日本浪人。 没想到这些日本浪人根本不是做间谍工作的料,刚一进县城,就因为卖艺的穷三辈的低级笑话,和徐峰他们起了冲突,为首的一个被徐峰用枪打伤。这件事气得樱井若美火冒三丈,她见到徐峰被附近村子的老百姓奉若神明,知道再要下手恐怕会有麻烦,反正这次来东北的主要目的是黄金,也就打消了绑架的念头。 在旅店老板的安排下,他们进了山,发现景铃山的金矿品位很低,远远达不到富矿的标准。景铃山的黄金都是以铜金化合物的形式存在的,所以想要把金子提取出来,一定要用相关的化学方法。而化学方法需要的设备比较多,而且俄国人已经在这里经营了颇久,那座教堂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型的黄金提取工厂,日本人想要插手,实在是比登天。 樱井若美是个不愿服输的人,她便想法子给俄国人点厉害。 于是她就暗中接近一个教堂中的一个年轻士兵,没有男人能对一个漂亮女人守住秘密,更何况樱井若美这样一个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使用美人计的高手,于是那个士兵把教堂中工厂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樱井若美。 士兵说:“每天中午的时候,工厂会进行午休,整个工厂里的人都会去休息,只有少数几个关键部位会有人值守。”樱井若美听到这里会心一笑,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她的心里形成。 那个陪樱井若美一起来的是一个英国人,他的父亲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死在了俄国人的枪下,对俄国人的刻骨仇恨让他听从了樱井若美的计划。 于是两个人就来到了教堂,和神父闲聊了一会儿,趁着午休的时间,就来到了墙壁的边上,于是就发生了徐峰看到的那一幕。 樱井若美跃进墙壁,工厂有教堂做掩护,再加上俄国人在中国享有治外法权,所以没敢管他们做什么,工厂的守备异常松懈,樱井若美很轻易地制服了看门人,混进了工厂。 按照士兵提供的路线图,樱井若美绕过一大堆车间,来到了工厂后面的一间大房子。 这间大房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条大河,这条河奔涌向下,哺育着下流的几个村庄。房子上的锁怎么可能挡住一个伸手矫健的间谍,樱井若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打开了房门,房子里面摆着十几个一人来高的大桶,桶里面装的东西,就是樱井若美计划的核心。 金的化学性质稳定,想要把金从它的化合物中提取出来,一个重要的办法就是使用氰化物进行还原。这些大桶里装的,正是含有大量氰化物的炼金废液,氰化物含有剧毒,在一定的酸性环境下还可以转变成剧毒的氢氰酸,含有氰化物的废液,必须要经过化学处理才能排入环境,尽管那个时代的人没有多少环保意识,可是他们也知道这种废液不可以直接排进当地的河流之中。 处理氰化物的一个办法就是使用氯氧化物,把氰化物转化为无毒的物质。这些东西中国生产不了,于是俄国人只好暂时把废液封存起来。 樱井若美从裙子下面取出几枚定时炸弹,这种炸弹并不像后世的那样用电子计时器起爆,这种炸弹,是用酸液为定时方式,只要拔下活塞,酸液就会流下到一个金属片上,金属片下面就是引信,酸液在一定时间后腐蚀完金属片,酸液滴到引信上,就会引爆烈性炸药。 樱井若美安装完炸弹,快速离开了工厂,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等到樱井若美离开教堂,徐峰进入教堂和神父说话的时候,炸弹爆炸了,沉闷的响声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大量氰化物泄露出来,向着房子下面的大河流去。 俄国人在设计屋子的时候,就体现了他们的险恶用心,为了在发生意外的时候不至于伤害道他们自己,整个屋子被设计成向着下面的大河倾斜,这样,含有氰化物的废液就快速地流到了河中。 等到俄国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惊慌失措的他们不仅没有做任何补救措施,还把那些没有受到破坏的罐子顺着山崖扔下去,罐壁本来就不厚,从高处撞击在山石上,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剧毒物质洒在河水中。 中国东北的九月,正是大多数河流的枯水期,河水那可怜的流量丝毫不足以稀释那些氰化物,就这样,无色的氰化物像出笼的恶魔,顺流而下,扑向下流的村落。 050 九月惨案 那条裹挟着无数剧毒氰化物的河,与往常一样流淌着,最先知道河水与以往不同的是河中的鱼,氰化物进入生物体内之后,与细胞中的呼吸酶中的金属离子结合,从而使这些呼吸酶丧失活性,大片大片的鱼死亡,河边的植物也没能幸免,大量的草木枯死,河水与地下水交换,大量的氰化物渗入附近人的水井之中。 幸好是午饭刚过,要是赶上用水做饭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乡亲因此丧命。 徐峰带着刘大壮回来,刘大壮知道自己太过莽撞,一路上低着头不说话,被老毛子关了一夜,连口水都没喝到,回到了家,第一件事便是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拿起瓢来刚刚喝了一口,刘大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还有脸喝水!” 刘大壮听见母亲的声音,连忙放下了瓢,刘大娘上来便是一顿数落,刘大壮低着头听着,他不知道的是,他喝下的水中的氰化物进入胃里,胃里的胃酸一瞬间就把氰化物转变成剧毒的氢氰酸,通过血液交换,氢氰酸进入全身的血液循环之中,大量的呼吸酶丧失了活性,缺少氧气来氧化供能的细胞很快就死亡了。 刘大壮站在那里,突然就感到头痛,头昏,感觉喘不上来气,连站在那里都觉得费力,膝盖一软就蹲了下去,顺势一下子就躺倒在地上,感到天旋地转。 刘大壮从小身子骨就壮,从来没有过头疼脑热的时候,这一下子栽倒在地,可把刘大娘吓坏了,她赶紧扑上去,徐峰脑子一转,突然想道:“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不会是俄国人给他做了什么手脚吧?” 徐峰一下子联想到了小鬼子在中国东北使用细菌武器的事,难道刘大壮被俄国人弄上了什么急性传染病,故意放回来祸害乡亲吗? 徐峰连忙伸手摸他的额头,那里冰凉冰凉的,徐峰稍稍安了心,烈性传染病进入人体都会遭到人体最顽强地抵抗,大脑会下达指令,令体温急剧升高,这种升高就是战斗信号,随后免疫系统会制造大量的免疫细胞奔赴战场。 徐峰见到他没有发烧,知道不会是急病,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中毒,人体中毒的路径不外乎三种:体表,呼吸道,食道。两个人一起回来的,要是体表和呼吸道中毒的话,徐峰不可能没有事,徐峰立刻想到了食道。 来不及想使哪种东西中了毒,徐峰立刻把刘大壮的头冲下,伸手抠他的喉咙,这是催吐的方法之一,食道中毒,首要的就是让中毒的人把吃下去的有毒的食物或是水吐出来。 刘大壮一夜没吃东西,吐出来不少酸水,就在徐峰低下头的时候,从刘大壮的口中,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 “氰化物!”拥有未来化学知识的徐峰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氰化物在黄金制取过程中的作用他也是清楚的,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小桃红进入教堂的目的,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氰化物的解毒剂——亚硝酸盐和硫代硫酸钠。 这两样东西进入人体之后,可以把有毒的氰化物转化为无毒的物质,可是尽管徐峰能想到这两样东西,可是他还是束手无策,因为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这两样东西! 院子里的酸菜缸进入了徐峰的视野,他知道酸菜在腌制初期会产生高浓度的亚硝酸盐,可是解毒用的亚硝酸盐需要静脉注射,能把酸菜汤直接注射到静脉里吗?!就算能的话,也没有法子,现在根本没有可以用作做静脉注射的针。 刘大娘此时吓得呜呜地哭,与她不同的是,徐峰很清楚该怎么救治刘大壮,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徐峰不由得开始想让他中毒的东西,他很快想到了他喝得那口水。 徐峰舀起一瓢水,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徐峰点点头,看来是老毛子那里用来炼金的氰化物泄露了。 正在这时,刘大壮慢慢地坐起身子,缓缓地说:“刚才怎么那么难受?”刘大娘见到儿子没事了,也止住了悲声。 徐峰心中暗叹:“真是幸运,刘大壮喝得水少,再加上他人高马大,这才没有致命。” 徐峰赶紧喊卖艺的穷三辈,穷三辈也看见了刘大壮的中毒,可是长年走江湖的经历让他本能地远离一切出了事情的地方,所以他才没有过来,这会儿听见徐峰叫他,他赶紧跑了过来,徐峰对他说:“赶快通知乡亲们,千万不要喝井里的水,也不要用井水喂牲口。” 穷三辈拿起那面破锣,叮叮当当地敲着跑了出去。 不能喝井里的水,这在当地淳朴的乡亲看来,就像是出了塌天的大祸一般,众人三三两两地讨论着,聚集在村口。 徐峰赶了过来,他也考虑过了,不能说这件事是俄国人造出的,那样乡亲们一定会去教堂找俄国人拼命,那样伤亡就大了。 徐峰对乡亲们说:“先不要喝井里的水!早上打的水可以用,大家省着点。”徐峰知道在农村,媳妇儿起来的第一样活是把水缸打满,一大水缸的水,省着用的话,至少能用两天。 正在乡亲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娃娃跑到人群中,哭着说:“教堂那边打起来了,死了好些人!” 徐峰赶紧问:“怎么回事?” 小娃娃哭着说:“大兵们,在杀人,杀了好些了。” 徐峰所在的刘家村生活比较富足,所以乡亲们是一日三餐,可是同在河下游的马头村和乔家村却是一日两餐,大量氰化物流到村子的时候,正是乡亲们打水做饭的时候,这两个村子很少打井,直接从河水中取水。 有一家人做菜的时候,往水里加了醋,醋酸一瞬间和氰化物反应生成剧毒氢氰酸气体,做饭的人吸入高浓度的氢氰酸气体,当时就死了;还有的人喝下了水,也中毒死了,两个村子一下子死了几十个人。 这两个村子本是拳民最为集中的地方,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本能地把这种天灾归结到了教堂身上,两个村子的拳民怒火攻心,抄起大刀就杀向教堂。 教堂的神父在下令把氰化物扔进河中之后,就着手准备着应对乡民,教堂里连做饭的人都一律配备武器,马头村和乔家村的拳民到了教堂外围,便开始冲击大门,里面的老毛子开枪,自认为刀枪不入的拳民们伤亡惨重。 这边枪声一响,教堂外围就来了其他村子的人,来的村子达到十三个,在教堂外围聚集的人很快达到了五百多人。 很快拳民开始攻打教堂,他们开始用梯子攀爬教堂的围墙,围墙周长很大,老毛子很快就受不住了,便打电话向清廷求援。 此处归延边厅管辖,延边知府立刻带领几百兵丁前来,希望平息事态,可是局势很快就控制不住了,拳民见到父母官都不为自己做主,盛怒之下杀死了延边知府,兵丁随即向拳民开枪。 据事后统计,在这一天的冲突中,共计六十七名拳民死亡,受伤的人员没有统计。这一天是公立1894年10月26日,农历九月廿八,于是后世的历史学家称这一事件为“九月惨案”。 这件事情给后来的历史进程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变数,十五天之后,天津的一家茶馆之中,年仅二十八岁的孙文正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着李鸿章的召见,几个月之前,他上书李鸿章,提出了“人尽其才,地尽其力”等主张。当看到报纸上对“九月惨案”的报道之后,他的心里不禁想道:“这样的朝廷,真的能中兴吗?” 而这时的徐峰,眼望着大海的方向,心中反复念叨着一句话,这句话,也是21世纪,中国领导人在国际上发生大事之后首先说的,这句话就是“我们的航母在哪?” 051 经济新思维 公元1894年10月25日,林远作为特邀嘉宾,陪同尚泰参加拔河大会,会后,尚泰召集大臣开会,特别邀请林远出席。 琉球国的政治体制效仿明清,军政大权归于国王一人之手,以兵刑工吏户礼六部为行政机构,外加都察院和大理寺作为监察和审判机构,各个机构的负责人都是原先琉球的旧臣。 取消了跪拜之礼,尚泰和众位旧臣围坐在一张桌子上,那些旧臣还有些不习惯。会议一开始,尚泰便说:“我们如今国库空虚啊,各位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一个老臣说:“荀子云: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所以我们首要的目的,就是开源节流以充实国库。” 尚泰说:“节流容易,可是开源就比较难了,我们国家的人口只有三十八万,这么少的人,市场也就必然很小,打开国外市场就更加难了。” 那个老臣说:“我们国家原来从各地贸易中获得了不少利益,由于明清两代的海禁,商人们把我们这里当做贸易中转站,他们从中国购买货物,然后卖到东南亚一带,回来的时候再从东南亚带回货物给中国,可是日本人来了之后,这些商人也不敢贸易了,现在不知道怎么能把他们重新召回来。” 众人都沉默了,这些读四书五经出身的人,对于搞经济的确是不太在行。 林远说:“我倒有一些看法。” 众人纷纷望向他,他说:“我们的人少,这是一个劣势,可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优势。当我们政府的收入较多的时候,我们的福利也会很好。” “福利”这个词一出,众人都微微皱眉,在19世纪的他们,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词汇,林远微微一笑,说:“大家可能对这个词不是很理解,我稍后会解释的。” “刚才那位前辈也说了,由于我们的地理位置,我们在中国和东南亚的贸易中有很大的优势,我觉得想要把他们都找回来,有一个办法,我们允许他们自由贸易,我们不收税。”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不收税,那怎么能赚到钱呢! 林远继续说:“我们把港口免费开放,吸引他们来以我们港口为中转站进行贸易,我们琉球四面环海,有很多地方适合做港口,当然由于先天地理条件不同,这些港口的吞吐量必然是不同的,有的港口适合大船,有的港口适合小船,所以能吸引很多商人。” “尽管我们的港口不收税,可是那些商人来了之后,他们能不吃饭吗?能不住下休息吗?能不想法子花钱娱乐吗?有些第一次来的商人,还要买些纪念品回去。他们在哪里吃饭,休息,买东西,还不是在我们的港口上,这样,钱不就赚来了吗?” 尚泰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港口上建一些饭店,旅馆,休闲场所?” 林远说:“建是要建,不过我们只建出房子,这些房子用来做什么要交给当地人,他们来租我们的房子搞经营,如果是国家来开这些饭店,旅馆什么的,那就没有了竞争,经营这些地方的人也就不想好好干了。” 尚泰想了想,说:“这样固然是好,可是这样一来,赚的钱都是老百姓的,国家财政还是收入不大,如果巧立名目向老百姓征税,那我岂不是成了桀纣之流的暴君?” 林远说:“我们的商人和东南亚各国贸易需要什么?各国都需要金银,铜钱做为货币进行贸易,这些东西本身就沉重,如果您是商人,您希不希望您的船上能多一些商品,少一些金银?” 船只的排水量是一定的,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商人自然是希望能多多的放商品,众人想清了这个道理,纷纷点头。 林远接着说:“我们的办法是:建设银行!让商人们把金银,铜钱放在我们银行,我们为他们开票据,他们拿着这个票据可以自由地兑换金银,我们可以从中收取一定数额的管理费用,这只是赚钱的一小部分,他们把金银存在我们银行,不可能所有人同时把金银全都换走,这样,我们就有了一部分金银用来外借,所得的利息才是我们赚的钱的大头。” 尚泰想了想,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能让他们放心地把金银放在我们这里呢?” 林远说:“这个嘛,现代经济归根结底就是信用经济,您要给他们信心!让他们相信,琉球的政局稳定,政府不会一夜之间垮台,他们的金银存放在我们的银行里很安全。” 尚泰想了想,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林远说:“首先,我们赶走了日本人,这一点上无疑会获得南洋很多华侨的好感,其次,我们宣布了独立,独立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不再是清廷的属国,那些华侨都是汉人,他们把满清贵族视为异族,所以,我们也会获得这些华侨的好感,如此一来,一定会有人来我们这里进行贸易,我们要做的,就是举办各种各样的活动,来收住他们的心,通过这些来让他们看到,这个国家很有前途。” 林远见众人点头称是,接着说:“银行是一个办法,还有一个办法。大家想想,中国有句老话:欺山莫欺水,这大海之中航行,危险极大,稍有不慎就会船翻人亡,一船的货往往都是一个商人押上全部家当买来的,他们最怕航行之中出风险,如果我们说:你给我一定数量的钱,如果你的船出了事情,我们会给你大额的补偿,你们说,他愿不愿意出这个钱?” “现实情况是:出风险的船只总是少数,所以多数的钱就收进了我们的腰包。” 尚泰又问:“你的这些法子固然很好,可是这些法子只是让港口附近的老百姓富足了,《论语》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说不定会内乱的。” 林远说:“港口的老百姓富了,富起来之后就要买东西,以前吃不起的东西现在能吃了,以前穿不起的衣服现在能买了,这样一来,就带动了远离港口的人,我们可以给老百姓提供先进的生产技术,这样,粮食的产量上去了,之后的养殖业,纺织业自然也就上去了。” “这样做,看起来是农民受到了损害,所以,就提出了‘福利’的问题,我们的人少,国家能分给老百姓的钱就多。等到港口建设起来,肯定有人想要去做服务业,有人不愿意离开农村,继续从事农业,我们就要给从事农业的人补贴,让他们觉得种粮食也是很赚钱的工作,而且我们国家的人少,人均土地占有量就多,再加上我们可以提供农业自动化技术,一个人就可以耕种很多土地,这样,无论是从事服务业还是农业的人就都赚到钱了,贫富差距也就不会太大。” 这一番话里,好多词在座的人都从来没听说过,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对林远十分佩服。 尚泰又说:“日本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他们缓过劲来,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们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林远笑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有我们呢。” 052 碰钉子 林远说:“军事方面可以由我们来负责,我们的工厂一建立起来,我们就可以有全新的装备武装。” “我们的一大问题是:我们缺少人才。据我的观察,这个国家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文盲,所以我建议,开设扫盲班;另外我们要建一批学校,七岁的孩子必须要入学;日本人在的时候,为了进行奴化教育,在首里开设了一批学校,这些学校的教育层次比较高,所以可以从这些学校里选拔一些学生,派他们出国留学。” 林远说:“发展经济,教育,需要很多专门的人才,我们应该再开一次会议,会议上应该广泛地听取各个阶层的意见。” 在十五天之后的1894年11月1日,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为“琉球第一次建国大会”的会议召开,在大会上,尚泰以林远的建议为基础,提出了琉球国以服务业为主导,工业和农业并重的经济发展基调,并为制定宪法,国旗,国徽做了筹备。 历史学家认为尚泰能提出的银行业,保险业的发展思路,是因为他在日本期间接受了西方的经济思想,林远的功绩只字未提,因为与后面的历史进展相比,林远对于发展琉球经济的这点贡献,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林远离开会议的地方,脑子里在飞速地想着:“人才,我们的确需要很多人才,那俘虏的九艘日本军舰现在还停在港口里,那些火炮的操作没有人会,日本人在离开的时候连操作手册的一张纸都没留下!那些一百毫米以上的火炮要是没有懂行的人,外行要是试着操作的话,一但出现问题,可是要死好多人的!” “哪里有懂这些东西的人呢?”林远本能想到了远在威海的北洋舰队,“他们是肯定指望不上了!”林远自嘲似地摇摇头。 “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化学工业怎么办?”林远想起了苏争鸣的话。 化学工业是国防工业的基础之一,一个比较大的用途就是制作火药,没有火药,发展武器装备就无从谈起,从硝化甘油,三硝基甲苯(就是TnT)到威力更加强大的环三甲基三硝胺(就是黑索金),都离不开化学工业。 “一硫二硝三木炭,这个黑火药的配方传承了千年,没有硝石,别说那些大威力炸药了,我们连黑火药都造不出来。”林远心想,不用说硝石了,现在硫也没有,在21世纪,最主要的硫源是石油和天然气,现在显然是没有那个条件的,如果能找到硫铁矿就好了,硫铁矿的主要成分是硫化铁,这种物质是生成硫的重要原料。 其实,找到了硫铁矿和硝石矿,就相当于拿到了打开无机化学工业的一把钥匙,因为很多化工产品的制取过程中都要用到硫酸或是硝酸。 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路边有一家瓷器店,从打开的门里他看见了一件漂亮的瓷器,那件瓷器上的釉彩令他眼前一亮,那是漂亮的孔雀绿。 他知道这种釉彩的烧制过程中,会用到硝石。 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如今瓷器店也能开门营业,说明这个国家正在一步步走上盛世的轨道。 林远开门见山地问:“老板,你这些瓷器是从哪里来的啊?” 老板笑道:“这些瓷器都是从北山上的程家运来的。” 林远问:“程家?” 老板大惊失色,说道:“你不会是日本人吧?怎么能不知道程家!” 林远知道这个老板这个样子是“冲绳大屠杀”的后遗症,可是自己说的是汉语,再说了,不知道程家就一定是日本人吗?这个老板还真是胆小。 林远连忙说:“不不不,我是中国人,程家是什么人?” 老板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个程家是在明末躲战乱来到这里的,祖上就是烧制陶瓷的,现在整个琉球上一点档次的瓷器,都是他们家烧制的。” 林远问:“这个北山在哪里?” 老板说:“在石川镇上,那个北山就是他们家的,外人轻易不能上去,就凭着他们家烧制瓷器的手艺,连日本人都给他们面子。” 林远说:“他们的瓷器就那么好,没有人能做出来他们那样的瓷器吗?” 老板笑着说:“这位爷一定不是这一行里的,你看看这件彩釉山水瓶。”他指着林远刚刚见到的那件瓷器,接着说:“不说这画工,单说这釉彩,你看这孔雀绿,绿得那叫一个透亮!单是这个颜色,不说琉球,放眼大清国都没人做得出来。” 老板又说:“你说为什么他们家能做出这种颜色,传说那北山是个聚气的宝地,他们祖先都葬在那里,每到烧瓷的时候,便会有祖先的魂魄出来帮助他们上色。” 林远知道那个北山上八成是出产硝石,不知为什么竟会有这样的传说流出来,他道谢离开,那个老板见到买卖没做成,颇为失望。 转过天来,他便赶奔石川镇,他想找到程家,看一看北山的硝石能不能供应工业生产。石川镇位于首里以东五十多里的地方,这个地方还没有以内燃机为动力的车,所以林远只好借了一匹马,向着石川镇进发,不到五十里的路程,林远走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石川镇。 这个镇子就是整个琉球的瓷器集散中心,有很多卖瓷瓶,瓷碗的,这些东西都是老百姓生活中需要用的东西,也有一些做工精致的瓷器,本来要卖往东南亚各地,由于前一阵子的动乱,现在都囤积在店家手里。 林远到了镇上一打听,没有人不知道程家,不过众人听说林远要去找他们,都大摇其头,纷纷说:“你可不能去找他们,他们家的人,性子怪着呢!尤其是程家的家主程九珍,性子更怪,上门的人没有一个能见到他的。” 林远打听着找到了北山,这座山很大,上面的树也不多,半山腰就是程家的宅子,他顺着山路而上,走了几步就被两个背着枪的大汉给拦住了,一个大汉文质彬彬地问:“这位爷,不知道您要找谁啊?” 林远见到这个大汉外表粗犷,说话却彬彬有礼,心中有些奇怪,说:“我想找程家的家主。” 那个大汉一听便笑了,说:“你是要找程九珍九爷是吗?” 林远点头称是,那个大汉笑道:“他已经仙逝了。” 林远一愣,心想这不可能是真的,要是程九珍真的死了,山下镇子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这一定是程九珍不想见外人才故意找的借口。 林远笑道:“那劳烦您通报一声,我想见程家现在主事的人。” 那个大汉又笑了:“程家没有主事的,都死光了。” 053 北山鬼地 林远见到这个大汉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说道:“麻烦您给程九爷通禀一声,就说一个叫林远的人明天给他老人家带一份厚礼。” 大汉颔首微笑,答应了,林远回到北京舰,问韩明光:“政委,你还记得在印度尼西亚的时候华侨送给我们的那个礼物吗?” 韩明光叹了口气,说道:“哪能不记得啊?你是没看见那个老华侨拉着我的手哭的那个样子,他一个劲儿和我说,九八年的时候,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杀害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是有航母,他的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惨死。” 在九八年的时候,在印尼政府的默许下,印尼发生了大规模的排华事件,有一千多名华人被杀,很多华裔女子被奸杀。 林远说:“在这个时代里,那件事情永远不会发生了。那个东西在哪里放着呢?” 韩明光说:“就在我们的陈列室里。” 第二天,林远拿上了那件礼物,再一次来到了北山,果然又遇见了昨天的那个大汉,大汉一见林远就乐了,说:“哟,这不是林远林爷吗?您还真准时。” 林远笑道:“拜访九爷是我林某人的大事,哪能不准时呢?”说着把礼盒递了上去,说:“这件礼物劳烦您交给九爷。” 大汉一只手接过礼盒,笑道:“九爷的规矩,外人的礼物,一律先看后送,不合九爷胃口的当面砸,一会儿砸了您的礼,林爷可莫怪小的。” 说着大汉把礼盒往石头台子上一放,把礼盒打开,把盒子里面塞的棉花拿出去,便露出了礼物的真身,那大汉一见礼物,顿时眼睛都直了,半晌说不出话! 那礼盒里,赫然躺在一只晶莹剔透的瓷碗,那瓷碗的碗壁薄如蝉翼,碗壁上的图案是一副蝴蝶穿花图,那蝴蝶与花草栩栩如生,最难得的是:在图案之中居然镶嵌着十几个半透明的圆点,画龙点睛一般盘活了整个图案!阳光从圆点里透出来,衬托得那只瓷碗如梦似幻。 大汉捧着礼盒的手都有些发抖,赶忙把棉花毕恭毕敬地放回盒子,双手捧着盒子,递到林远手中,侧身一让,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林爷,您先请,小的在后面给您指路。” 攀上层层的石阶,林远就来到了庄子里,与其说是庄子,不如说这里是一个寨子,一进寨子就仿佛回到明朝,里面的人都还是明朝的服饰。林远本以为程九珍的屋子会多么壮丽豪华,没想到那大汉将他带到了寨子后面的一个小院子,这小院竹门竹栅栏,院子里鸡鸣鸭戏,院子正中一间茅草屋。 大汉到了门口停下,在门口叫了一声,“九爷爷,有贵客!” 门一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开了院门,微笑着说:“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贵客临门,不曾远迎,还望恕罪。” 林远本以为这个程九爷会多么高傲,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客气随和的一个老人,那大汉笑道:“我们九爷被日本人弄烦了,才想到了这么个法子,不见俗客。” 林远不以为意,把礼盒呈上,程九爷把林远请进院子,坐在院中的竹桌边,打开礼盒,见到那只瓷碗,不禁老泪纵横,他捧着那只碗,向着北方扑通跪倒,把那瓷碗高高举过头顶,把额头触在地上,哭叫着说:“列祖列宗啊!老天爷保佑啊!我程九珍有生之年终于见到着玲珑碗了!” 林远见到程九爷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连忙劝道:“九爷,快起来。” 程九爷哭了一阵子,才重新站起来,坐回椅子上,看着那只碗,说道:“我们家祖上当年跟着国姓爷到了台湾,后来台湾也被鞑子占了,我们就逃到了这里,世世代代都想重新铸成这玲珑碗!可是一直不成,今天让我见到了它,祖宗的心愿算是了结了!” 林远明白对于一个钻研玲珑碗一辈子的人来说,见到实物会对他的制造有多大的帮助。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程九爷那么激动。 林远知道这玲珑碗最早出现了明朝成化年间,清朝的时候渐渐失传,在21世纪,中国的陶瓷大师才重新推敲出这玲珑碗的工艺,这碗的制造极其艰难:首先是那薄如蝉翼,轻如绸纱的碗壁,那碗壁的粗胚也只有两毫米厚,在这么薄的胚子上雕刻出形状,稍有一个喘息不匀,或是手稍微一抖,便胚破功败! 林远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打动了程九爷,于是说:“九爷,在下名叫林远,此番前来,却有要事相求。” 程九爷笑道:“尊客请讲,您一句话,小老儿我万死不辞!” 林远笑道:“不用不用,我想问一问,您的山上可有硝石吗?” 程九爷说:“实不相瞒,我们程家能烧出孔雀绿的釉彩,全借这硝石之力!尊客是要这硝石吗?” 林远笑道:“正是!” 程九爷爽朗一笑,说:“我们庄子里的硝石快用尽了,明天我们就去采硝石,尊客若不嫌弃,不妨明天和我们一道去。” 林远正要推辞,程九爷已经安排人让他住下了,林远只好答应。这天晚上,约摸凌晨三点多钟,程九爷亲自来叫林远,林远随着众人沿着山路向上,又转了几个弯,突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眼前一大片空地,空地上仿佛下了一层厚厚的雪一样莹白。 林远细看,只见那“雪地”上满是冰糖一样的小块,这些小块粘着在一起,程九爷笑道:“这就是我们的硝石了。” 所谓的硝石,化学成分是硝酸钾,在盐碱地上会自动析出。 于是众人便开始把地上的硝石扫进筐里,程九爷笑道:“这些只是硝土,我们回去还要再加工,才能得到硝石。” 一股失望一下子笼罩在林远的心头,原本以为这里的硝石会有很多,没想到,这里硝石的规模,远远不够工业生产的。 正在这时,一个妇人哭着跑来,寻到一个男人哭道:“当家的,可了不得了,孩子不见了。” 男人说:“怎么不见了呢?” 妇人说:“孩子把羊给丢了,我骂了他两句,他一定是气不过,出去找羊了!” 男人问:“他把羊丢在哪里了?” 妇人脸色都变了,指着空地之外的山说:“他一定是去鬼地了!” 054 无机化工的起步 林远一听,惊讶道:“什么鬼地?” 程九珍说:“翻过了那个山坡就是,有一大片空地,上面寸草不生,要是把翻开一层土,下面就会露出一片淡红色的石头,那些东西太邪了,一但粘在身上,粘的地方就会发痛,几天才能好。” 林远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程九珍连忙阻拦,说:“您可不能去,祖上传下话来,那个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 那个妇女已经哭跪在地,程九珍叹了口气,说:“回去吧,死在这个地方,是命!” 林远说:“九爷,那地方恐怕不是鬼地,而是一块儿宝地。” 程九珍一皱眉,问道:“尊客,您说什么?” 林远笑道:“九爷,容我前去看看。” 程九珍一咬牙,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咱们一块儿去。” 林远笑道:“弄两块儿沾了水的毛巾吧。” 很快毛巾就拿来了,林远和程九珍翻过了山坡,林远不由得叹了一句:“好大的风啊。” 原来这片空地的四面的山恰好是外宽内窄,风从山外吹进来的时候,相当于是被加速了,所以这里的风才会很大。 林远走到空地,拿着铲子,在地上一铲,翻开地表面的土,便露出了淡红淡黄的石层,林远看到这些东西,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些可是钠硝石啊! 这些东西是生产硝酸钾的绝佳材料,硝酸钾与硫化铁在空气**同燃烧,就能生成硫酸,无机化工的基础原料是什么?三酸两碱!有了硫酸之后,与硝酸钾反应便能得到硝酸,硫酸再和氯化钠混合加热就能得到盐酸,这样三酸就有了,无机化学工业就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按理说,钠硝石最容易水解流失,可是在这个海岛上,居然有这么大一片钠硝石的矿,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林远对程九珍讲明了缘由,程九珍虽然不知道这些石头的用途,可是看到林远那么高兴,便也跟着高兴起来。 两人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那个小孩,此时天光微微发亮,两人觉得,这个地方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那个小孩也许没有来这里。 两人回到原处,众人还在等着他们,那个妇女一见他们,便一脸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我的孩子并没有去鬼地,他只是跑出去玩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程九珍笑道:“不妨事,我们这次可是发现宝物了!” 众人皆大欢喜,林远顾不上庆祝,快马加鞭返回了北京舰驻地,苏争鸣一听这个消息,拍着大腿笑道:“太好了!” 可是苏争鸣的脸色很快沉了下去,他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的化学工业需要设备啊!这些设备需要很多钢材,可是我们现在连一丁点钢材都没有,还有,我们急需要车床这些机械加工的设备。” 正在这时,有人来报告说,英国人的货船载着煤和铁矿石来了,现在就在港口,来的英国人和刘老爷子吵起来了,两边人都要动手了! 林远一听,赶紧跟着那人来到了港口。林远一到,就见到空地上站着一群拿着铲子的装卸工人,围着一堆煤,站在那里无所适从。刘金秋盘着腿坐在煤堆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对面站着一个脸红脖子粗的英国人,很明显两个人是刚刚吵过架。 刘金秋一见林远来了,拿起一块煤伸到英国人鼻子底下,怒道:“你丫的,Doyourenglishcallthisbituminouscoal?(你们英国人管这个叫烟煤吗?)” 林远听见刘金秋这中英文结合骂人法,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他把刘金秋从地上扶起来,笑道:“刘老,这群英国佬怎么惹您老人家了?” 没想到那个英国人怒道:“你管谁叫英国佬!” 林远没想到这个英国人居然懂汉语,连忙说:“sorry,nooffense!(对不起,无意冒犯)” 刘金秋怒道:“就管你们叫英国佬,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没见过烟煤!拿一船褐煤来糊弄我们。” 钢铁的冶炼过程中,需要焦炭作为燃料,天然的焦炭很少,需要从烟煤焦化得来。煤按煤化程度可以分为很多种,这褐煤是煤化程度比较低的一种,这种煤是无法进行焦化得到焦炭的。 褐煤的价格的的确确要比烟煤便宜得多,那个英国供货商自以为琉球没有人懂得烟煤和褐煤的区别,便偷偷把烟煤换成了褐煤,没想到遇见了冶金工业的大师,刘金秋。 那个英国人自知理亏,可嘴上还是强辩道:“我们这明明就是烟煤,上好的烟煤!” 刘金秋笑道:“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净翘课来着!烟煤是有金属光泽的,你看看你们这一船的煤,那一块儿有这样的光泽!” 刘金秋在大学教过书,知道翘课是大学生的常事,一着急之下,也没想过在19世纪根本没有这个词。那个英国人也听得半懂不懂的,还想要争辩,刘金秋把那块煤扔回煤堆,说:“你们这一船的煤,怎么拉来的怎么给我拉回去,我现在要看看你们的铁矿石,我估计着你们铁矿石的品位也不够!” 那个英国人指挥工人把铁矿石卸下来一批,堆在空地上,铁矿石一共有三船,卸下来之后,刘金秋看着那些红色的石头,对林远说:“铁矿石上英国人没耍滑头,这些是赤铁矿,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铁,所以会显现出红色或是淡红色,所以又叫红矿。这种铁矿石的含铁量理论上通常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尽管没有磁铁矿(主要成分是四氧化三铁)含铁量高,但是品位符合我们合同的要求。” 那个英国人笑道:“这批铁矿石没有问题吧,我们可以签约了吧?” 林远笑道:“我们还要到船上去看看。”那个英国人一脸不悦,用英语嘟囔着什么,不过林远和刘金秋都没有听懂,知道他一定是在用英国的土话骂他们。 林远和刘金秋登上了船,挨个舱室地检查,前两艘船都没问题,可是到第三艘船的时候,刘金秋一看那些铁矿石就火了,对林远说:“居然拿硫铁矿石来糊弄我们!” 说着,刘金秋拿起一把铲子,把那些矿石一翻,只见红色的石头下面,都是黄绿色的石头,刘金秋气得脸都红了,怒道:“你知道吗?我最恨弄虚作假,我在大学的时候,有个本科生毕业设计的时候抄论文,我死活没让他毕业!这群洋鬼子居然敢糊弄我! 林远真怕他抡起铲子照着那个英国奸商的脑袋上来一下,连忙把铲子接过来,笑道:“刘老师,您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林远听到了“硫铁矿”三个字,顿时心里一动,对着刘老耳语几句,然后把那个英国人拉到一边,笑道:“怎么?硫铁矿的价格比赤铁矿还要低?” 英国人知道诡计被识破了,只好说:“现在英国国内造军舰都造疯了,对钢铁的需求极大,现在铁矿石的价都翻了一半了。” 林远笑道:“合同我们可以签,但是你得给我们点好处。” 看着英国人一脸困惑,林远说:“这些铁矿石原来价值二十五万英镑,现在我们付给你们二十万英镑,你们一定不吃亏,因为这些铁矿石最多值十八万英镑,但是我们的合同上还是写二十万万英镑,这样,就有五万英镑落到我的口袋里了。你明白了吗?不过那些煤我们可不能收。” 英国人连连点头称是,于是双方就这样定了下来。等到离开的时候,刘金秋笑道:“你可真有办法,这样就为我们省下了五万英镑,还弄到了我们发展化工急需的硫铁矿。” 就在他们谈笑的时候,新的危机已经迫近了北方那个风雨飘摇的大清王朝。 055 俄国和德国的出手 公元1894年10月27日,九月惨案过去一天,村里的乡亲们还处在极度的恐慌之中,尽管清廷的士兵并没有沿着村庄搜查“乱党”,可是乡亲们却害怕那有毒的水,徐峰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对乡亲们说:“水之所以把人毒死,是因为水中产生了毒素,这种毒素很快就会过去,让大家两天之内不要饮用井里的水。” 为了保护乡亲们,他并没有说俄国人和水里的毒物的关系。 因为俄国在离开东北时拆除了所有的炼金设备,销毁了全部的文件,所以后世的历史学家一直不清楚教堂的秘密,对水中的毒物也是众说纷纭,不过尽管学术界对九月惨案存在很大的争议,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件事就想西方民谣中那颗骑士马掌上的钉子,牵动了后世的历史进程。 (科普一下:骑士马掌上的钉子。西方民谣:少了一枚铁钉,丢了一只马掌;丢了一只马掌,翻了一匹战马;翻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失了一个国家。这个歌谣各个版本有所不同,核心都是说细节对于大事件的影响。) 公元1894年10月28日,俄国驻大清国公使卡西尼(史书上通常写做:喀希尼,此处为了阅读流畅,故改之)来到总理衙门,找到李鸿章。 一份吉林将军长顺的加急电报正握在李鸿章的手中,教堂外面清兵和民众的冲突让他坐立不安,满清一统江山已经二百余载,他们没有像蒙元那样早早被打出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满清贵族倾心汉化,尽管满清以汉族文化为本,重用汉臣,可在高层心中,满汉之防根深蒂固,要不吃粮不干活的八旗兵早就该裁撤了。 如今,在清廷的龙兴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上面一定不会高兴,老佛爷寿诞在即,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件事更重要了,所以教案一事无论如何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国内的事情好安排,这件事情姑且定为“白莲教乱党挑唆民众作乱”,棘手的是俄国人! 听说卡西尼到访,李鸿章连忙让随从迎进来,两人分宾主落座,客套寒暄之后,卡西尼笑道:“给中堂大人道喜!” 李鸿章陪笑道:“不知这喜从何来啊?” 卡西尼笑道:“再过十几日便是大清国母的六十大寿,这不是喜事吗?” 李鸿章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陪着笑了,卡西尼又说:“不过我们俄罗斯帝国和贵国最近出了一些不愉快,怕是会给这寿诞抹黑啊。” 李鸿章说:“这件事情,全是白莲教乱党从中挑拨,我大清帝国对于这批乱党,向来是毫不姑息的,贵国不是也有人民意志党这类的乱党吗?我们两国都有这种乱臣贼子,本该同气连枝才是。” 人民意志党是沙俄的进步组织,反对沙皇专政,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就丧命在他们的炸弹之下。 卡西尼笑道:“中堂大人所言极是,可是我国皇帝亚历山大三世听说了这次教案之后,极为震怒,我的日子很不好过啊!” 李鸿章心想:“这个老毛子又要狮子大开口了!前几次老毛子足足占了我大清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黑龙江和乌苏里江以东的国土尽数归了他!这次他还想要哪里?新疆?” 李鸿章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老毛子觊觎新疆已久,当年新疆叛乱,背后就有老毛子的影子。 卡西尼笑道:“中堂大人,我这次前来,是要给中堂大人送上一份大礼。” 李鸿章知道他这是以教案一事为借口威胁,若不答应他下面的条件,必然要多生事端,于是李鸿章问:“不知道公使大人要给我送一份什么礼?” 卡西尼笑道:“我们打算和贵国合修一条铁路,这条铁路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经过哈尔滨,宽城子,奉天到旅顺,大连,这条铁路修好之后,将会大大方便我们两国之间的经济交流,实在是两国人民之福。” 宽城子就是今天的吉林长春,奉天就是今天的辽宁沈阳。 李鸿章心中冷笑,想道:“这条铁路一修好,老毛子派兵进入东北简直易如反掌。”于是李鸿章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卡西尼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您中堂大人有什么做不了主的?” 李鸿章冷笑道:“这要不是大事,您公使大人为什么要亲自找我?” 一句话问得卡西尼无言以对,卡西尼冷笑道:“既然中堂大人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教堂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的。”说罢,拂袖而去。 在一个月后,迫于俄国的压力,清廷最终同意签署《中俄铁路合作协议》,从此,俄国获得了东北的铁路修筑权,为日后俄国快速向东北部署兵力创造了条件。 就在李鸿章与卡西尼讨价还价的时候,伊藤博文正在德国,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在会客厅接见了他。 会客厅里依然挂着巨大的黄或图,威廉二世站在这幅油画的前面,仿佛他就是画中的天使长。 威廉二世指着那副油画说:“伊藤先生,您说这条中国龙已经没有人能控制了,是吗?” 伊藤博文微笑着点头,威廉二世说:“我们德意志帝国如今的国力日渐强盛,在这几天的参观中,相信您也看到了,我们能造出用内燃机作动力的车子,奔跑的速度远远超过最一流的战马,我们还造出了发电机,电这种东西,将会改变整个人类的历史。” 伊藤博文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皇帝的性格,好大喜功,骄横自大。伊藤博文笑道:“大清的肉,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地吃到嘴里了,不仅如此,我看最近清国的局势,在山东一省,教案已经有了好几起,不少德国人也在教案中丧失了生命。” 与英国,法国和沙俄不同的是,同为西方列强的德国并没有能从中国身上捞到想英法俄那样的好处,蒸蒸日上的德国,早就想多吃几口中国的肥肉! 威廉二世笑道:“为了保护我们的侨民,我们的舰队已经出发了!” 056 阴差阳错的交锋 以三艘勃兰登堡级战列舰为主力的德国舰队从母港基尔港出发,穿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从苏伊士运河进入红海,驶出亚丁湾之后,在烟波浩渺的印度洋上穿行,然后穿过狭长的马六甲海峡,进入中国南海,一路北上,逼近胶州湾。 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站在地图前,看着这条他亲自选定的路线,仿佛自己站在旗舰大选帝候号上,亲自指挥着这只威风凛凛的舰队。 威廉二世的左手掩藏在右手之下,他在出生时,由于发生了臀位生产,他的左臂神经丛萎缩,让他的左手看起来比右手要小很多,他的母亲,英国维多利亚长公主对他十分严厉,经常要求他勤加运动,所以他从小就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以至于他对强大的军队充满了向往。 就在几年之前,威廉二世赴英国参加了维多利亚女皇的登极纪念仪式,皇家海军的盛大的阅舰式让他欣羡不已,于是他制定了庞大的造舰计划,想要通过一支庞大的舰队,打下一个永垂不朽的世界的德意志帝国,为此,他把深谙韬光养晦之道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一脚踢开,这位叱咤风云的政治家从此隐居田园,著书立说。 三艘主力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再加上六艘运输舰,这就是这次德国远征舰队的全部战舰,尽管北洋舰队拥有两艘铁甲舰在内的九艘巡洋舰,看上去数量占优,可是远征舰队的司令迪特里希并不担心,毕竟海战不是可以以多为胜的战斗。 定远舰和镇远舰都是服役期将近十年的老舰,这样的舰船,它的锅炉状况可想而知,定远舰最大航速为14.5节,可是现在恐怕连10节都达不到,而德国远征舰队的战舰,尤其是勃兰登堡级战列舰,都是一年之内服役的军舰,平均航速都在15节左右,迪特里希悠然自得地想:“要是打起来,这将是一场骑兵与步兵的交锋!” 1894年11月3日,德国远征舰队进抵胶州湾附近海面,要求清政府准许舰队进入胶州湾,并要求清政府协助德国舰队撤侨,清政府与受到照会后回复德国政府,回绝了舰队进入胶州湾的请求,同意协助德国撤侨。 1894年11月4日,北洋舰队定远舰,镇远舰,致远舰从威海卫基地到达胶州湾,防止德国人强行登陆,同日,英国政府照会清政府,希望清政府采取切实措施,保护在清的英国公民,俄国政府发表声明,如果清政府没有能力保卫在清俄国人,俄国将不得不采取必要措施,保护俄国公民的生命财产不受威胁。 1894年11月5日,超勇号撞击巡洋舰,扬威号撞击巡洋舰,平远号穹甲巡洋舰等北洋舰队其余舰艇赶到胶州湾,与先前到达的定远舰,致远舰会合。 1894年11月6日上午9点,风平浪静的胶州湾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德国远征舰队勃兰登堡级威森堡号战列舰,舰长康斯特的心情十分沉重。 与舰队司令迪特里希不同,康斯特是一个火力至上理论的崇拜者,定远舰上那两座两联装305毫米主炮还是很让他心悸的,而威森堡级只有三座三联装280毫米口径火炮,更令他担心的是,这六门火炮尽管口径相同,可是身管口径倍数却不相同,舰体中部的为35倍口径,前后首尾主炮为40倍口径,倍数不同,意味着火炮弹道数据不同,意味着这六门火炮无法共享观察数据! 康斯特的任务很简单,进入胶州湾,试探清政府的态度,这本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外交试探,可是历史往往是由一大堆错误和巧合组成的,康斯特和迪特里希都没有想到,这一次试探,竟会爆发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铁甲舰舰队的交锋! 上午10点,担负常规巡逻任务的致远舰和平远舰在距离威森堡舰七千米的距离上发现了它,随即向它驶来,并打旗语命令它驶出大清海域。 从10点到10:30,德**舰没有理会致远舰和平远舰的警告!致远舰和平远舰被迫加大马力,拦截德**舰。 如果仅仅是外交试探,在被敌方军舰发现之后就该转头离开,可是德**舰却不理不睬,这个事情在历史上众说纷纭,史学家普遍认为这件事体现了德**舰的骄傲,可事实却是,威森堡舰的观察员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发现致远舰和平远舰! 这是让史学家无法理解的半个小时,可是它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五千米的距离,威森堡舰终于发现了致远舰,威森堡舰转弯离开,就在转弯的时候,一台用于推进的活塞式蒸汽机发生了故障,此前的威森堡舰,一直以12节的速度向胶州湾清军大营的方向驶去,等到转过弯来,只能以8节的航速继续行驶。 致远舰和平远舰将航速加大到14节,在威森堡舰的身后做驱离行驶,可是威森堡舰的突然减速,在两舰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 致远舰打出旗语,命令威森堡舰加速离开大清海域,这回威森堡舰的观察员发现了,可是舰长康斯特却拒绝解释机械故障,他认为这样做有损德国海军的颜面,同时他下达了一个命令:命令各主炮打开炮罩,各炮位准备弹药,将炮口指向致远舰和平远舰,做好战斗准备。 后世的历史学家感叹,如果没有这个命令,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此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四千米,在致远舰观察员的望远镜下面,威森堡舰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致远舰的管带邓世昌认为对方舰艇打开炮罩,准备弹药,将炮口转向自己是要对自己进行攻击,毕竟双方都在对方的射程之内,于是也下令主炮准备! 在这个过程中,致远舰和平远舰都没有减速,这让康斯特惊慌不已,他下令对锅炉进行强压通风以获得更高的蒸汽压力,希望借此提高航速,可是这样一来,锅炉不堪重负,一台锅炉无法承受,不得不暂时熄火,这样一来,航速只能再次降低。 就在这个时候,两枚炮弹从威森堡号的主炮里射出,落在致远舰和平远舰之间,德**舰开火了! 057 遭遇战 德国舰队为什么要首先开炮,这在历史上确实是一个讨论颇多的问题,威森堡舰的舰长始终拒绝承认自己下达过开炮命令,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这是下级军官的自作主张,也有人认为是威森堡舰的舰长不敢承担责任,不管怎样,战斗已经发生了。 致远舰管带邓世昌见到德**舰开炮,随即下令开炮反击,不过他命令舰首的那座两联装210毫米主炮装填实心弹进行反击。 在反映甲午战争的电影作品中,出现了炮弹里面装满沙土的情节,其实对于实心弹而言,炮弹里面装填沙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种炮弹主要用于穿透对方舰船,杀伤威力不如开花弹,也就是高爆榴弹,所以在甲午海战中,缺少高爆榴弹的北洋舰队惨败在日本联合舰队之手。 开炮命令一下,桅杆上面瞭望楼中的观察员使用测距仪测算两舰的距离,并测算双方军舰的航速,随即求解弹道诸元,这些诸元用于确定火炮的俯仰角度和炮口指向。 致远舰上的炮手都是服役多年,经验丰富,得知了弹道诸元之后,一个炮手迅速调整火炮身管位置,由于舰首的主炮是由液压为动力控制,所以沉重的火炮只由一个炮手就可以轻松转动。 在致远舰火炮位置的甲板下面,开出了多个小格子,这些格子用来存放炮弹,舰首主炮下面有42个之多,这些炮弹放在火炮附近,免去了把炮弹堆积在火炮旁边的危险,为了防止殉爆的发生,所以并没有格子中并没有存放发射药包的位置,不过在之前的准备过程中,水手已经将发射药包提前取出。 调整好位置之后,几个炮手抬起将近一百斤重的炮弹,从火炮后部的装弹口放入炮膛,一个水兵抱起三四十斤重的发射药装进炮膛,关闭装弹口之后,火炮随即击发。 两发实心弹呼啸着砸向威森堡舰,第一发炮弹击中了威森堡舰水线附近的船舷,由于受到排水量的限制,威森堡舰的主要装甲防护都集中在这个区域,所以炮弹并没有穿透装甲,但是高速飞行的炮弹的撞击还是让全舰的人一震,几个水手甚至被震飞起来。 第二发炮弹落到舰尾甲板上,由于这是一枚不会爆炸的实心弹,所以这枚弹把木制的地板砸得木屑横飞,穿到舰尾的下层,被轮机舱外的防护甲板挡住。 这两发炮弹尽管没有对威森堡舰造成致命的伤害,可是却令舰长康斯特担心不已,他知道自己的军舰的动力系统出现了故障,在快速的致远舰面前,自己的威森堡舰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知道如果驶出了胶州湾,致远舰就有可能放弃对他的打击,可是缓慢的航速又让这个幻想破灭。 致远舰上的邓世昌之所以命令使用实心弹,一方面是因为北洋舰队的经费不足,已经好久没有购买高爆榴弹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把事态闹大,只想用两发实心弹惩戒一下对面的德舰。 瞭望楼上的观察员通报了炮弹的打击结果,甲板上的炮手们立刻欢呼起来,等待着下一次射击的命令。 平远舰只是一艘近海防御舰,它的最大航速也就只有11节,这个航速也无法维持得太久,所以在追击中远远落在了后面。 这时致远舰的观察员发现,东南方向,三艘军舰向着致远舰高速驶来,那舰首劈开的浪花显示出了它令人惊叹的速度,随即观察员看清了军舰上面的黑白红三色旗,然后观察员逐级上报:三艘德**舰向己方驶来。 这三艘军舰是德国舰队中的轻型巡洋舰,特地来接应威森堡舰,没想到正巧遭遇到双方的炮战。 这种轻型巡洋舰上主要装备105毫米速射炮,装于舷侧,每一侧有四门,所以,这种巡洋舰想要对敌舰发起打击的时候,一定要将舷侧对准对方,三艘轻巡洋舰随即加入战斗,高达18节的航速让它们在快速进入战场方面绰绰有余。 三艘轻巡洋舰的目的很简单,掩护威森堡舰尽快撤出战斗,可是致远舰并不知道这些,致远舰下令,所有火炮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开火。 致远舰在速度上没有优势,只能寄希望于火力,毕竟致远舰上拥有三门210毫米火炮和两门150毫米速射炮,邓世昌又下令,这五门火炮全部转向舷侧,准备攻击三艘轻巡洋舰。 三艘轻巡洋舰在致远舰的火炮射程之外,利用速度优势向致远舰身后驶去,希望对致远舰进行三面包围,这样,致远舰的五门大口径火炮就无法实现对某一艘军舰的集火,而且这样还便于轻巡洋舰对致远舰的攻击。 邓世昌此时已经识破了三艘德**舰的诡计,于是下令,向三艘德舰接近,接近的同时保持舷侧对准德**舰,希望利用火力的优势尽快重创一艘德**舰,以摆脱以少打多的不利局面。 三艘德**舰见到致远舰向己方驶来,也明白了致远舰的意图,三艘德舰于是加快速度,想要赶在致远舰拉近距离之前对其完成包抄。 致远舰抢先一步,一艘德舰进入了射程,三门210毫米火炮一起开火,这一次致远舰使用的是高爆榴弹。 这种轻型巡洋舰为了提高航速和续航力,所以只在弹药库和轮机舱外装备了比较薄的装甲,两枚炮弹在舷侧附近的海水中爆炸,飞溅的弹片射穿了木制的甲板,甲板内的隔舱中装着大量的燃煤,这也是19世纪军舰设计的思路之一,即燃煤可以充当军舰的防护,尽管从战争史来看,这个设计体现的防护作用并不明显,可是这些燃煤却保护了这艘德**舰。 第三枚炮弹直接击中了甲板,巨大的气浪和弹片炸断了高高的桅杆,观察员当场丧命,致远舰继续逼近受伤的德国巡洋舰,这时,其余的两艘已经绕到致远舰的尾部,向致远舰的另一舷侧迂回。 邓世昌并没有下令大口径火炮移动,致远舰上还装备着各种口径的机关炮十几门,他下令机关炮对准接近的德舰攻击,大口径火炮则继续攻击那艘已经受伤的德国巡洋舰,修正了弹道之后,邓世昌果断下令五炮齐射,在致远舰的设计上,舰长只需要按一个电钮,军舰上的火炮就可以实现齐射。 这五发炮弹对那艘轻巡洋舰产生了致命的打击,一发炮弹击中了舷侧的炮房,炮房外面薄薄的一层铁甲根本不足以抵御威力强大的炮弹,炮弹击中了堆积的弹药,最令人恐怖的殉爆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在舷侧发生,波及了轮机舱,幸运的是火药库在装甲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这艘战舰的航速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失去了战斗力,只要致远舰继续对它攻击,沉没是早晚的事。 这时,迂回到另一侧和舰尾的巡洋舰同时开火,致远舰一瞬间弹如雨下,探照灯,飞桥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致远舰上位于舷侧炮台的一门150毫米舰炮被炸坏,失去战斗力。 邓世昌下令,全舰的大口径火炮转向另一舷,可是转向需要时间,尤其是舰尾的那门210毫米主炮,由于舰尾的甲板下面布置了生活舱室,所以无法在这个地方布置复杂的液压传动装置,于是这门主炮就不得不采用人力运转,转向的时间就更慢了,而那些小口径的机关炮,并不能对德国巡洋舰造成致命的杀伤。 也就是说,致远舰还要承受至少三轮的火炮齐射! 058 舰队决战 就在致远舰旋转炮口的时候,两艘德国巡洋舰又发动了一波齐射,一枚150毫米高爆榴弹在致远舰舰尾火炮前方爆炸,弹片像舞蹈的死神一样跃动着,几名炮手中弹身亡。 这时,舰首的那座两联装主炮已经调转过来,主炮开火,炮弹准确地命中巡洋舰的左舷,那艘巡洋舰的一门火炮顿时丧失了战斗力 致远舰的主炮带有制退复进机结构,射速达到2.5分钟一发,这样的射速在大口径火炮中已经算是比较快的了,可是在巡洋舰的速射炮之下,还是显得太慢了,而且致远舰的速度又远远落后,所以很难躲开对方巡洋舰的炮火,现在的致远舰就好比一个困在角落里的拳击手,无路可退,只能拼命挥动拳头,希望对方能先倒下。 致远舰剩下的那门150毫米主炮转过头来,开始对德舰的攻击,十几门机关炮也向德舰倾泻着炮火,很快一艘德舰的甲板起火,德舰调整火炮俯仰角度,集中火力攻击致远舰的水线位置,于是十几发炮弹就重重撞在水线位置,海水开始涌入,德舰上的水手以为:致远舰很快就会沉没了,于是发出了一阵阵欢呼! 如果致远舰是一艘一般的巡洋舰,那么它将很快倾斜,沉没,可它是一艘穹甲巡洋舰,所谓穹甲巡洋舰,就是它的舰身并没有像铁甲舰那样铺满装甲,它的舰身还是木制结构,只是在轮机舱和弹药库之上加装了一层装甲,“穹”字在汉语里是中部隆起的意思,“穹甲”就是这层装甲是中间平,两边坡的结构,两边坡的底部正好延伸到水线之下,这样,就算是水线附近的船体受损,海水会被装甲挡住,不会大量涌入船体。 就在这时,那艘远远落在身后的平远舰终于赶到了,平远舰的大口径火炮只有一门260毫米主炮和二门150毫米主炮,尽管这样,也足以对德**舰造成威胁,德**舰见到平远舰赶到,也不恋战,迅速驶出胶州湾。 先前受伤的巡洋舰和发生机械故障的威森堡舰已经脱离了战斗,致远舰和平远舰追赶不及,也返回了胶州湾内的临时港口。 这次交锋,让德国舰队司令迪特里希信心倍增,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先前的看法,这是一场骑兵与炮兵的较量,骑兵可以摧毁炮兵的大炮,然后从容地离开,他认为,可以在适当的时机重创北洋舰队,然后在谈判桌上为德意志帝国争取最大的利益。 于是迪特里希用电报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了威廉二世,野心极度膨胀的威廉二世随即命令迪特里希便宜行事,尽管孱弱的大清国不堪一击,可是它就像一只垂死的刺猬,北洋舰队就是它背上的刺。 这次冲突被后世称为“胶州湾海战”,德国政府随后指责清政府向己方军舰发动攻击,德**舰将不得不采取必要的自卫手段,英法俄等国也纷纷指责清政府,法国甚至开放金兰湾港口,供德国舰队休整,补充燃料,英国也表示愿意提供香港的港口让德国的军舰休整,尽管西方国家在此前龃龉不断,可是在对付清国的问题上,态度却出奇地一致。 清政府也指责德**舰无端的挑衅行为,并呼吁西方列强保持中立。 1894年11月7日,威森堡舰修复了动力系统的机械故障,受伤的巡洋舰前往香港休整,11月8日,德国舰队进入胶州湾,炮击青岛,造成十二名平民死亡,四十五人受伤,北洋舰队成建制在胶州湾内进行巡逻。 11月9日9点,德国舰队在北方的天空发现了大量的煤烟,迪特里希知道这是因为北洋舰队使用劣质燃煤,所以产生了大量的煤烟,德国舰队比北洋舰队提前两个小时发现了对方。 10点30分的时候,德国舰队发现烟柱越来越多,烟柱下面的军舰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迪特里希判断:他们找到了北洋舰队的主力,共计九艘军舰。 迪特里希发现北洋舰队采用“叠阵雁行队”,这种阵型,五艘军舰在前,四艘军舰在后,在后的军舰落在前一艘军舰身后的45度附近。迪特里希决定采取纵队战术,这种战术便于发挥舷侧火力,由于德舰的速度普遍较快,所以迪特里希命令舰队采取侧翼迂回包抄战术,争取再局部形成以多打少,在击沉两到三艘清**舰之后就撤出战斗。 二十分钟之后,德国舰队变阵完毕。11点的时候,迪特里希下令舰队提前开饭,甚至允许士兵少量饮酒,在饭后甚至可以自由吸烟,要知道,那个时代的军舰主体是木制结构,吸烟极有可能引发大火。 这时,北洋舰队终于发现了德国舰队,总共七艘军舰。提督丁汝昌知道,舰队中最有战斗力的定远舰和镇远舰,因为服役期过长,长期使用劣质烟煤,锅炉年久失修等问题,航速远远达不到设计之初的15节,而对方的三艘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的航速普遍可以达到15节,更不要说那四艘航速更快的巡洋舰了。 丁汝昌发现了对方舰队成一条纵队,舷侧面向己方舰队,向自己的东南方向行进,知道对方想要对他实行包抄,于是丁汝昌决定,舰首向自己的东北方向偏转,航速较快的穹甲巡洋舰致远舰,靖远舰,济远舰,经远舰向东北方向迂回,与定远舰和镇远舰等五艘军舰对德舰形成包围之势。 丁汝昌希望借住定远舰和镇远舰的火炮威力,重创一到两艘敌舰,迫使对方撤出战场。 在蒸汽动力时代,海战的阵型便于参战方发扬火力,增加生存力,所以舰队的决战,抢占阵位的时候就开始了。 11点20分,丁汝昌下令开饭,酒足饭饱之后,决战即将来临,北洋舰队的水兵大多都是老兵,所以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战斗,丝毫没有新兵那种兴奋和不安。 12点10分,德**舰进入了定远舰那四门305毫米舰炮的射程,这时,德**舰没有到达预定的包抄阵位,北洋舰队也没有完成对德舰的包抄,于是战局形成了北洋舰队以两个横队冲击德国纵队的态势。 丁汝昌很清楚,这样下去,必然要陷入乱战的局面,拉近距离固然对发挥定远镇远的大口径火炮有好处,可是由于北洋舰队舰船的航速普遍较慢,在乱战中不会占到太大便宜,于是他下令,首先开炮。 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海面上,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铁甲舰队的会战开始了。 059 流放台湾 由于距离太远,定远舰的第一发炮弹并没有击中德舰,尽管如此,这一炮也给了德舰不小的震撼,305毫米炮弹掀起的巨大浪花让每个人都心头一震。 距离渐渐拉近到4000米,这个距离是定远舰和镇远舰的有效射程,两舰的火炮同时瞄准对方旗舰——大选帝侯号,两舰的炮弹采用黑火药,这种火药在当时世界范围内已经比较落后,相同质量的火药,黑火药的威力较小,而且黑火药会产生很浓烈的烟,这些烟对炮手的后续操作将会产生很大影响。 两舰的主炮炮罩已经拆除,不仅仅是为了让这些浓烟尽快散去,这里面有鲜血的教训,在丰岛海战中,日军炮弹的碎片钻进炮罩,高速飞动的碎片在炮罩壁上弹来弹去,大量杀伤了炮位上的人员。 尽管炮罩已经拆除,浓烟还是没有散尽,炮手忍着刺鼻的烟,把为数不多的高爆榴弹装入炮膛,填装发射药,准备完毕之后,火炮齐射。 德**舰在设计防护时的思想是:只要战舰不沉,就可以拖回港口进行整修,所以在勃兰登堡级战列舰上,主装甲的厚度高达400毫米,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定远和镇远的355毫米装甲。 几枚炮弹击中水线附近的船舷,上面铺设的钢面复合铁甲发挥了作用,这种装甲外面是硬度较大的钢,内面是比较柔软的铁,由于两层材料的物理性能不同,来袭炮弹会在交界面面上改变方向,所以这种复合装甲的防护性能要优于只使用一种材料的均质装甲。 炮弹的撞击摇晃着舰身,可是并没有对舰身造成致命威胁,可是德**舰甲板上层的建筑并没有防护,一枚炮弹穿过甲板,命中了水兵舱室,剧烈的爆炸旋即引发了大火,德舰不得不抽调一部分人员前去灭火;除此之外,位于舰首的主炮遭到毁灭性打击,强大的爆炸冲击波和飞散的弹片使舰首双联装260毫米主炮的炮管折断,炮位上的人员损失惨重。 这个时代的海战,谁都不可能在发射第一发炮弹的时候就击沉对方,所以,决定胜负的关键除了谁打人更狠,还有谁更能挨打。德舰凭借着高航速,很快把定远舰和镇远舰拉进了自己的射程,尽管勃兰登堡级上35倍口径火炮和40倍口径火炮需要计算不同的弹道诸元,但是德国水兵还是展现出了高超的军事素质,他们很快完成了计算,随即,三艘勃兰登堡级战列舰向北洋舰队的旗舰定远舰发射了炮弹。 定远舰和勃兰登堡级战列舰系出同门,都是德国伏尔铿工厂制造的,上面的复合装甲都是相同的,所以勃兰登堡级的炮弹并没有能够击穿定远舰的装甲,不过甲板上面的建筑却遭到了打击,勃兰登堡级炮弹中采用的火药并非黑火药,而是威力远远强于黑火药的苦味酸火药。 苦味酸的化学名为“2-4-6三硝基苯酚”,其中的2,4,6表示苯环上面硝基的位置,这种物质经过化学处理可以做成威力强大的炸药,通常称为黄色炸药,而勃兰登堡级上使用的这种炸药经过了特殊改进,在爆炸中心可以形成极高的温度,号称连钢铁都能熔化。 在炮弹击中定远舰的甲板之后,随即燃起了大火,木制甲板剧烈地燃烧起来,冒起的浓烟把瞭望楼围了个严严实实,观察员已经无法观察目标,求解弹道数据,定远舰的主炮已经相当于无法使用。 就在定远舰和大选帝侯号互相炮击的时候,位于定远舰右翼的致远,靖远等四艘军舰,已经驶入了对方的射程,插入了对方的纵队队形,双方已经形成了乱战的局面。 这种乱战的局面在蒸汽动力时代的海战中屡见不鲜,双方没有了固定的队形,各自为战,海面上浓烟滚滚,这种情况下,旗舰很难对全局进行指挥和掌控,于是双方舰队的司令——丁汝昌和迪特里希不约而同下令,各自为战。 在这种状况下,德舰的高航速和高射速发挥了很大的优势,北洋舰队的舰船上,一时间弹如雨下,德国舰队的四艘巡洋舰像四条凶狠的恶狼一般,把平甲巡洋舰经远舰困在核心。 所谓的平甲巡洋舰,是与穹甲巡洋舰相区别的地方是:平甲没有穹甲那样中间平,两边坡的结构,只有一层平的钢装甲,来保护弹药库和轮机舱。这种装甲有一个致命的缺陷,这层装甲位于水线之下,一但外层舰身被击破,海水就会涌入舰身,这样一来,水会囤积在装甲之上的舰身里,军舰将会沉没。 这个致命的缺陷很快在战斗中体现出来,经远舰在德舰的围攻下,身中数十炮,舰身开始进水倾斜,轮机舱开始进水,经远舰管带为了防止锅炉爆炸,不得已下令熄灭进水的舱室中的锅炉,随着进水量的增加,经远舰锅炉全部熄灭,经远舰最终丧失了全部动力。 舰体的倾斜加速了舰身的沉没,最终,经远舰管带不得不下令弃舰。 在这个过程中,北洋舰队也对德国舰队进行持续不断地打击,由于北洋舰队火炮的射速普遍较慢,所以在整个交战过程中始终落于下风。 海战进行了四个小时,伴随着经远舰的沉没,德国舰队首先撤出了战场,北洋舰队也随后撤离。 这场被称为“黄海海战”的人类历史上第一次铁甲舰队交锋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德国舰队方面,一艘巡洋舰丧失了战斗力,其余军舰均有不同程度的受损;北洋舰队方面,经远舰沉没,在胶州湾海战中受损的致远舰失去战斗力,值得一提的是:据战后统计,定远舰舰身中弹多达187处,却无一处炮弹击穿装甲。 德国舰队一路向南,进入了英国的殖民地香港,英国随即做出一副外交斡旋的姿态,积极调停,想要息事宁人的清廷最终同意赔偿军费白银五百万两,将冲突的“始作俑者”,致远舰管带邓世昌革职,褫夺其“葛尔萨巴图鲁”勇名,流放台湾岛。 11月25日,邓世昌站在那艘前往台湾的船上,透过舷窗他眺望着那茫茫云雾中笼罩的台湾岛,正如他三十八岁那年,接收致远舰回国的时候,在茫茫渤海上眺望那片他深爱的土地。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从他加入海军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好了大将难免阵前亡的宿命,可是无法想到自己作为一名囚犯,被流放到台湾,他低下头,手中的蘸满了墨的笔,挥洒在雪白的宣纸上,似乎要写尽那未酬的壮志!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还不知道,很快他就将遇到一位和他一样,有着同样的爱国情怀的舰长,他将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施展他的抱负。 060 看门人的难题 1894年11月25日,满载着钢铁冶炼设备的英国运输船驶进琉球的港口,也带来了德国舰队和北洋舰队交战的消息。 这个消息令林远大吃一惊,他丝毫没有想到他们的穿越对历史进展的影响居然如此之大。 在这个月里,他不得不解决很多问题。首先,就是北京舰的地位问题,如果他们游离于国家的制度体系之外,那么长久下去必然会出问题,于是林远和尚泰商议后决定,将那霸港口的一定区域划为特别行政区,交由北京舰管理,对外的名称上定为“那霸技术开发区”。在经济上,港口区域从事工业生产,收入按一定比例归琉球政府。 第二,就是舰上人员的衣食住行的问题,舰上的舱室生活空间狭小,在和平时期并不适合人员居住,所以在北京舰一靠岸的时候,就已经安排舰上年纪比较大的工程师和科学家上岸居住,幸好港口附近日本人的军营空着,就安排人员轮流入住;至于吃饭的问题,古语有云,靠海吃海,所以舰上决定购买港口附近的渔民的海产品,钱的问题,先由琉球国政府借上一部分,等到港口区域有了工业产品之后再行归还。 第三,就是舰上人员的思想问题,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每个人的心中都不免难过,这种情绪在战斗中不易体现,而到了和平时期,这种悲伤的情绪就难免在人群中蔓延。幸运的是,大家对于目前的状况表示了理解,遇上这种现代物理学没法解释的穿越时空,只好随遇而安,于是,舰上的人员积极地投身到了各种工作当中。 最后,就是武器装备的统计,由于在这个时代武器装备没法得到充足的补给,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必须要精打细算,就拿航空发动机来说,整机使用时间不能超过一定的飞行小时数,而发动机叶片,无论是压气机叶片还是涡轮叶片,在飞行之后都必须要使用观测设备进行裂纹的观察,一但出现裂纹,就必须更换叶片。 有的战士提出,何必统计这些东西这么麻烦,我们直接飞到日本,飞到欧洲,飞到美国,把他们的工业基础一股脑炸干净! 林远听到这种观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一问才知道,还真有人这么想,于是他不得不解释,工业基础是什么?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座工厂,矿山,这些只是工业基础中的一小部分,更大的部分是科研人员,大学教授,正在读书的学生,他们是工业基础的中流砥柱,更重要的是:市场对于工业化的巨大需求。 就算你能把人家的工厂,矿山都夷为平地,可是你不可能杀死每一个懂得科学技术的人!只要这些人在,只要市场的需求在,他们就能源源不断地造出工厂,造出工业所需要的一切! 而北京舰,在武器装备用尽之后,便无处补充,这就是林远要发展自己的工业最根本原因! 就在北京舰上的将士为各种事情忙碌的时候,中德交战,清廷赔款,邓世昌遭到流放这些消息传到了琉球。 林远听到这个消息,惊愕之余不由得一阵激动,他的头脑中渐渐地形成了一个计划:把邓世昌带到琉球来,让他来训练人员,使用那几艘俘虏的日本军舰。 林远把这个想法一说,舰上的众人都觉得很是巧妙,众人一致同意,最后决定让沈晚晴陪同林远一起去一趟台湾。 沈晚晴和张华负责组建那霸区保密处,说是保密处,其实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规模,原因无他,人员太少,所以目前只能以北京舰保密组的同志为核心,培训特工人员。 两个人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这一见面,都很高兴。沈晚晴首先问:“我们去哪里找邓世昌啊?” 林远说:“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先去基隆找一找,他怎么说也是北洋舰队的管带,级别不低,找到他应该不会很难。” 林远和沈晚晴刚一到基隆,就发现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中德海战的事情,纷纷为邓世昌扼腕痛惜,两人稍加打听,就探听到了关押邓世昌的地方。 与其说是关押,不如说是软禁,关押的地方是一处乡绅的大宅子,里面腾出了一间幽静的小院,邓世昌的妻子和孩子并没有跟来,所以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他们来到那间宅子才发现,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来的大多是一些地方上有名的士绅,官员们是不敢来这里拜访一个罪臣的,不过来拜访的人却被门口的兵丁给拦住了,兵丁把来访的人叫到一旁,低声说上几句话,那些人便惊慌失措地走了。 林远拦住一个被拒绝的人,笑问道:“这位兄台,邓管带为何不见您啊?” 那人一脸惊慌,连连摆手,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正在林远迷惑不解的时候,沈晚晴说:“我看这些人好像是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林远问:“这是什么意思?” 沈晚晴说:“据我的观察,那个守门的兵卒似乎是问了访客几个问题,访客答不上来,于是就走了。” 林远问:“那兵卒问的会是什么问题呢?会让这些人看上去心神不宁的。” 沈晚晴笑道:“这个嘛,你等着,我去看看,回来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准备。” 她望着满脸不解的林远,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笑道:“我能从一个人的嘴唇动作看出来他说的什么话。” 于是林远就在一边等着,过了一会儿,沈晚晴一脸失望地回来,说:“我没看懂,他们说的好像不是普通话。” 林远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没事,我就不信他一个19世纪的人,能问出什么问题,让我这个21世纪的人都答不上来。” 林远走上前去,兵卒很客气地把他请到了一边,用闽南话说了几句什么,林远皱着眉,用普通话问:“您说什么?” 那个兵卒一听,立刻换上了普通话,笑道:“想见邓管带,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林远自信满满,问道:“请讲。” 兵卒笑道:“大清,将何去何从?” 这个问题一出,林远立即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一脸惊慌,这种问题在当时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议论这个问题被人知道,是要掉脑袋的。 林远被这个问题弄愣了,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了好久,可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去清廷当个中兴之臣?绝对不可能!打到北京去称帝,更加不可能,毕竟是21世纪的人,民主共和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在他看来,处理清政府的难度,丝毫不亚于让舰队穿越回21世纪。 于是林远半天没说话,别的人答不上来是因为不敢想,林远答不上来是因为想的太多,可是守门的兵卒不管这些,那个兵卒很客气地一伸手,说道:“这位先生,您请回吧。” 林远见到自己就这样被拒绝了,心中一动,一个见到邓世昌的法子一下子跃出脑海,他不屑地一笑,说:“你去问邓管带一个问题,他指挥军舰半辈子了,你去问问他,他懂海军吗?” 061 又见邓世昌 那个兵卒听了这句话之后不由得一愣,他犹犹豫豫地说:“您说什么?” 林远一脸倨傲,冷笑道:“你去问问邓管带,他懂海军吗?” 那个兵卒打量了林远一会儿,肃然道:“您等一下,在下去问一下邓管带。” 那个兵卒问了林远名姓便走了,林远隐约感到这个兵卒的言谈举止不同寻常,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兵,一会儿,那个兵卒出来,对林远笑道:“在下刚刚多有失礼之处,还望尊客海涵,请您随在下进去,邓管带有请。” 林远回头寻找沈晚晴,不见她的踪迹,林远于是一个人跟着这个兵卒走进院子。 只见院子里面的土地整整齐齐地铲着垄沟,显然院子的主人在用这里的土地来种菜,那土埂上不知栽种着什么蔬菜,露着青青的苗,院子一角还搭着葡萄架子。 那兵卒给林远一指屋门,笑道:“尊客请自便,在下先行告退了。” 林远推开门,只见一张大桌子上摆满了书,椅子上坐着一人,正是那日给了他闭门羹吃的邓世昌,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写着:却将万字平戎策,换得东家种树书。 林远看那桌上的书都已经破旧不堪,显然书的主人不知翻看了多少篇,再细看时发现,这些书都是关于海军的。 邓世昌抬起头来,惊讶道:“是你?” 林远笑道:“正是在下。” 邓世昌轻叹一口气,说:“当日一会,邓某以为你是国贼,所以不加理会,谁承想今日邓某有罪于大清,实在与国贼无异,唉,天命无常,造化弄人啊。” 邓世昌随即展颜一笑,说道:“林兄,今日我们不谈海军,且看我的这幅拙作,可有让林兄赏心悦目之处。”说着,从书堆下面抽出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一句词:“笑曹操、孙权、刘备。用尽机关,徒劳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细寻思,争如共、刘伶一醉。” 林远见到词中尽是退隐山林之意,不禁笑道:“邓管带便从此不问世事了吗?” 邓世昌笑道:“在下已经不是管带了,不过是戴罪之身,才疏学浅,如何敢问国事?” 林远笑道:“你别再骗自己了,你要是真想不问世事,干嘛还问前来拜访的人那样的问题,为什么我一问你懂不懂海军,你就同意要见我。” 邓世昌说:“你说我不懂海军,你可懂海军?” 林远说:“在下也不敢说懂海军,不过有一个问题想问邓管带,我大清,要海军有何用?” 邓世昌说:“我大清自定鼎中原以来,历时二百余载,四夷宾服,可那英吉利,法兰西两番犯我边境,所仰仗者,不过是船坚炮利,我大清建海军,自然是为守卫疆土,购坚船,买利炮,好比当年始皇帝建万里长城。” 林远微微一笑,说:“在下倒有一番见解,海军并非是我大清的长城,而是我大清高悬在日本人,欧洲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邓世昌一皱眉,问道:“你说什么剑?” 林远的这个比喻是他在21世纪的时候经常用的,这个达摩克利斯之剑源自一个希腊传说,后来用来比喻随时存在的危险,正是因为林远的这个想法,他被很多外国媒体称为中国的“鹰派”。 林远随即向他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看到邓世昌点头表示明白,他又说道:“我们的海军不应该是为防御而生,而应该为进攻而生,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当我们把敌人消灭在他的出发地,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威胁了。” 邓世昌哈哈大笑,像笑一个不谙世事却又夸夸其谈的少年,他说:“这么做谈何容易,我们的军舰守护疆土尚且不易,如何能远渡重洋,攻击敌人呢?” 林远露出一丝微笑,说:“邓管带,我能给你一艘这样的军舰。” 邓世昌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迷惑不解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远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便是请您去我那里,继续率领舰队,打小日本,打洋鬼子!” 邓世昌的脸上露出一丝警觉,说:“你要我去哪里?” 林远说:“我们的基地在琉球。” 邓世昌问道:“你是什么人?” 林远笑道:“我是中国人。” 邓世昌笑道:“邓某虽是大清罪臣,可也懂得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尊客请回吧。” 林远说:“管带读过《孟子》吗?”林远这是明知故问,《孟子》是四书之一,邓世昌哪有没读过的道理。 邓世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略一迟疑,点了点头,林远“哦”了一声,立刻问:“那您说《孟子》里的话有错吗?” 邓世昌一愣,说:“圣人之言,应该不会有错吧。” 林远笑道:“那您一定听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吧。” 邓世昌没明白林远在说什么,林远继续说:“您躲在这里不问世事,是生民百姓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 邓世昌沉默了,他明白林远的意思,可是离开大清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只好说:“古人说得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邓世昌吃了半辈子大清的俸禄,怎能离开大清?尊客不必说了,请回吧。” 林远又说:“您不记得英国人在五十年前是怎么杀害我们同胞了吗?您不记得三十年前,英国人和法国人是怎么打入北京,烧毁圆明园的吗?这些离的太远,那好,就在几个月前,在丰岛,在成欢,我们的将士是怎么被日本人杀害的吗?您就不想为他们报仇吗!你躲在这里,怎么为他们报仇,清廷不会再起用你了!” 邓世昌眉头紧锁,大吼一声,说道:“别再说了!”作为一个军人,这些耻辱他一刻都没有忘,寄情田园也好,纵情诗词也罢,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今天被林远说出来,正好刺中了他的痛处。 邓世昌大吼一声:“送客!”那个兵卒进来,很不客气地向门外一指,说了声:“请吧!”林远只好出来,一出门,就见到沈晚晴笑吟吟地等在门口,林远走上前去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沈晚晴说:“我当然是去安排绑架邓管带的事情喽。” 林远笑着说:“什么叫绑架,你净胡说。” 沈晚晴笑道:“我都侦察好了,邓世昌被软禁在这里,只有十几个兵卒看管,那些兵卒战斗力都很弱,而且台湾的民众对他的遭遇都很同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船只,如果你和他商量好了,我们今晚就可以把邓世昌带走。” 林远苦笑着说:“邓管带不愿意和我们走。” 沈晚晴笑道:“那我们不还是要绑架他吗?” 正在这时,那个兵卒从门里出来,拿着一封信交给林远,说道:“尊客,这是邓管带要我交给你的。”说完,转身就回去了。 林远拆开信封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皱着眉头说道:“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啊!” 062 神秘兵卒(加爆第三更) 原来那张纸上用汉字组成了八个字,根本连不成句子,沈晚晴看了之后说:“这应该是某种密码,不过不可能啊!” 林远问:“有什么不可能的?” 沈晚晴说:“邓世昌现在可是被软禁啊!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囚犯,看守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把这样一封信送出来呢?” 林远摇摇头,说:“想不通,我们还是琢磨琢磨密码里写的是什么吧。” 沈晚晴叹了一口气说:“这应该是典型的置换式密码,用一个字换另一个字,尽管这种加密方式很简单,可以用频率分析法破解,可是就这么几个字,是不可能用频率分析法解出来的,没有密钥,我们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密钥是密码学的术语,通俗地讲:就是暗文和明文之间的转换规则。 两个人于是找了间茶馆,这时正好是没有人的时候,茶馆里很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都在想解决的办法,突然林远说:“你说这个会不会是北洋舰队使用的密码?” 沈晚晴想了一会儿说:“这个倒真有可能,不过我们到哪里去弄北洋舰队的密钥呢?” 林远说:“这个东西历史上肯定有记载,他们不至于因为我们穿越过来就把密钥给换了,不过,这么生僻的东西,就算有人研究,我们现在也不可能找得到。” 沈晚晴说:“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利用北京舰上的计算机,用穷举法强行计算所有可能!” 两人低下头开始计算有多少种可能,八个位置,常用汉字有3500个,穷举算下来,是3500的八次方,数量级大概是10的八十三次方,这个数量级,用计算机穷举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是问题是:计算机可以把所有结果列举出来,可是计算机并不知道那种结果是合理的,也就是说,需要人来看这个结果是不是合理,就算一个人一秒钟能看一个结果,那么至少需要10的七十次方年才能看完。 两个人算完之后,都不由得心头一凉,这么长的时间,恐怕要到世界末日了。 沈晚晴说:“这八个位置的结果也太多了,不太可能算得出来。我们还是想一想密钥的法子吧。” 突然林远一拍大腿,说道:“我怎么给忘了,在打日本人的时候,我们的预警机也监听记录了北洋舰队与天津方面的通讯,我们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我们完全可以通过那些资料来破译这个密码。” 沈晚晴眼睛一亮,说:“那就别等着了,我们赶快让北京舰破译吧。” 尽管北京舰上的官兵到地方上去从事各种各样的活动,可是舰上依旧在各部分预留了充足的人手,林远使用通讯器把消息传回北京舰,北京舰上立刻行动起来,先前的通讯记录并没有删除,就算是删除了,计算机专家也能把它复原回来。 林远很快得到了那八个字的准确含义:今晚子时,前来接应。 两人心中都是一动,这意味着邓世昌同意他们一起走了,沈晚晴皱着眉头说:“这里面该不会有诈吧?” 林远想了一会儿,说:“应该不至于,他要是想捉我,在房间里就可以动手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到了子时,两个人溜到院子外面,院墙很矮,两人很轻易就翻了进去,里面邓世昌的屋子还亮着灯,他们悄悄地走了进去,邓世昌一见林远,长叹一声,说:“天意啊!天意!” 林远问道:“邓管带,您说什么?” 邓世昌苦笑道:“我每天都想着和小鬼子再干上一仗,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可是圣上却将我流放此地,今天见到了你,我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可是我又不愿背叛圣上,于是便给你写了密信,如果你能破解信上的内容,就说明是上天要我和你走,真是天意啊。” 林远笑道:“您很快就能报仇了。” 正在这时,只听院外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邓管带,屋子里是谁在说话?” 话音未落,只见有个兵卒已经推门进来,正是白天问林远问题的那个兵卒,沈晚晴刚好站在门边,那个兵卒进来之后,沈晚晴正好在他的侧后方,沈晚晴心想:“让这些看守邓世昌的人发现,就没法带走他了。” 心念到此,身形一动,一记掌刀狠狠向那个兵卒的后颈砸去,沈晚晴这一招练过无数次,自以为打倒这个小兵易如反掌,可是没想到那个小兵一侧身便闪过去了,这一掌收势不住,狠狠砸在边上的架子上,架子上摆的花瓶掉在地上,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清脆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惊得沈晚晴目瞪口呆。 那个兵卒丝毫不以为意,看了看林远,说:“哎,你不是白天来的那个客人吗?” 又转头看了看沈晚晴,指着林远问:“你是他的夫人?”然后一脸无辜地说:“你为什么要打我?” 沈晚晴没空儿理会这些,她甚至都顾不上被打痛的手,她知道那些花瓶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一定会惊动旁边院子里的守卫,那样一来,想要带邓世昌就不可能了! 可是沈晚晴知道这个兵卒极难对付,自己不可能一招之内将他制服,正在这时,门外人声鼎沸,十几个兵丁举着火把,握着雪亮的单刀,拥进院子,把屋子围了个严严实实,林远知道今日再想带着邓世昌逃走已经不可能了,眼见着邓世昌摇头叹息,知道他将逃走不成归为天命,以后再想带走他可不容易了。 林远于是冲着邓世昌一拱手,说:“邓管带,在下本想借着月色,深夜拜访,没想到却惊动了各位军爷,实在过意不去,在下先行告辞了。” 可是那个兵卒却把林远一拦,说:“林先生,你们是不是要带邓管带出去转转啊?” 林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答话,就见那个兵卒大模大样地冲着门外的众兵丁嚷道:“你们都进来,给邓大人收拾东西,邓大人要和两位贵客出去游玩。” 门外的兵丁看起来都很听这个兵卒的话,一窝蜂地进来,那兵卒笑道:“把邓大人的书,还有,”他看了看邓世昌周围,发现他除了书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于是说道:“还有邓大人的书,统统装到箱子里,给邓大人扛着!” 然后那兵卒冲着林远一指门口,笑道:“林先生,我们陪邓大人出去游玩吧。” 063 钢厂起步 沈晚晴抢先说道:“那好,我们走吧。”于是对着林远使了个眼色,带着众人向着她之前安排好的码头走。 林远、沈晚晴和邓世昌在最前面走着,那个兵卒走在最后面,一路和众兵丁说说笑笑,林远小声地问邓世昌:“邓管带,你可知道那个兵卒的来历?” 邓世昌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是从京城跟我来的,我以为他就是看押我的人。” 沈晚晴也小声说:“这个时代的人武功都那么高吗?我那一招,能躲过去的人可不多。” 三个人一路上议论纷纷,来到了码头之后,那个船老大一看居然来了一群兵丁,吓得魂不附体,那个兵卒首先指挥着手下人说:“你们,去把箱子搬到船上!” 那群兵丁里有一个壮着胆子问:“大人,邓管带这是要去哪里?” 那兵卒在他头上打了一下,笑骂道:“就你小子多事!” 等到众人把箱子都搬上了船,那个兵卒首先上了船,笑着对邓世昌说:“邓管带,您快上来吧。”然后对那一众兵丁说:“你们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林远心想:“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上了船再说。”于是林远给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起上了船。 等到船开了,那个兵卒才笑道:“邓管带,我叫沈涛,我就知道你想走,我把你们的谈话都记下来了。” 林远问:“那你怎么知道那封信上的内容?” 沈涛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琢磨着邓大人要走也就是这两天,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没想到真让我等着了!” 沈晚晴问:“你是怎么躲开我打你那一下的?” 沈涛一脸错愕,疑道:“想要躲开那一下很难吗?” 沈晚晴那一记掌刀当年在特工训练基地可是让教官都称赞不已的,沈涛笑道:“可能是我从小就练这些东西,习惯了。” 邓世昌问:“我一个带罪之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沈涛笑道:“当然是跟着您打鬼子呗,说实话,我觉得咱们大清没救了……” 话音未落,邓世昌怒道:“不得胡言!” 沈涛一脸无奈,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一夜无话,转过天来,众人回到台湾,安排了邓世昌和沈涛住下,林远顾不上其他的事情,先到钢铁厂去看看情况。 还没到钢铁厂,救远远地看见一串长龙,从港口连接到钢铁厂,走近了就才发现,原来船上的设备卸下来之后没有办法运到钢厂,尽管钢铁厂的厂址距离港口很近,可是毕竟也有一段距离,这个时代没有大型的运输车辆,所以只好发动当地百姓,有的推着手推车,有的驾着马车,把设备的零部件运到钢铁厂组装。 同样遭遇的还有煤,上一次英国人用劣质褐煤替换优质烟煤的计谋没有得逞,这次老老实实地把烟煤运了来,由于老百姓的马车,驴车有限,车子都去拉设备零部件了,这里的老百姓只好用笸箩,簸箕装煤运到工厂,还有的百姓直接用一块大布,包起煤来就走。 林远正看着,突然看见一个老人向自己挥手打招呼,林远细看时才发现,这人穿着明朝服饰,手里提着个包,正是那日拜访过的程九爷。 林远连忙迎了上去,笑道:“九爷,您怎么来了?” 程九爷笑道:“你们的刘金秋老爷子托我烧一批瓷器,我们烧好了,特意给送来。” 林远心想:“没听说过刘金秋喜欢陶瓷这些东西啊?”于是笑问道:“他要什么瓷器啊?” 程九爷笑道:“他要的东西很普通,却又不普通,他居然要烧一些陶瓷的砖,这些砖上要有一个可以通气的孔,我烧制了一个,今天来给他看看。” 于是两人去到钢铁厂,路上程九爷笑道:“没想到建一个钢铁厂这么难,这些东西还需要拿马车运。” 林远笑道:“万事开头难啊!我们的海军最开始的时候还划着舢板去打人家的驱逐舰呢,现在不是连航空母舰都有了吗!”林远发了这几句感慨,没有考虑到程九爷能不能听得懂。 果然,程九爷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您说什么?” 林远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两人来到一间厂房,这间厂房是炼焦的,工程人员正在安装焦化设备,林远找到一个工程师问:“刘老在哪里呢?” 工程师一直后面,说:“刘老在那边盯着转炉呢。” 林远和程九爷来到那个车间,只见刘金秋拿着设备目录单,问一个英国工程师:“你们的设备里面怎么没有测量温度的设备?” 那个工程师一脸茫然,说:“钢水的温度有1300多度,我想不出什么东西可以测量这种温度。” 与后世的钢铁冶炼不同,这个时代控制钢水的温度主要依靠工人的经验,其实就是在现代,有很多中小型的企业还是根据经验来判断温度,技术强大的工厂会使用红外线测温仪。 林远问道:“刘老,怎么了?” 刘金秋说:“这英国人又给我们下绊子,我知道炼钢的时候可以看炉膛的明亮程度,钢水的颜色来判断温度,可是这种法子在精炼的时候就不管用了,我们知道,温度可以控制钢水中的气体含量,如果钢水中的气体含量多了,对于钢的性能有极大的影响!” 林远笑道:“刘老,您别生气,这个时代那有这么先进的精炼技术,您就将就将就吧。等我们再发展发展,这些东西就都会有了,北京舰上倒是有红外线测温仪,可是那是监测核反应堆用的,可不能拿下来啊!” 这时,程九爷轻咳一声,拱手说道:“刘贤弟,你上次让我烧的那个砖,我这次带来了。” 刘金秋一听,立刻眉开眼笑,说:“那太好了,是用矾土烧的吧?” 程九爷笑道:“当然当然。”说着从包里把一块带着管子的砖递了过去,刘金秋接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爱不释手。 林远问道:“刘老,您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刘金秋笑道:“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钢铁的精炼,我们把氩气从这个管子里面通进去,吹到液体钢里,可以去除里面的氢,氧之类的杂质。” 林远问:“这个和矾土有什么关系?” 刘金秋说:“矾土主要成分是三氧化二铝,用这种东西冶炼透气砖,能耐高温。”然后感叹道:“唉,不得不感叹,我们老祖宗的手艺!” 林远又说:“您刚刚说的是氩气吗?我们到哪里去弄氩气?” 刘金秋笑道:“这个自然有办法,你不用担心。” 这时,林远的通讯器响了,一个消息传来,邓世昌带来的那个沈涛,和陈飞打起来了。 064 林远:天下第一高手 邓世昌一到了住的地方,就把各种有关海军的书拿出来翻看,沈涛不过二十来岁,好奇心强,突然间看到了屋外空地上有一群不留辫子的人,于是便问邓世昌,说:“邓大人,他们怎么不留辫子?” 邓世昌说:“我大清的发式,取自扫平四夷,定鼎中原之意,这些人并非是我大清臣民,不留辫子也在情理之中。” 沈涛问道:“邓大人,你说我们不留辫子,会不会好看一些?” 邓世昌浓眉一皱,怒斥道:“胡说!我大清的臣民,岂可梳蛮夷的发式!再说,圣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岂能减掉辫子!” 沈涛被邓世昌这么一训,悻悻地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我们把头发中间剃光,岂不是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冲突吗?” 突然,他看见那群不留辫子的人里,有两个人居然打了起来!他连忙冲了出去。 原来这群人是北京舰上消防连的士兵,打架的两人,一个是一排排长张诚,一个是连队的上等兵,苏哲。 张诚是个刚从军校毕业分配到北京舰上的排长,一心想要干出一番成绩,而苏哲,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来参的军,苏哲就是想赶快地从部队退役,眼看着熬了两年,就快要退役了,没想到一下子穿越了,退役是没指望了,于是便开始消极怠工,也不认真训练。这回张诚组织训练,苏哲便发了几句牢骚。没想到被张诚听见了,两个人便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便动了手。 战友一看两个人打起来了,赶紧过去拉架,张诚和苏哲谈话的地方离他们很远,他们就赶紧跑过去,战友们没等跑到地方,就见到一个穿着清朝衣服,梳着辫子的年轻人像一阵风一样从边上的屋子里蹿了出来,一张双臂,拦住了众人。 不用说,这个人正是沈涛。 跑在最前面的战士名叫朱东,是连队里面最壮的战士,他跑得飞快,冷不丁见到面前钻出了一个人,害怕把他撞到,可是想要停下也来不及了,正要相撞的时候,只见沈涛用手一推他的肩膀,不知怎的把他带的一转,他便停在了当场。 沈涛露了这么一手功夫,在场的人没有不惊讶的,这时沈涛笑着说:“你们是要去拉架吗?别啊!让我看看他们谁的功夫更高。” 其实打架是很累的,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们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们可以一打就是几百个回合,甚至是几天几夜,就算是搏击比赛,打斗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分钟,更何况张诚和苏哲只是普普通通的战士,两人互相抡了几拳,火气都消了不少,此时都感到,大家都在一起摸爬滚打快两年了,为这么点小事打架实在是不应该。 于是两个人停了手,沈涛一见,笑道:“你们两个人的功夫实在是不怎么样!看来番邦蛮夷的搏击之术,就是不如我中华武术精妙。” 北京舰上的将士个个都是爱国的热血青年,没想到现在被一个清朝人说成是番邦蛮夷,都感到哭笑不得。 张诚说:“什么番邦蛮夷,我们可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沈涛想了一会儿才说:“那我明白了,你们根本不会武术,原来只是两个流氓打架。”说完,转身就走。 朱东原来上过武术学校,业余的时候练过散打,看着沈涛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模样,心里便有了几分不快,于是说:“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你很懂武术一样,要不我们切磋切磋如何。” 沈涛打量了朱东一番,于是站定在当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太极,沈涛。” 这是清末民初武术练习者比较常用的自报家门的方式,先报门派,再报姓名,从21世纪穿越来的朱东哪里懂得这个,听见沈涛说了自己的名字,随口便说:“我叫朱东!” 然后就冲了上来,一记直拳打向沈涛肩膀,沈涛一愣,说道:“你怎么不守规矩!”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朱东的拳头上一拉,朱东普通一声摔倒在地。 沈涛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我太极拳中的‘沾衣十八跌’,不是这位兄弟用的是什么招式。” 朱东倒在地上,就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把他拉了起来,朱东一看,原来是陈飞,于是朱东对沈涛说:“沈兄弟,你看,高手来了。” 陈飞这段日子正在忙着训练新召集来的琉球百姓,今天忙里抽闲,到这个地方来转转,没想到正好遇见了他们。 沈涛对着陈飞抱拳施礼,笑道:“在下沈涛,不知这位仁兄如何称呼?” 陈飞看着面前这人给自己施了一个只有在电视里才见到过的礼,不由的一怔,然后说:“我叫陈飞。” 然后沈涛又一次摆出了请的姿势,说:“太极,沈涛。” 陈飞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不解地问:“你要做什么?” 沈涛笑道:“仁兄,请出招吧。” 陈飞连连摆手,笑着说:“我可不是来打架的,我就是来转转。”陈飞并不是担心打不过沈涛丢面子,而是他作为一名特种兵,所练的搏击之术和武术家练的有很大的区别,特种兵的搏击术讲究一招制敌,招招取人要害,这样的搏击术怎么能和朋友对阵呢? 边上的战士一心想看看究竟是现代特种兵厉害还是清朝武术家厉害,纷纷起哄,把陈飞和沈涛围在圈子里,不让两个人离开。 陈飞灵机一动,说道:“你们不知道吧,舰长的武功深不可测,他平时只是没有机会显露,这下好了,我把他给叫来,让你们看看他的身手,好不好?” 沈涛一皱眉,说道:“是那个叫林远的人吗?他会武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难道他真是深藏不露?” 陈飞把通讯器拿出来,交给张诚,说:“你和舰长说,就说我和沈涛打起来了,叫他赶快过来。” 陈飞看着沈涛,笑着说:“你等着瞧吧,林远,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 065 情报网络 等到林远来的时候,沈涛正坐在树荫下面,和陈飞还有刚刚的战士们聊天。 林远一来,大家纷纷站了起来,陈飞这个时候已经偷偷地溜走了,沈涛躬身施礼,说道:“林先生,您来了?我就不必自我介绍了,还望林先生赐教几招。”说着,摆了一个起手式。 林远哪里懂得武术!见到这个架势,只好说:“我真的不会武术啊。” 沈涛轻叹一口气,说:“看来是我功夫不到家,林先生不屑于和我交手。”那些战士也乘势高呼,让林远上场比试。 张诚随即大声吼道:“舰长!”战士们立刻心领神会,齐声高呼:“来一个!”张诚又吼道:“来一个!”战士们也跟着高呼道:“舰长!” 这些都是部队里面拉歌时常用的话,所谓“拉歌”,是部队常见的一种娱乐方式,是两拨人互相让对方唱歌,比较谁的气势更强,通常这两拨人以建制作为区分,比如一排拉二排,一连拉二连。 林远抵挡不住,只好下了场,走到沈涛对面,盘腿坐在地上,笑道:“拳脚相加太过无礼,我们不如换一种比法如何?” 沈涛问:“怎么比法?” 林远笑道:“我们来讨论武学之道,谁能说服对方,便算赢了,你说好不好?” 沈涛笑道:“好啊,我还从来没有何别人这样比过武呢。”于是也盘腿坐在地上。 林远首先说:“沈兄,你来说说搏击的精髓在何处?” 沈涛以为林远要说出一个招式来,然后让他寻找一个破解的招式,没有想到林远上来就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不禁一时语塞。 林远笑道:“我来说一番我的见解,所谓搏击之道,全在于两个字:攻,防,攻防并不是孤立的各体,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整体,正如太极图上的黑白鱼,以防为攻,以攻为防,这便是搏击的精髓,沈兄以为如何啊?” 这几句话其实暗含了哲学上的辩证法,是不会有错的,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让沈涛冥思良久,突然,沈涛站起身来说:“林先生,您果然是高手,我师父就常常说,搏击的最高境界就是招随心动,我一直都不明白,现在听你说攻中有防,防中有攻,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 说着,沈涛站起身来,躬身施礼,然后跑回了自己的屋子。林远一片茫然,实在想不通自己是哪里点醒他了,不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的一个计划。 夜已经深了,沈涛还没有睡,他实在是太激动了,既然攻守皆为一体,那么招式呢,不同的招式之间的区别可能也没有多大,完全可以在对敌的时候随心而动,这也许就是师父常说的无招胜有招。 这时,敲门声响起,林远在外面说:“沈兄,你睡了吗?” 沈涛连忙开门把林远请进屋,看到林远带来一个中年男子,林远介绍道:“这位是张华,是我们自己人。” 林远开门见山地问:“沈兄,我们有一件要事相求。” 沈涛笑道:“林先生请讲。” 林远看了看张华,说:“我希望你和张华同志一起去北京,在那里,为我们建立一个情报网络。” 沈涛没有听说过这个词,迷惑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东西?” 林远说:“就是帮助我们搞到洋鬼子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 沈涛想了半天,说:“你是要我去做奸细。” 林远连连摆手,苦笑着说:“这个词太难听了,你是我们藏在敌人身边的眼睛,北京有各个国家的使馆,你就从他们那里,搜集我们需要的情报。” 沈涛又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像个孩子一样说:“我不去,我要去杀日本鬼子,为师父报仇。” 林远问:“你的师父,他是被日本人杀害的吗?” 沈涛说:“我是师父养大的,我和师父从小住在山里,师父教我武功,后来,日本人找到了我师父,要我师父去日本,教日本人中国功夫,我师父说,中国人的国宝怎么能教给日本人,就没有答应,他们就开枪打死我师父,我偷偷逃了出来,在北京的衙门口里混了一个差事,就想杀日本鬼子为师父报仇,可是一直没能如愿,我来这里,就是想杀鬼子!” 张华笑道:“你说你和师父住在山里,日本人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沈涛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张华说:“这就是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做得好,所以他们便能找到你师父,你说情报工作是不是很重要。” 沈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华又说:“报仇不一定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打打杀杀,我们的情报工作更能狠狠地捅小鬼子一刀,你想:如果我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好,在和小鬼子打仗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了小鬼子有多少人,武器装备是什么,他们要从哪里进攻,我们是不是可以很容易地打败小鬼子。” 沈涛重重点点头,问:“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呢,我看你们都是很厉害的人物,你们为什么自己不去建立一个情报网络?”沈涛的学习能力还是蛮强的,这个新词很快就用上了。 林远说:“我们之前也考虑过,可是我们面临一个最大的问题,我们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有能力,有胆识,还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 沈涛想了想,说:“好吧,只要能打鬼子,我去哪里都可以。不过,人生地不熟,你们就不能慢慢熟悉吗?熟悉情况应该没有那么难吧?” 林远心想:“我们可都是来自未来的人,在封建社会里,等级森严到什么程度,你穿的衣服,盖的房子都是有标准的,要是僭越了就是大罪。这样的情况之下,没有熟悉情况的人相助,长期待下去搜集情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来自未来这件事情,又不能和他明说,只好支吾了几句混过去了,沈涛也不在意,问:“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张华说:“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也就是,我们需要那些接触得到机密的人,你要做的,就是和他们接触,找机会把他们发展成为我们服务的人。” 沈涛点点头,说:“好的,我同意了。” 林远说:“那好吧,你准备一下,你们将作为琉球国驻清廷的使馆人员,一起出发前往北京。” 等到出了门,林远心想:“这回能大致掌握各国的动向了。”他抬起头,仰望夜空,不由得想起了失踪的徐峰,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好兄弟,你在哪里啊?” 066 装神弄鬼 1894年12月1日,琉球国使团正式进驻北京,次日,一份中国周边国家动态简报就发回到了北京舰。 这些情报都是从公开的渠道得来的,机密情报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到的。首先是日本方面:自从甲午战争和谈结束之后,日本把没有取胜视为奇耻大辱,提出了一系列的强军规划。 强军的基础是实现大规模工业生产,实现大规模生产的基础是资本累积,在日本政府的协助下,中小企业纷纷被大企业收购,三井,三菱,住友,安田四家财阀迅速集中了全国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资本,在政府的支持下,这些资本大量流入了机械制造业,钢铁行业等武器装备发展的基础行业。 日本政府斥巨资兴建了八幡制铁所,一方面从欧洲各国引进先进技术,一方面积极扶持大学,研究机构发展新技术;日本海军在吴港建立了海军兵工厂,把其定位为海军最重要的火炮制造厂。 海军提出了“重整军备计划”,在未来五年内,建成以六艘战列舰,六艘装甲巡洋舰为主体的的“六六舰队”,首批购买的两艘战列舰,“富士”号和“八岛”号已经于十一月底服役。 朝鲜方面:国内亲中派和亲日派的斗争日趋激烈,11月29日,国王高宗李熙废闵妃为庶人,随后闵妃死于冷宫之中,死因疑点甚多,多数人猜测是日本人所为。 这个闵妃就是后世的韩国电视剧里常常提及的明成皇后,这次的闵妃遭到暗杀,实则是朝鲜的亲日势力所为,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闵妃在甲午战争之后,成为亲中势力的主要人物,所以被日本人和朝鲜国内的亲日势力联手除掉。随即朝鲜与日本签署了一系列的贸易通商协议,并大量雇用日本人作为军队,警察的顾问。 俄国方面:新沙皇尼古拉二世登基,在东北边境上集结了大批兵力,并把波罗的海舰队的舰船调配到太平洋舰队的所在地——符拉迪沃斯托克。另一方面,俄国加快了在中国东北的铁路建设速度,尼古拉二世特地从宫廷款中拨出一部分来支持中国东北的铁路建设。 清廷方面:洋务运动在清流言官翁同和等人的阻挠下,日渐停滞,洋务派和保守派的斗争日益加剧;义和团依旧存在,驻京的外国公使多次放出话来,要在1895年之前出兵,惩罚这些暴民。 林远看过之后,不由得眉头紧锁,如果八国联军侵华在最近发生,海上的交战自不必说,他们根本不是北京舰的对手,可是路上的交手就难说了,尤其是北方的俄国,兵力雄厚,他看着那份简报,默默地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推迟可能到来的战争。 和他同样烦恼的,还要身处东北的徐峰,氰化物污染的危机已经过去,俄国人的教堂已经搬走,里面的炼金设备已经秘密拆除,清廷换了新的知府,徐峰还是没有打探到北京舰的下落。 徐峰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现在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教村子里的小孩子认认字,算算加减法什么的,徐峰心想:“别人穿越到过去,都能称王称霸,可是自己呢,一个舰载机飞行员回到晚清,却只能当一个乡村教师。” 想到这些,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这时,那个卖艺的穷三辈钻进屋来,笑道:“恩公,县城附近出了件新鲜事,您可想去瞧瞧吗?” 这个穷三辈现在也住在刘大娘家,刘大娘本就好客,见穷三辈也是穷苦出身,也就让他住,没想到穷三辈一定要交房租,这穷三辈便每天去县城的茶馆里卖艺,把活神仙徐峰的故事添油加醋地编成快板书,听得人倒还挺多。 穷三辈笑道:“说是在铺铁路,十里八乡的人都去看了。” 徐峰也是闲着,于是就跟着穷三辈去了,一到地方,就看见一群百姓围在一辆长长的车周围,那辆车本身就在已经铺好的铁轨上,上面装着好些铁轨,车尾拉着好些煤,一个烟囱在冒着烟。 车子周围有好些拿着枪的俄国兵,所以中国百姓也没有靠得太近,那车子上的人操纵机器把铁轨直接从车上放到铺好的枕木上,铺的过程中,自然有技术人员负责对正,后来的紧固扣件和焊接。 徐峰看见俄国人在修铁路,心中不由得一惊,他对穷三辈说道:“你可知道这些老毛子为什么要修铁道?” 穷三辈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徐峰皱着眉头说:“着铁路一修好,老毛子可就能往我们这里派兵,就能把我们的好东西都抢到俄国去!” 穷三辈似乎明白了,他点点头,犹犹豫豫地说:“就是说,老毛子修铁道,其实是要害我们?” 徐峰点点头,说:“我们不能让老毛子的诡计得逞,这样,我有一个办法,你会跳大神吗?” “跳大神”起源于满族的萨满巫术,跳的人声称自己是被神仙附体,从而完成治病,占卜一类的活动,也不乏有人利用这种活动骗人钱财,这种活动在东北民间有广泛的群众基础。 穷三辈得意地说:“那是当然,咱们卖艺的讲究学什么像什么,这个当然会了!” 徐峰在他耳边小声叮嘱了一番,穷三辈点头称是。 那个穷三辈来到人群中间,突然惨叫了一声,惹得众人纷纷看向他,他便连声惨叫,又蹦又跳,仿佛全身都被火烧着了一般,众人大惑不解,都害怕地看着他,他哀嚎一声躺在地上,过了半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那眼睛瞪得浑圆。 几个小孩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徐峰把手一指铺设铁轨的车,说道:“此为何物!犯我山神之地!”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说不出的瘆人,几个胆子小的妇人已经抱起孩子逃回了家。他指着那车冷冰冰地说道:“我乃上天一小仙,玉帝封我镇此山。如今洋鬼铺此物,放走妖魔杀破天!” 说完,他又把这几句话反复地念叨着,越念越快,最后气息不支,普通一声摔倒在地,在场的众人都被吓得不敢说话,徐峰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有眼尖的已经认出来了,议论道:“那不是刘家村的活神仙吗?” 徐峰紧锁双眉,跪倒在穷三辈身边,冲着周围的人怒喝道:“快快闪开,山神发怒,是闹着玩的吗?” 说完,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一拍穷三辈脑门,叫了声“起!” 那穷三辈睁开眼睛,满脸茫然地说:“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你们怎么都看着我?” 徐峰说:“不妨事,山神发了怒,借你的身子告诫众人,这铁轨乃是不祥之物!” 众人闻听,都慌了神,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去,老毛子里面也有翻译,听翻译讲了刚刚发生的事,一个个将信将疑。 徐峰带着穷三辈离开,路上徐峰笑道:“你演得可真像啊,不过有一点啊,你这山神怎么还会山东快板呢?” 穷三辈笑道:“我说恩公,这么一来能把老毛子吓跑吗?” 徐峰笑道:“当然不能,我后面还有妙计。” 067 日本人也来找麻烦! 穷三辈问道:“恩公,你还要什么妙计?” 徐峰笑道:“附耳过来。”随即小声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回到家里,徐峰把刘大壮叫了过来,说道:“大壮,你可知道俄国人在我们这里修铁道的事情吗?” 刘大壮说:“我当然听说了,我娘和我说,老毛子在我们这里修铁路,肯定是黄皮子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在东北,大家习惯把黄鼠狼叫做黄皮子。 徐峰没想到刘大娘一个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识。刘大壮又说:“我娘说了,一定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老毛子在我们的土地上面修铁路。” 徐峰笑道:“我倒有个法子,今晚我们……” 东北十二月的夜晚,寒风呼啸,徐峰带着刘大壮和穷三辈,借着夜色的来到了铺铁轨的地方,现代铁轨的铺设方式与19世纪初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材料变换了,铺设铁轨的时候,先在地面上用石子堆出道床,然后把枕木的一半或更多埋进道床,以此来固定枕木,再在枕木上用铆钉安装上固定铁轨的槽子,铁轨基本上就铺设好了,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火车压坏道床。 现代的铁路建设,为了节省木料,所以枕木都使用混凝土,在19世纪并不涉及这个问题,所以俄国人的枕木都是用木料制成,俄国人是先铺枕木,再铺钢轨,所以有好长的一段道床上只有枕木,没有钢轨,徐峰看了看这些木头,问道:“这些木头是不是景铃山里的乔木?” 刘大壮蹲下身仔细敲了敲,说:“是的。” 徐峰笑道:“挖!” 于是三个人把一条枕木从道床的石子里面挖出来,徐峰拿出从村里裁缝家里借的尺子,在枕木原来的位置量了一下,说道:“把这块枕木向这边移上七寸。” 三个人于是就把这块枕木往一旁移了七寸,然后他们如法炮制,又移动了五根枕木,徐峰说:“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睡上一觉,明天再来看热闹。”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三个人偷摸来到昨天他们动过手脚的铁路段,尽管昨天穷三辈闹了一阵,可是今天来围观的中国百姓也不算少,只见铺设铁轨的车停在铁轨上,并没有干活,守卫的俄国兵还是兢兢业业地看守着。 不过徐峰却发现:在他们做了手脚的枕木边上,一个中国人模样的人正拿着一卷尺子,在测量着什么,看样子是一个工程师,这个人黑头发黑眼睛,却梳着短发,穿着和俄国人相似的衣服,再一看那些工人,也都是如此。 徐峰心里纳闷,想道:“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日本人吗?” 徐峰没有猜错,这些人都是从日本来的,原来,俄国人少,修建铁路自然要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经过东北的一系列冲突,他们又害怕雇用当地的中国人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经过上层人物的沟通,俄国人雇用了大量的日本人来做工,日本国内此时土地兼并现象颇为严重,大量的无地农民成为日本政府的心头大患,于是双方一拍即合。 当然日本人也是有深远打算的,这些日本人里面,有一部分其实是准军事组织的成员,他们表面上是帮助俄国人做工,暗地里却在搜集中国东北的情报。 那个工程师名叫小菊三郎,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是个狂热的**分子,在日本期间就加入了不少**社团,玩命鼓吹攻打中国。 枕木被移动了,铁轨就不能再铺了,因为如果枕木的距离不均匀,很容易在火车通过时,在某处铁轨形成应力集中,那样,铁轨一坏,火车出了轨可不是小事故。 小菊三郎量了一番,对俄国主管说:“有五根枕木被移动了大约二十三厘米。” 主管皱着眉说:“这是怎么回事?二十三厘米,大约就是中国人说的‘七寸’,这个词被中国人用来形容要害部位,七寸,是不是对我们的一种警示?难道真是我们触动了中国的神灵吗?” 小菊一郎笑道:“我看是这帮邪恶的支那人在搞鬼!您看,只移动了五根枕木,说明他们的人很少,最多不会超过三个,如果是神灵的话,为什么只移动五根呢?多移动几根不是更好吗?” 主管摸了摸秃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黄毛,点点头说:“一郎先生,您分析的真有道理,你们东方人的智慧果然是博大精深。” 小菊一郎笑道:“主管先生过奖,我们日本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国家,从文明诞生的时刻开始就注定是亚洲的主宰者。” 那个俄国主管对他这一套似乎不感兴趣,笑着去指挥工人开工了,这段对话是用俄语说的,所以被徐峰一五一十地听了进去,徐峰心想:“小鬼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里都有他们!” 正在这时,从东边跑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俄国兵,跑到主管跟前,不等马停稳便从马上跳下来,喘着气说:“木料场那边出事情了,为防止不测,上级让你们赶快返回驻地!” 主管一听,连忙招呼着众人上了铁轨车,就要回去,小菊一郎怒道:“是不是支那人又来找麻烦了!” 那个俄国兵一听,连忙说:“是的,他们不让我们砍山里的木头,还打伤了我们的人。” 小菊一郎一把抄起地上的一把铲子,挥舞着铲子,用日语对那群日本工人说:“大日本帝国的臣民,拿起你们的铲子,镐头,像一个武士那样去战斗,给那群支那猪一点颜色瞧瞧!” 那群日本人足有三十来个,一听这话,纷纷拿起身边的铲子,镐头,撬棍等工具,跟上小菊一郎就走,他们的对话,在场的中国老百姓是一句都没听懂,大家迷惑不解,也就渐渐散去了。 穷三辈在一边问徐峰:“恩公,是不是我们的计谋起了作用,老毛子怕了,这不坐上车滚蛋了吗!” 徐峰听见了出事的消息,不过最后小菊一郎的那句日语他并没有听懂,他问穷三辈:“俄国人的木料场在哪里?” 穷三辈说:“在景铃山的西山口,离这里有差不多有二十里的路程。” 徐峰指着日本人离去的方向,说:“除了这条路,还有没有别的路能到那里。” 这时刘大壮接过话,说:“有的,不过就是绕了点远,差不多要三十里左右。” 徐峰思量再三,说道:“我要去一趟木料场,你们帮我带个路吧。” 068 刘大壮初逛妓院 景铃山西山口有个树头村,这个村子靠近景铃山,世代以伐木为生。这个时代的中国,缺少现代建筑物上使用的结构钢,所以木材是最主要的建筑材料,不懂行的人可能以为伐木很容易,拿上斧子去砍不就行了,其实不然,要砍伐的树木通常很粗,一个人用斧子砍的话,累死累活也砍不了多少。 所以说伐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首先你要找到足够粗的树,这个就需要经验丰富的当地人来做向导,当你把树砍下了之后,真正的困难来了——运输,一颗腕口粗细的小树,两个人抬着都费力,更何况是一颗上百年的大树,而且树林有时候路径很窄,想要把大树运出来就更难了。 俄国人修铁路需要大量的木料来做枕木,从外东北地区向这里运实在是费时间费金钱,于是便想法子从当地找木料,所以就找到了树头村。 俄国人知道自己在当地的名声不好,于是没有亲自出面,买通了当地一个商人,以中国人的名义买木料,要不树头村的人也不会进山伐木。 中国有句古话,叫纸里包不住火,时间久了,自然有人知道这些木料是被卖给了俄国人,于是树头村的人不干了,木料场立刻就停工了,工头都是被俄国人买通的中国人,他们把情况添油加醋地和老毛子一说,老毛子害怕再闹出像教堂那样的事,于是就让各个工段的工人先行撤回基地,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再说。 没想到小菊一郎居然如此仇恨中国人,直接领着人扑向了树头村,村子位于山口,村里的男人都进山去伐木了,村子里留的都是些老人孩子,大姑娘小媳妇,小菊一郎抱着惩治中国人的目的,一进了村就大喊大叫,把剩下的人都赶到了村口的空地上。 小菊一郎站在人群前面,怒吼道:“支那猪都给我听着,你们村里的男人不好好干活,等他们回来了,你们告诉他们,再敢惹麻烦,就把你们通通杀光!” 村里一个长者走了出来,问道:“这位小哥,敢问我们村里的男人怎么了?” 小菊一郎冷笑道:“你说怎么了?你们村里的男人不好好伐木,居然敢罢工!” 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木料场发生的事情,个个是一头雾水,正在这时,徐峰他们赶到了,徐峰本来不想让刘大壮和穷三辈来的,可是他们执意要跟着,徐峰也就答应了,徐峰他们看到日本人人多势众,所以只好远远地看着。 正在这时,远处来了一伙提着斧子,锯条的大汉,约有十来个,有的肩上还扛着大袋子,看不出是什么,原来,这伙人就是树头村上山伐木的男人,山上的头领知道自己是在给俄国干活之后,立刻决定不干了,便打发家中有老人,小孩的十几个汉子先行下山,这十几个人好长时间没见家人,袋子里正是给家人买的大米,嫩肉。 几个妇女一见自家的男人回来,顿时大哭起来,那伙汉子见到自己的家人被几十个人围着,火撞顶梁,扔下袋子,抄起斧头,把那三十来个日本人和乡亲们隔开,眼看着一场血战无可避免的时候,几十个荷枪实弹的俄国士兵冲了出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为首的一个军官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冲着十几个男人说:“你们,通通给我回去干活!” 又转过头对小菊一郎笑道:“你们也回去吧。” 在那几十个俄国士兵的步枪的威逼下,十几个汉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家人,走上了去木料场的路,他们还不知道,很快他们就将被载入史册。 小菊一郎和那群日本人也趾高气扬地走了,徐峰他们见到避免了一场血战,心中很是高兴,可是想到那些汉子的遭遇,徐峰便开始默默地想:“如何才能把他们解救出来呢?” 令他们意外的是:小菊一郎并没有和那群日本人一起回到营地,而是转弯去了另一条路,刘大壮说:“这是去县城的路啊。” 徐峰心想:“这个小菊一郎敢这样跑到村子里来挑衅,他的目的一定不会简单。”他一下子想起了樱井若美在教堂做的事情,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谁知道小菊一郎进了县城之后,竟然一转身进了一家妓院。 徐峰哑然失笑,没想到小菊一郎是来做这种事情的,他刚进去了,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姑娘进了妓院,那个姑娘低着头,哭红了眼睛,显得十分清秀。 穷三辈见到刘大壮一直看着那个姑娘,不禁坏笑道:“刘爷,小的走江湖这么久了,一眼便看出,那个姑娘是要被卖到妓院去的。” 刘大壮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穷三辈笑道:“你看那个姑娘哭得那个样子,出局的姑娘哪有这个样子的。”“出局”这个词,在这个时代是指妓女被嫖客请出去。 刘大壮“哦”了一声,眼睛瞟着门里,可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帘子,哪里能瞧见那个姑娘的影子。 穷三辈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刘爷,要不小的陪你进去瞧瞧。” 刘大壮连忙说:“我娘说了,这种地方不是好地方,我不进去。” 穷三辈说:“那个小日本那么坏,刘爷就不想进去惩治他一番吗?” 刘大壮想了想,点点头,和穷三辈一起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下午,很少有嫖客会在这个时间去妓院,所以妓院里面冷冷清清,只有老鸨一个人盘腿坐在炕上,怀里放了个小火炉,“卡崩,卡崩”地嗑瓜子。 老鸨一见两个人进来,先打量了一番,一见粗布衣服破棉鞋,便知道他们不是有钱的人,也不上前迎接,坐在那里笑道:“两位爷可是来找姑娘的吗?” 刘大壮是第一次来妓院,戳在那里手足无措,穷三辈见惯了各种场面,毫不见外,坐到老鸨身边,抓起炕桌上的瓜子,一边磕一边说:“我说情儿,你不就是姑娘吗?” 这里的“情儿”便是情人的意思,这种半荤半素的话老鸨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也不以为意,笑道:“这位爷要是中意我也行啊,不过我可贵着呢。” 穷三辈一指刘大壮,说:“这位爷可看中了你们这一个姑娘,把刚刚送来的那个姑娘给交出来吧,银子少不了你的。” 老鸨“扑哧”一声笑了,说:“那你可来晚了,那个姑娘一进门就被你们之前的客人领走了,这不,银子还在这搁着,我还没收拾呢。” 069 妓院巧惩日本人 刘大壮顾不上许多,说道:“是不是被那个日本人给要去了?” 老鸨一听,双腿一伸,腾地站起来,怀里的手炉“当啷”一声摔在地上,炉子里的香灰撒了一地,老鸨厉声说:“什么?他是日本人!” 穷三辈和刘大壮不明白这个老鸨为什么一提日本人就这么大的火气,那个老鸨一屁股坐回炕上,怒道:“我说这个小子怎么没梳辫子!原来是个小鬼子!看他一口官话说得那么利索,我还以为他是个假洋鬼子呢。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能把那个姑娘给他呀,那个姑娘可是刚送过来的雏儿。” 刘大壮不太明白雏儿是什么意思,穷三辈可明白,雏儿就是年轻的处女的意思,老鸨撸起袖子,说道:“我非冲进去把那个小鬼子的玩意拔下来不可!” 穷三辈连忙拦住她,笑道:“我说情儿,我倒有个法子,一会儿我……” 还没等穷三辈说自己的计划,就见小菊一郎黑着脸从屋子里面出来,老鸨没好气地说:“哟,这么快就出来了!” 小菊一郎说:“我还开始呢,她不听话啊,我出来找几样东西,非得让她听话不可。” 眼见着刘大壮和老鸨就要勃然发怒,穷三辈给两个人使眼色,把两个人安顿下来,冲着小菊一郎笑道:“这位爷,这点小事交给我们下人做就行了,您在这里等着,保证给您调理好了。” 小菊一郎问:“你是谁?” 老鸨灵机一动,说:“这是新来的大茶壶。”所谓“大茶壶”就是妓院里面打杂的男子。 小菊一郎瞟了一眼站在一边,横眉冷目的刘大壮,老鸨连忙对着他使了个眼色,说道:“还在这愣着干嘛!还不去帮忙!” 刘大壮跟着穷三辈来到后院,刘大壮一拉穷三辈,问道:“你不会是真要欺负那个姑娘吧!” 穷三辈笑道:“刘爷,我你还不知道吗,能干那缺德事!看我的。”说着穷三辈一脑袋钻进了厨房,刘大壮在后面好奇地跟着,只见穷三辈从厨房里面找出一大把火红的辣椒,这种辣椒在当地有个绰号,叫“火炭红”,专门形容这辣椒像炭火一样**。 穷三辈把那辣椒碾碎,辣得他眼泪哗哗直流,有的辣椒末弄在手上,疼得他一个劲儿地呲牙。他把碾碎的辣椒盛在一个碗里,又往里面加了些水,坏笑着往姑娘房子里走,看着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咧着嘴坏笑的模样,刘大壮都忍不住发笑。 刘大壮关心那个姑娘,也想跟着,这时,院子里别的屋子门一开,一个女人散着头发,裹着件棉袍,露着一大截白花花的腿,把一个桶往门后一放,便又躲回了屋子。 刘大壮哪曾见过这个,不由得看得呆了,穷三辈坏笑着说:“刘爷,一会儿还有更好看的呢。”刘大壮听见穷三辈的戏谑,顿时脸红心跳,一转身躲进了厨房。 穷三辈进了姑娘的屋子,很快就出来了,叫上刘大壮回到了前面的房子,对小菊一郎笑道:“这位爷,都给您调理好了,您快过去吧。” 小菊一郎嘿嘿淫笑,出去了,没过多长时间,就听见小菊一郎惨叫着跑回屋子,提着裤子,脸上满是冷汗,连连叫道:“快给我打水。” 原来,小菊一郎一进屋子,便迫不及待地脱了裤子,那玩意早就已经一柱擎天,姑娘害羞地跪在桌子边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您来我这,我先……”接下来姑娘就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 小菊一郎看到她那娇羞的模样,感到全身的血都沸腾了,他停着那玩意走到姑娘面前,姑娘这时候偷偷地把桌子上的一个花瓶一碰,那个花瓶一倒,里面流出来的赫然是穷三辈刚刚精心炮制的辣椒水! 那些辣椒水不偏不倚,正浇在小菊一郎的玩意上,那辣椒水沾在手上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个地方,小菊一郎顿时没了兴致,登上裤子就跑了出去。 老鸨见到小菊一郎要水,连忙说:“我去给您倒。”不久就见到老鸨打了一盆水进来,那水呼呼地冒着白汽,老鸨笑道:“这可是刚烧开的。” 小菊一郎想把身上的辣椒末洗掉,哪能用开水,也顾不上解释,一溜烟跑出去了,留下三个人哈哈大笑。 穷三辈说了自己的法子,笑着对老鸨说:“我说情儿,怎么样,哥哥我厉害吧!” 老鸨笑骂道:“呸!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万一那辣椒弄不到那个小鬼子身上怎么办?那个姑娘不是被日本人占了便宜!” 穷三辈说:“我都想好了,我告诉那个姑娘,要是这一招不管用,我们就进去,给那个小鬼子布一个‘神仙跳’的局。” 所谓的“神仙跳”,就是以美色为诱惑,或骗或偷财物,单纯的刘大壮不知道神仙跳是什么,可老鸨却明白,她坏笑着说:“还是哥哥有本事。” 老鸨把那个姑娘叫到这间屋子里来,笑道:“静儿,你是怎么被卖到这来的?” 那个叫“静儿”的姑娘低着头,小声地说:“那个人是我爹爹,家里没有吃的了,只好把我卖了。” 刘大壮一听勃然大怒,说:“那个爹也太狠心了,怎么能卖自己的孩子!” 穷三辈“扑哧”一声乐了,对刘大壮说:“刘爷,您还真信那人是他爹啊!” 老鸨也说:“我说丫头,那个人都走了,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静儿“呜呜”地哭了起来,说道:“我的爹娘都去世了,我还有个舅舅在这个地方,我来找他,半路上被他抓住了,他要我说他是我的爹爹,否则就打我!” 老鸨笑道:“行了行了,别哭了,我看这两位爷都是好汉,丫头要不你就跟着他们走吧,在我这待着也不是个事。” 穷三辈把老鸨往边上一拉,小声问:“她还是黄花闺女吗?这么个美人儿,我就不信抓住他的那个人不动心!” 老鸨笑道:“哥哥放心吧,我都检查过了,那个人贩子要了我三倍的价,我能不好好查查吗!我也不吃亏,我收了那个日本鬼子五倍的价!” 穷三辈在老鸨手上一捏,笑道:“好妹妹,等哥哥有钱了来关照你。” 老鸨一甩手,笑道:“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穷三辈和刘大壮带上静儿告辞就走,老鸨在后面说道:“以后遇见日本鬼子给老娘往死里整!”话里面都带上了哭音。 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老鸨这么恨日本人,也不好问,于是便走了。 穷三辈故意远远地拉在后面,让刘大壮和静儿在前面走,刘大壮问:“你的舅舅叫什么名字啊?” 静儿小声地说:“我舅舅叫王子枫,听说在这个地方做生意。” 刘大壮回头问穷三辈,两个人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王子枫正是景铃山木料场的工头,而他,现在正面临着他一生之中,最艰难的时刻! 070 血溅木料场 王子枫这个名字已经没人知道了,有时甚至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个名字,因为人们通常习惯叫他的外号:“王两倒。” 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是因为他是个商人,倒买倒卖的,所以人们就送他这样一个外号。 俄国人正是通过他让树头村的人砍伐木料,他倒没想过俄国人建铁路有什么秘密,他只是觉得赚谁的钱不是赚啊,可是今天树头村的人知道了木料卖给俄国人,说什么都不干了,王两倒一急,就和伐木工人的首领吵了起来,王两倒哪里是伐木工人的对手,吃了亏才给俄国人添油加醋地一说。 可是现在,十几个俄国人带着枪,把伐木工人包围在空地上。 为首的俄**官手中拿着皮鞭,对着伐木工人怒喝道:“谁是这次罢工的领头人?” 伐木工的首领绰号“老黑山”,今年三十多岁,黑黑壮壮,所以有了这么个绰号,这人年轻的时候练过拳脚,为人又仗义,所以伐木工们都很信服他。 老黑山从人群里踱了出来,傲然道:“是我!” 俄**官挤出一丝微笑,说:“为什么要罢工,我们可以给你们加工钱。” 老黑山冷笑道:“我们不给你们老毛子干活!” 俄**官一皱眉,手中的皮鞭狠狠抽在老黑山脸上,“啪”地一声过后,在老黑山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中国人常说:“打人不打脸。”这一下老黑山受了如此羞辱,也不发怒,冷笑道:“孙子!我们中国人就是不给你们老毛子干活!你小子有种就把老子打死!” 俄**官抡起拳头,砸在老黑山脸上,那个俄**官也是人高马大,这一拳整砸在老黑山脸上,打得老黑山连退了几步,身后工友们再也看不下去了,挽起袖子就要向上冲,老黑山的额头被打破了,血淌了满脸,却伸出胳膊拦住了身后的工友,说道:“别动,他们有枪!” 那周围的俄国兵一见伐木工人有异动,纷纷抬起了枪,指向伐木工人,俄**官拔出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走到老黑山面前,一抬手就把枪顶在了老黑山额头上,怒问道:“你说,明天开不开工?” 老黑山用额头把枪向前一顶,冷冷地说:“是站着撒尿的,你就开枪,这是大清的地方,我就不信你敢开枪!” 俄**官的汉语并不是很好,尽管他没听懂“站着撒尿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也知道这肯定不是好话,于是他冷笑道:“我就算是杀了你,你们的朝廷也不敢管!” 这时王两倒“扑通”一声跪在两个人的旁边,哭道:“我说两位,大家都是求财,何必动刀动枪的啊!” 老黑山冷笑道:“求财可以,但是不能给老毛子干活。” 王两倒拍着大腿说:“我说老黑山兄弟,干活拿钱,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有枪啊,你得为村里的老婆孩子想想啊!” 老黑山嘿嘿冷笑,王两倒带着哭音骂道:“老黑山,你个狗日的王八蛋,你他妈光棍一条,什么都不怕,能装大个,充好汉,你得为弟兄们想想啊!” 此时俄**官已经把手中的枪放了下来,老黑山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说:“呸,少他妈给老子称兄道弟!” 俄**官并没有听懂他们的对话,他对这个王两倒还是蛮信任的,他认为王两倒在劝工人们开工,于是对王两倒说:“王,你让他们复工吧,我们的工钱好商量。” 王两倒从地上爬起来,对军官说:“好好好,明天就开工,明天就开工。” 令他意外的是,老黑山并没有说什么,伐木工人一见这样,也就没有说什么,俄**官,冲着部下一摆手,十几个俄国兵住进了一间空屋子,他们知道,这是俄国人要监视他们。 天一擦黑,王两倒把老黑山请到自己的屋子,老黑山一进屋,就见桌上摆着一只烧鸡,几样小菜,两小坛酒,王两倒把一坛的封条拆开,塞子打开,酒香弥散开来。 王两倒把那坛子酒递到老黑山手里,歉然道:“实在对不住,今天白天……,不说了,小的请您喝酒!” 老黑山接过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说道:“老王,你说得对,我是不该装大个,充英雄。” 王两倒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说这样,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老黑山又说:“你说得对,兄弟们有老婆孩子,我光棍一个,我得多为他们想想啊。” “老王,你知道吗,我原来有老婆,可是那一年,让老毛子给祸害死了,县太爷都不敢管。” 老黑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突然哭道:“老婆给老毛子害死了,我他妈还给老毛子干活,我真是个乌龟王八蛋!” 王两倒没想到老黑山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难过的往事,只好说:“老黑兄弟,都过去了,你要是看俄国人腻歪,明天下山回家就是了。” 老黑山笑道:“你看俄国人那架势,咱们走的了吗?” 王两倒皱着眉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了?他们要是不让走,我便去县太爷那,请他给评评理。” 老黑山“扑哧”一乐,说道:“老王,别傻了,朝廷不管用,还得靠我们自己。”说完,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说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事,咱们喝酒。” 酒足饭饱,不胜酒力的王两倒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老黑山轻手轻脚推开门,到工棚拿上一把斧子,借着夜色来到了俄国人住的屋子。 门口居然没有哨兵! “天公助我!”老黑山在心里默默念道。 老黑山用手一推门,门在内面闩着,他把斧子交到左手,右手抽出一支匕首,沿着门缝塞了进去,一点一点拨开了门闩,他拨动得极其小心,所以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惊动俄国人。 门一开,老黑山借着月色钻进屋子,拎着斧子,先找到了那个军官,他看看手中的斧子,心想:“这一斧子下去,发出的声响万一惊动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他把斧子塞在后腰上,把匕首握在手里,左手一按军官的嘴,右手一匕首下去,正好刺进心脏,军官瞪大了眼睛,全身抽搐了一会儿,不动弹了。 他就这样,一连杀了七个俄国兵,还剩下四个,他心里想着,正在这时,一个俄国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爬了起来,那个俄国兵看着地上站着个人,还以为是和他一样是起夜的,小声地和他打招呼。 可是老黑山不知道这些,他怕这个俄国兵大呼小叫地报信,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匕首一挥,照着他的脖子就抹过去,那个俄国兵向后一闪,匕首便走空了,那个俄国兵紧接着就哇哇大叫起来,伸手摸身边的枪。 老黑山哪能让他拿枪,迈步上了炕,左手抽出斧子,一斧子下去,那个俄国兵便身首异处! 剩下的三个俄国兵醒了来,纷纷拿起身边的枪,老黑山身形转动,几下便把他们砍死, 老黑山坐在死人堆里,从一具尸体身上摸出了洋烟和火柴,点着之后,深深吸了一口,黑夜中那一点火光如鲜血一般扎眼。 “报了仇了!”老黑山默默地想道。 071 智取大工匠 清晨的风吹散了血腥气,王两倒从宿醉中醒来,出了屋子,很快就发现了坐在死人堆里,身边扔了一地烟头的老黑山。 王两倒一见到这么多死人,腿都软了,鼻涕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说道:“老黑山兄弟,你这是干什么?这些洋人和你有那么大的仇吗?” 老黑山咧嘴一笑,说:“这个俄**官就是害死我老婆的人,那天他和一个中国女人来我们村找人做工,我老婆去了就没回来,他那句‘工钱我们好商量’,我一直都记着。” 这时,其他的伐木工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大家见到死了这么多人,都惊慌不已,老黑山淡淡地一笑,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个人去顶罪也就是了。” 老黑山杀死十一名俄国人的事件发生在1894年12月5日的凌晨,史称为“木料场事件”,当然,这段个人恩怨淹没在历史之中,极少有史学家提及。这件事给了沙俄驻兵东北的借口,在此后的一个月,沙俄士兵以“护路”为借口陆续向东北增兵。 很快,远在琉球的林远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从俄国驻兵护路这个消息里,他嗅到了战争的气息,他们新召集的陆军士兵还没有武器,这让他心急如焚。 他来到钢铁厂,见到煤炭已经从船上卸下来堆在事先建好的仓库里,炼焦设备也准备好了,高炉也搭建起来,这个高炉明显比现代那些动辄几十米高的高炉要小上几号,所以搭建得比较快,来到蒸汽动力车间,也差不多安装好了,几个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 来到了平炉和转炉车间,只见刘金秋在这里,对着一排排盛钢桶发愣,盛钢桶是用来装钢水的,林远走上去问:“刘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刘金秋皱着眉说:“铸造出来的钢,形状太少,恐怕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林远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金秋说:“我觉得这又是英国人在给我们下绊子,他们给我们的钢模只有线材这一种,也就是说我们炼出来的钢只能是圆柱型的。” 林远说:“那可不行啊,我们炼出来的第一批钢铁一定要用在制造加工设备上,我们需要造机床,造冲压机,造炉外精炼设备,我们必然需要各种各样的钢模。” 刘金秋摇头道:“先不提炉外精炼了,我们太缺少传感器了,炉外精炼,缺少完整的检测和控制设备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林远问道:“那我们可以自己建造钢模吗?” 刘金秋叹道:“可以使可以,不过我们没有人会做啊。就是在现代的炼钢厂里,好多钢模也是需要手工制作的,我们舰上的工程师可以把模具设计出来,可是真要动手做,就做不出来了,想把这个东西做好,得靠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林远问:“您也不会做吗?” 刘金秋笑道:“我是搞理论研究的,和手工制作东西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林远想到了程九珍,说:“程九爷不能做吗?” 刘金秋点头说:“他是可以做,不过他们程家那些人还是不够啊,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林远想了想,说:“我在国王的宫殿里面见过一个铁制的雕像,据说是有铁水一次浇筑成型的,不知道做这个东西的人,能不能制作模具。” 刘金秋说:“应该可以,不如你去找一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林远下午回来的时候,发现炼焦场已经开始运行了,已经炼出了一部分焦炭,他正走着只见沈晚晴向他走来,冲他问:“怎么样,找到那个人了吗?” 林远叹了口气说:“找是找到了,不过人家都没看我一眼,就把我给撵回来了。” 沈晚晴捂着嘴笑了一会儿,说:“我们的大舰长可不是第一次吃闭门羹了。” 林远说:“还说呢,那个老头子现在天天打麻将。” 沈晚晴一听“麻将”,不禁眼睛一亮,说:“我说不定有法子帮你请他出山。” 林远问她,她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了一间幽静的小院门口,门里传来稀里哗啦的麻将声,林远在门口说:“我打听过了,这个老人叫陈波,祖上也是从中国来的,最擅长铸造铁器。” 沈晚晴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嗯,不就是个打铁的吗!看我怎么对付他。” 说完,也不敲门,推门就进了院子,林远没想到她这样,没有法子,只好跟了上去,陈波不认识沈晚晴,却认出了林远,陈波笑道:“后生,你回去吧,你们现在打铁不是都用机器了吗?还要我这个老头子做什么?” 沈晚晴笑道:“我们不是来找你出山的,我们是来找你打麻将的。” 陈波对自己打麻将的水平相当自信,笑着说:“小姑娘,你会玩麻将吗?” 沈晚晴的回答让林远大跌眼镜,她笑着回答:“不会啊。” 桌上的四个人都笑了,沈晚晴毫不在乎,拿着一把椅子走到桌边,娇笑道:“我不会,您可以教我啊。” 陈波哈哈笑了起来,说:“看你这个女娃娃长得白白嫩嫩,一见你,我就想起我孙女了,好,我就教教你怎么玩。” 沈晚晴看了几把之后便笑道:“原来麻将这么简单,太没意思了。” 陈波无奈地一笑,沈晚晴又说:“要不这样吧,我们玩上几把,要是我赢了,你可就得出山帮我们做东西。” 陈波不屑地一笑,说:“你要是输了呢?” 沈晚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我一定不会输的。” 桌上几个人又是一片哄笑,这时一个人已经把位置让开,沈晚晴坐到桌边,让林远没想到的是,沈晚晴居然连着赢了五局! 沈晚晴摊开手,说道:“陈老前辈,您输了。” 陈波被惊得哑口无言,他问道:“你不是说你不会玩吗?” 沈晚晴笑道:“我是不会玩啊,可是我只要知道怎么算赢就能赢了。” 陈波摇头笑道:“好吧,认赌服输,我答应帮你们做模具,可是你得让我明白,你是怎么做到每一局都能赢的?” 沈晚晴笑道:“这个简单,我在玩的时候,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牌!你说我能不赢吗?” 陈波忍不住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072 第一批步枪 沈晚晴笑道:“在码牌的时候,我就已经记下了每张牌是什么,然后再看着这些牌被你们抓在手里,这样一来,我能不赢吗?” 陈波惊叹道:“你能把那么多张牌都是什么给记住!” 沈晚晴笑而不语,陈波笑道:“好!后生可畏,能见识到如此高人也算我陈波没白活,把你想要做的东西的图样给我送来,我带着徒弟们没日没夜地给你们做出来。” 出了大门,沈晚晴笑着问林远:“你看,我又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该怎么谢我。” 林远笑道:“你说呢?” 沈晚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林远回到驻地之后,刘金秋已经安排工程师把铸钢的各种模具的图纸画好了,这些图纸大都在个人计算机里就有储存,打印出来就行了,为了能让19世纪的大工匠看懂21世纪的图纸,林远特地安排了一个工程师留在陈波那里负责指导。 随后林远把刘金秋,苏争鸣等专家请到一起,林远开门见山地说:“各位教授,战争可能随时爆发,我们现在能生产出步枪吗?” 这时一个老人说话了,他叫罗超英,是中国工程院院士,北京舰弹射系统的首席工程师,罗超英说:“按照舰长的安排,我找了几个工程师设计了一种自动步枪,相信在座的几位已经看过了。” 苏争鸣笑道:“老罗,那个是你们自己的设计的吗?我怎么看着和aK47没什么区别,我来提几个材料上的问题,第一,枪管用什么制作?” 刘金秋说:“我们利用北京舰上的光谱仪检测了一下运来的这批铁矿石,发现里面的含有一定量的铬,所以,我们可以冶炼出一批用于枪管的铬合金,这种合金能耐高温。” 林远见到刘金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于是问道:“刘老,冶炼这种合金有什么困难吗?” 刘金秋说:“我们缺少温度探测设备,不知道能不能从北京舰上得到解决?” 林远说:“现在我们的核反应堆处在低功率运行阶段,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我把那里的温度探测设备暂时先拿过来。” 刘金秋点点头说:“有了温度探测设备,在结合我们那个时代的相关冶炼理论,我们差不多可以制成耐热的合金,不过相关的国家标准是肯定达不到了,先就这样解燃眉之急吧。” 苏争鸣说:“还有,加工问题怎么解决?” 罗超英说:“在我们的枪械厂里,专门有车间来加工膛线,我们有专用的工业机器人,所以膛线加工起来是很快的,可是现在,我们只好用最简单的法子来做了,首先我们要在棒材,也就是圆柱形的钢棒上面钻出孔,这个嘛,还是好做的,我知道北京舰上有一些机械加工设备,钻孔的问题不大。” 罗超英又说:“然后就是膛线了,我建议,为了加工快速,我们干脆造滑膛枪算了。” 林远说:“滑膛枪的准确度太差,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罗超英说:“膛线的加工嘛,说来也不是很难,我们让刀具做水平运动,让枪管做绕刀具轴线的转动,这样只要两个速度合适,我们就能加工出合适的膛线了。不过我们没有专用的设备,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造一些这样的设备出来。” 罗超英接着说:“这种设备完全可以用人力操作,首先有一个大的转轮,用人力摇动,我们的力臂长一些,所以一个人完全可以摇得动,这个转轮通过一个连杆连接到滑块上,这样就把转动变换成了平动,这个滑块的末端连接上刀具,刀具可以伸到枪管里面,枪管固定在卡盘上,卡盘和一个棘轮固定,滑块在推动刀具做水平运动的同时,通过另一端接触棘轮的连杆推动棘轮,棘轮带动卡盘做旋转运动,这样膛线就可以加工出来了。刀具北京舰上有,不过不能直接用,我回去把它们改进一下就可以了。” 苏争鸣说:“枪管的问题解决了,我建议机匣,弹匣等相关部件使用铸铁,然后使用冲压设备压制成相应的形状,冲压机我们也可以自己制造,铸铁比较软,冲压起来也比较容易。” 罗超英说:“那我们以什么为动力呢?” 苏争鸣说:“我们那个时代的冲压机都是由电动机带动的,我们到了这里也一样,我记得北京舰上的牵引车就是靠电力驱动的吧,不如我们先把那上面的电动机拿下来先用着。” 林远说:“那样也行,不过是不是也要做相关改进工作?” 罗超英说:“这个没有问题,我会带着人做。” 苏争鸣又说:“枪托什么的,我看我们就仿照aK枪族最开始的设计,就是用木头就行了,至于木头的加工和防腐,我相信这个国家一定有好多木匠,他们做这些事情应该比我们在行多了。” 苏争鸣又说:“既然是自动步枪,那么不可避免要用到复进簧,弹簧所用的钢材被称为‘弹簧钢’,在我国一向被列为特种钢材,我们能不能把这种钢材弄出来。” 刘金秋说:“在我们那个时代,一般多用合金弹簧钢,可是我们现在的合金元素短缺,可以使用碳素弹簧钢,相关的制造理论都很齐备,我们完全可以制成合适的弹簧钢。” 罗超英说:“弹簧的制作上我们也要使用相关的工具,这个我们还是可以自己制造。我们让钢线在一个槽子里做水平运动,然后在运动路径上用东西把钢线一挡,这样钢线就会脱离开槽子所在的平面,向槽子所在平面的垂直面运动,这样钢线就会被压成螺旋形状,我们就得到了弹簧了,动力问题就可以像苏院士说的那样,把牵引车上的电动机拆卸下来,供我们使用。” 林远说:“那枪械上的其他零部件呢?” 罗超英说:“我们在设计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地减少零部件了,必需的一批零部件,材料完全可以由钢铁厂解决,至于制作吗,老工匠陈波不是答应帮忙了吗,让他和他的徒弟们帮忙做一批。” 林远点点头,说:“下一个问题,子弹怎么解决?” 在座的专家们都纷纷摇头,苏争鸣说:“子弹问题就更大了,首先子弹为了防腐蚀,外面要镀上一层铜,可是我们现在缺少铜,就算完全用钢做,我们也面临着一个最大的困难,就是我们的生产制造能力严重不足,子弹这种消耗量那么大的东西,我们是很难生产得够的。” 林远说:“那我们就这样,我看琉球国的弹药库里,子弹的数量还不少,不如我们把口径做得和他们的子弹一样。” 看着在座的专家纷纷点头,林远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吧。” 073 新舰队 枪械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林远随即去看那支新舰队,这支舰队经过大家商议,一致同意命名为“琉球国第一舰队”,北京舰为了隐蔽身份,并没有对外宣布它的存在,而它停泊的地方,也被保护起来,不准外人进入。 邓世昌一到琉球,就开始了训练工作,在邓世昌没有来的一段时间里,北京舰上的官兵就已经开始训练观测和轮机部分的船员,这些船员从琉球国的高中生,甚至是大学生中招募,他们的爱国热情高涨,积极性强,而且有一定的数学和物理基础,所以掌握相关技能还是比较快的。 邓世昌带来了不少关于火炮的资料,北洋舰队和日本联合舰队使用的火炮系出同门,都是由德国克虏伯公司设计,生产,制造的,所以训练起来难度不大。 林远来到新舰队驻地,见到火炮系统的新兵正在训练,邓世昌坐在一边,愁眉不展,一身清朝的官服,一条长辫子分外醒目。林远笑道:“邓大人,有什么烦心事吗?” 邓世昌勉强笑笑,说:“没什么。” 林远笑道:“邓大人是不是还在为那个问题烦恼。” 邓世昌叹了一口气,说:“是啊,的确是在为那个问题烦恼。”那个问题,自然是指“大清何去何从”了。 林远笑着说:“我带你去我们缴获的日本军舰上看看吧。” 邓世昌点头说“好”,在路上,邓世昌不禁问:“你们是怎么俘虏日本军舰的,我听见过各种传闻,听说你们有天神相助,据说你们还能作法炸毁天皇的皇宫。” 林远哑然失笑,说:“这个嘛,你要说有天神相助也可以,高明的科学技术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与神仙的法术没什么区别。” 邓世昌听得半懂不懂,便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来教授他们火炮技术呢,你没用过火炮吗?” 林远是舰载机飞行员出身,的确没使用过火炮,他点点头,邓世昌惊讶地感叹:“你不也是舰长吗?一个舰长,怎么可能不懂火炮!大炮可是决定海战胜负的武器啊!” 林远想说:“其实以后的海战就用不上大炮了。”可是考虑到19世纪的人的承受能力,林远还是没有说。 林远带着邓世昌登上了一艘日本军舰,他们走进煤仓,邓世昌看到煤仓里的煤闪动着金属的光泽,知道这是上好的煤,想起致远舰上的劣质燃煤,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弹药库里,成排的高爆榴弹更是让他感慨不已,要知道,北洋舰队已经很久没有补充弹药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胶州湾海战和黄海海战中吃了德国人的亏。 林远带着他走到一间舱室,舱室里面放着两枚拆开的炮弹,邓世昌看着那些黄色的火药问:“这是什么新式火药吗?” 林远笑道:“是的,据我们的人分析发现,这种火药的威力远远超过北洋舰队使用的黑火药,而且,里面添加了镁制剂,所以这种火药极其易燃。” 邓世昌的心中不禁想道:“为什么日本撮尔小国,使用的煤,炮弹,火药都要比我们大清的好呢?他们的天皇真是舍得花钱,不像我们,想要买武器的时候,那些言官就都冒出来了!” 林远微笑道:“这些炮弹和火药,可不是日本人买的,是日本人自己造的。” 邓世昌说:“我们也有江南制造总局啊,我们也有福州船政局啊,李大人,左大人毕生的心血铺在上面,怎么我们就不能研制出这些东西呢?” 林远知道他说的李大人就是指李鸿章,左大人就是指左宗棠,这两个人是洋务运动的重要领导者。 林远满含深意地说:“邓大人,两座房子,一座看起来巨大无比,可是里面的房梁都已经腐烂透了,另一座,看起来很小,可是房梁都是用上好的钢铁做的,坚固无比,你说,这两座房子,哪一座更好?” 邓世昌想了一下,说:“你说大房子,可是在说我大清吗?” 林远笑道:“邓大人,大清的房梁已经烂了,李大人也好,左大人也罢,就好比两个能工巧匠,在房子外面不停地刷着最新鲜,最漂亮的油漆,却不敢更换房梁,你说,这座房子能坚持多久?” 邓世昌说:“你是说我大清最终会向前朝一样,灭亡吗?” 林远说:“一个国家的主人是谁,先贤孟子已经说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们这上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海洋,并不是他爱新觉罗氏一家的。” 令林远意外的是,邓世昌并没有反驳,邓世昌点了点头说:“算了,我们不提这些了,我们来谈谈这只舰队吧。” 林远知道他刚才的话已经深深地触动了他的内心,所以他不想再谈下去了,于是说:“好吧,邓大人请讲。” 邓世昌说:“不知我们这支舰队会和谁交手?” 林远想了想,说:“日本是一个,不过按照现在的国际局势,我看和英国,法国,德国,俄国交手的可能性很大。” 邓世昌说:“我看这九艘俘虏的日本军舰,排水量最大的桥立舰也不到五千吨,主炮口径不过305毫米,英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就拿君权级战列舰来说,排水量就有将近一万五千吨!343毫米的火炮就有四门!我们怎么可能打赢他们!” 林远笑道:“只要我们战法合适,一定可以打得赢他们。” 邓世昌皱着眉说:“我们的武器之间差距这么大,能用什么战法?” 林远说:“如果我们能先发现他们,我们是不是就在海战中占得了先机?” 邓世昌说:“我们怎么能先发现他们?” 林远用手一指天空,说:“如果我们能飞在天空上,我们不就能提前看到他们了吗?” 邓世昌说:“飞在天上,怎么能飞在天上?” 林远又说:“我们的火炮打不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的距离测得不够精确,如果我们能精确地测出距离,我们是不是能打得更准?火炮击发之后的烟非常大,这样就影响到了后续的观测,如果我们能从战场的上面观测炮弹的弹着点,我们是不是可以更好地校正射击?” 邓世昌摇头说道:“这些怎么可能?” (今天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敬请期待:日本勾结西方列强意欲进攻中国,且看北京舰如何应对!!) 074 迷雾重重 林远说:“我们当然有办法,我们有会飞的东西。” 邓世昌说:“我听那些传闻里面说,你们有会飞的天神相助,难道是真的?” 林远说:“哪有什么天神,我们的东西叫做‘飞机’,可以像鸟一样在天上飞。” 邓世昌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们还是打不赢他们,就算我们的炮弹能够打得很准,可是他们也在打我们啊,我们的防御力明显不足,我们这几艘军舰的舷侧普遍没有安装装甲,只在重点部位用装甲进行了防护,这样的防护水平显然不是君权级的对手。” 林远笑了笑,刚要说解决办法,只听勤务兵的声音响起,说道:“舰长,可找到你了,北京出了大事了!” 林远对邓世昌说:“邓大人,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处理完了我们再说解决的法子。” 他们从日本军舰上下来,林远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来在北京的张华和沈涛他们发回来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是:1894年12月5日,北京义和团拳民杀死了英国驻华大使——凯希尔!英国政府已经照会清政府,将会调兵进入北京,保护在京的英国公民。 林远心中一惊,这可是列强发动战争的极佳借口! 现在清政府面临的局势很危急:首先整个北方边境在沙俄的眼皮底下,西伯利亚铁路已经建成,沙俄可以随时调集重兵进入中国东北,蒙古,在中国东北也有一定的俄国驻军,他们可以随时与外东北的俄**队里应外合;朝鲜方面,亲中派的领袖闵妃被杀,日本已经有了重新进入朝鲜的态势,而且日本海军也正在重整旗鼓。 还有就是英国,法国和德国这些国家,德国刚刚在胶州湾一带进行了挑衅,尝到了一点甜头,这难免不被英国和法国嫉妒,他们一定会借英国公使遇害一事,入侵中国,强迫清政府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在林远熟悉的历史中,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一开始,俄国救顺势入侵并占领了中国东北,制造了海兰泡惨案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杀害了大量的无辜平民。现在如果战争开始,北京舰没有能力在面积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东北地区展开陆战。 林远于是命令张华,弄清楚列强的底牌,看看他们到底要不要发动战争。 张华接到林远的命令,不禁陷入了沉思,他默默地点起了一支烟,闭上眼睛,让身体沉浸在烟雾中,慢慢地思考着对策。 这时门开了,张华睁开眼睛,看见沈涛走了进来,问道:“小沈,你今天去衙门了吗?” 沈涛笑道:“我去衙门打听了,那群拳民把凯希尔的行程摸得一清二楚,看样子这群人琢磨弄死他不是一天了,凯希尔的护卫每一个都是一刀毙命,看来这群拳民都是高手!” 张华问道:“衙门的人是怎么确定这事是拳民干的?” 沈涛答道:“凯希尔的老婆并没有死,只是被砍了一刀,没砍在要害上,是她说的。” 张华皱着眉头追问道:“什么,他的老婆没有死?” 沈涛笑道:“您这是怎么了,我在衙门口的兄弟都见到他老婆了,就是没有死啊。” 张华说:“那不对啊!义和团有规矩,杀一个洋人赏银五十两,洋妇四十两,洋孩儿三十两,这群人要真是义和团的人,为什么不杀那个洋妇,好像是故意留下她做证一样!” 沈涛说:“我说老张,你那么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不就死了个洋鬼子吗,活该!” 张华又点起了一支烟,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在给英国人发动战争的借口。” 张华突然说:“你去英国人的使馆看了吗?守卫严吗?” 沈涛说:“他们的使馆就在东江米巷,英国公使住的是原来的淳亲王府,里面的情况我不知道,不过由于拳民们闹得凶,门口加了双岗。” 东江米巷就是后来的东交民巷,这个时候它的名字还没有改。 张华说:“那里面做工的人,是中国人还是洋人。” 沈涛说:“这个我还真留心了,每天像运送垃圾这样的脏活,都是他们找中国人干的。” 张华点头道:“明天我们去一趟英国人的使馆。” 第二天,张华和沈涛扮成运垃圾的工人,从王府的角门混进了英国使馆,这里完全是中式建筑,其中一间二层的小楼引起了张华的注意,这间小楼的四周有不少士兵把守,出入的人员都要查看证件,而且进出的人都会拿着装文件的袋子。 离开了王府,回到住地,沈涛不禁问张华:“咱们干了一上午的活,您看出什么门道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张华笑道:“我已经发现他们藏文件的地方了。” 沈涛一笑,说:“那就好办了,我去把文件给偷出来。” 张华摇摇头,说:“这可不行,太危险了。” 沈涛不禁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华想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会放火吗?” 在北京的一家日式会馆的一个房间内,樱井若美跪坐在日式榻榻米上,她的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她笑道:“还是头山君的手段高明,学生受教了。” 中年男子盘着腿,手中端着一杯茶,悠然自得地抿着,笑道:“樱井小姐客气了,我们玄洋社和你们军部都是为天皇效命,不分你我。” 男子名叫头山满,他口中的玄洋社是日本的一个极右翼组织,提到玄洋社,大家可能不是很熟悉,如果提到它的另一个名字,相信没有人不知道,那就是:“黑龙会”。 此时的黑龙会还叫玄洋社,头山满就是这个社的创建者之一。 樱井若美笑道:“头山君,装成义和团的人来暗杀英国驻华大使,这个主意可太巧妙了,我们帝国又可以从中渔利了,只是不知,那几个人会不会透露我们的秘密?” 头山满淡淡地说:“那几个人,再也不会开口了。” 凯希尔遇害一事,后世的历史学家一致认为是义和团拳民所为,所以说,历史的真相往往不为人知。 075 情报分析 沈涛不以为然地说:“不就是放火吗?有什么难的?” 张华叹了一口气,像在教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对沈涛说:“放火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就比如说,你用什么东西引火,引火的东西需要多少,你总不能推着一大车的柴火去放火吧,那样一眼就被人家看出来了,还有风向的问题,我只要你烧英国人的使馆,你别把周围的老百姓给烧到。” 张华最后严肃地说:“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既要你把火放起来,又要英国人相信:没有人放火,失火纯属意外,你能做得到吗?” 沈涛沉思了一会儿,没说话,张华说:“我也知道这个不好做,机要室那种地方,肯定有很多人看守,你的功夫再高,也不可能躲开他们,而且,就算你能进到机要室,你知道要拿哪些文件吗?” 沈涛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这个字嘛,我认识的不多。” 张华笑道:“英国人的机要室,文件一定都是用英文写的,你认识英文吗?” 沈涛摇摇头。 张华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能认出自己的名字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是懂英文,说:“那好吧,我们再另想办法。” 沈涛问:“张哥,如果我要是能把火放起来,您有什么计划?” 张华说:“我知道使馆的英国兵不多,使馆里面的建筑又都是木制的,现在是冬天,天干物燥,凭借那些英国人肯定没法把火扑灭,他们肯定要向附近保卫使馆的清军士兵求援,我就扮成清军的一员,混进使馆,见机行事。” 沈涛看见张华正在吸着烟,突然灵机一动,问:“那要是着了火,英国兵不离开机要室怎么办?” 张华笑道:“不会的,那些文件在我们眼里,比英国人的命重要,可是在英国人眼里,那些写着字的纸和活生生的人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沈涛笑道:“张哥,我有办法了,您和我去清军的营盘里等着,那里的一个头目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们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是好哥们了。” 张华问道:“你要怎么放火?” 沈涛说:“那个使馆的英国兵少,所以都是重点守卫那些有英国人住的地方,我能混进去,我点上一支烟,往棉门帘上一放,这样火就能烧起来,到时候英国人就算查到火源,也会认为是有人吸烟,不小心引起了火灾。” 张华放下烟,说:“可以试一试。”于是和沈涛来到了那个营地,营地就驻扎在街口的一个大宅子里,原来也是个王府,后来荒废了。 沈涛给张华弄了一身清军士兵的衣服,晚上十二点,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只见英国使馆的突然起了火光,风助火势,火借风威,一时间便烈焰飞腾,人声鼎沸。 清军一见火起,立刻跑去相助灭火,张华混在人群里,刚进使馆,张华就被沈涛拉到一边,两人找没人的小路,一路来到充作机要室的那件楼,楼里负责看守的英国兵都去救火了,整个楼里空无一人。 沈涛一进屋子,见到一个柜子挨着一个柜子,柜子里满满地放着文件盒子,手足无措地问张华:“张哥,这么多文件,哪个是我们要用的啊?” 张华小声说:“你给我在门口放风就行。”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张华拎着一个袋子出来,袋子里面装着文件,沈涛不禁问:“张哥,您是怎么找到的?” 张华说:“我们赶紧走,回去了我再告诉你。” 两个人找没人的地方,翻墙溜出使馆,回到清军大营,把衣服换好,趁着夜色返回了住地。 沈涛见张华把盒子里的文件拿出来,问:“张哥,您是怎么从那么多的文件里把这些找到的?” 张华指着盒子上的一串数字说:“这个是这份档案的全宗号,我能从这个号码里读出这份档案归档的日期,我们只要看最近几天的档案就可以了。” 沈涛点点头,又问:“那这个里面会有英国人的作战计划吗?比如他们有多少人,从哪里进攻,我们好在他们的进攻路线上设伏!” 张华哑然失笑,说:“这种战役战术级别的军事文件,不要说大使馆没有,就算大使馆有,也不会存放在机要室里的,我拿的这些,都是大使馆最近往来的电报备份。” 沈涛看着那弯弯曲曲的英文字母,说:“张哥,您教我认这些英国字吧。” 张华“哈哈”笑了几声,说:“你先去把中国字认全。”说完,就低下头开始看情报。 沈涛干笑了两下,心里想着一定要把中国字和英国字都学好,然后问:“张哥,我们要从这些电报里面看出些什么?” 张华说:“我们要从里面分析出,英国人是不是决心要发动战争,如果是,可能的战略目的是什么?” 沈涛点点头,张华抽出一张电报,上面是英国大使馆通报给本国政府凯希尔被刺身亡的消息,政府的回电:做好准备,随时撤离在华的英国人。 撤侨通常是发动战争的前奏,看来英国人这回是要玩真的了。 又看了几份,都是与此事无关的,这时一份电报引起了张华的注意,这是一份来自英国本土的情报:速通知广州领事馆,在香港准备优质煤4500吨。 张华盯着那份电报沉思良久,沈涛问:“张哥,您盯着它看什么?” 张华说:“看来英国人真的要动手了,你看,英国皇家海军为了保护其在世界的贸易,在全球的海域都进行巡逻,香港是英国巡逻舰队的重要补给站,为什么要突然准备这么大数量的煤,要知道,这些煤,可以供四艘君权级战列舰以10节的航速行驶五千海里。” 张华又看了几份电报,有关于广州湾的潮汐情况,有关于广州城居民住宅的情况,张华得出结论:英国人很有可能要占领广州城,搜集广州湾的情况,很有可能是要在广州登陆,收集广州城居民住宅情况,很有可能是为占领广州城做准备。 张华心想:“如果英国人真的要动手,那么时间会是什么时候呢?” 他们的陆战队可以从殖民地调集,印度就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舰队就必须要从本土开来了,毕竟大清还有纸面上很强大的北洋舰队,军舰从英国本土开到广州,速度快的话,应该需要20天左右,现在是12月10日,二十天之后就是一月初,1月26日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春节,英国人会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呢? 张华又把有用的情报翻看了一遍,情报分析工作,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准确,他下定决心,把信息传回北京舰:英国有极大的可能要对清廷开战!时间可能在1895年1月!战略目的可能是:占领广州城。